艾雅向前走一步,轻轻跳进地窖,掀起少许灰尘,安稳落在坚硬的石板上。
“很荣幸见到您,公主殿下。”韦伯恩庄重的前倾身子,向她行礼。
“不必多礼!”她扬起微笑,注视他们:“但我不确定生灵古树现在是否还有精力处理关于森林以外的事情。”
“我只是会尽我所能。以求它能听到我的呼唤。”
她闭上眼帘,双手在胸前紧握,慢慢向前走,直到在地窖的中心停下,蜷缩起被长靴包裹的修长双腿,端坐于冰冷的石板。
她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不再有其他的动作,地窖也伴随着她安静下来,四周嘈杂的亡灵低语在这一刻也烟消云散。
艾雅轻轻抬起额头,聆听寂静。她的长发散发淡淡的光芒,似是生灵的轻抚。
由她身下向外蔓延的藤蔓顺着石壁攀爬,将地窖包裹,常年不再燃起的火把,也开始向上攀爬,给艾雅的脸颊投去光亮。
冷风夹带着飞雪刮进地窖,掀起一阵低沉的哀嚎,似是森林的低语。
帕忒希雅向杰克投去目光,随即扬起火焰,燃烧西蒙身外将他包裹的魔法。
“圣吟术·圣缚”,杰克紧接着吟唱晦涩的词语。咒术便顺着石板向西蒙身上攀爬。
西蒙俯下身子,藏于厚重披风之下的布满全身的咒术开始散发光芒。
“这倒有趣!”
“不过是些愚蠢的小把戏,但少许防备能让我显得没那么愚蠢。”
韦伯恩冲着西蒙露出阴沉沉的笑容,然后注视数以万计的虫子从西蒙的身体里破巢而出。
“我衷心希望这有让你们安心!”西蒙也露出笑容,抽出腰上的匕首,用力划开自己的脖子,直挺挺的倒在石板上。
“什么?”杰克停下正要挥动法杖的手,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混杂着鲜血与虫子的尸体。
“这可不在我的计划之内。”韦伯恩撅着嘴,谨慎的检视起地上的尸体。他同样也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有帕忒希雅挥动火焰,准备将尸体一把火烧个干净。
但火焰还没触碰到尸体,便被魔法隔绝,只见西蒙从血泊中站起身,冷冷的注视他们。
“你也接受了与魔鬼的交易?”杰克清冷的声音在地窖里回荡。
伴随一阵杂乱的声音,诺泽与爱丝琳带领着光抿骑士还有精灵侍卫冲进地窖。
“不,我只是被迫成为我哥哥的侍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书上应该有关于这些的记载。”西蒙在地窖内悠闲的来回踱步,全然没有被围困的紧张:“但我只是想说,我对你们没有恶意。虽然我痛恨阿尔特斯人,但实际上我更加痛恨我的哥哥。”
“哦,古神祤鸟,终于能够再见到你。我记得上一次见面还是在虚空之境。”西蒙摘下斗篷,向艾雅肩膀上由能量汇聚的鸟儿行礼。片刻后起身继续说:“这是你要的东西。”
他解下腰间的袋子,俯身顺着石板扔给他们。
西蒙知道他们的疑虑,但没多做解释,只是说:“放心,我很快就会离开。”
“但记住我接下来说得话。”
“紧靠古神祤鸟的力量根本没办法消灭路易斯三世,只要他一日占据虚空之境,便能够无数次的复生,他那些可悲的侍从也同样如此。他的计划仍在稳步的推进,所以留给所有人的时间都不多了。”
“我想我会期待着与你们下次相见!”
话音落下,西蒙的身躯开始发生变化,只剩下一只小巧的蝙蝠快速飞离地窖。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诺泽握着剑鞘,收起长剑。
“这个问题可不适合现在问,诺泽。”韦伯恩用力吸进一口空气,走向那一滩鲜血,蹲下身子开始收集散落的虫子。
“魔鬼,血族,或是吸血鬼。他们的名称有很多,但大多说时间都存在于传说之中,几乎没有正统文献记载。”帕忒希雅揉揉额头,随口解释道。但她也无法确定她说的是否正确。
“魔鬼是古神阿修尔的仆从,诸神黄昏后逃入涅波塞荒野得以幸存。它借由人的怨念与人达成交易,能够实现人的愿望。”
“但它从未不曾知道,有人的愿望是成为魔鬼。”
古神祤鸟的声音借由艾雅得到彰显。
随后艾雅垂下胳膊,拿起地上的袋子,轻轻打开,只看到里面黝黑的焦土。
杰克正要开口继续问,却听到古神祤鸟继续说:“时间不多了,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去做。”
杰克看一眼艾雅,点点头,指指墙角的尸体:“好吧,我们先解决这个献祭仪式。”
“公主殿下,是否可以……”
“请开始吧!古神祤鸟会给予协助。”
艾雅冲杰克点点头。
随后,杰克再次把法杖抵在尸体的额头,而韦伯恩与帕忒希雅也迅速就位,开始着手尝试第三次瓦解献祭仪式。
地窖外,狂风呼啸,猩红的圆月高悬苍穹,星空暗淡,冰冷的积雪伴随着漫漫长夜,篝火熄灭,极夜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