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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金庞

内范到底有多得宠呢?

我看皇上跑昭阳殿都跑累了。这还是皇后也在昭阳殿里,也许皇上还克制了许多;要是内范自己搬出去了的话,想必是要日日住在内范那里了。

眼看着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也不知是皇上的特意吩咐还是因为我们同样在昭阳殿的原因,我们分到的冰也比其他殿多出好多。穆内范笑说自己用不了那么多,把多出来的冰都给小丫头们分了,整个昭阳殿都是凉爽的很。这一日皇后娘娘又叫穆内范去谈天,内范便去了,左不过是在同一个殿里的,就叫我们不必跟着了。

我和喜儿几个人一起在偏殿里,一面做女红一面谈天,时间倒也过的快。忽然听见昭阳殿外有声音,我便领着云荣一起去看看。

“给陆侍中请安。”

一出去,居然看见的是许久未见的陆侍中,此刻正微笑地望着我。

“呦,小怜,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吗?”

“托侍中的福。侍中可是来找皇后娘娘的?怜儿进去通报。”

“等等,”侍中叫住我道,“今日是来找内范的。”

“哦,那也一样,”我笑着说,“我家内范也在皇后娘娘那里。”

“那就不必通报了,”侍中道,“我明日再来。”

晚上皇上难得没有来。内范叫我同她一起练棋。

“不必让我,”穆内范笑道:“不练练棋艺又要生疏了。”

话是这么说,我也真没让她,只是内范下棋势头太猛,雷厉风行,我反倒不好想什么策略什么的,竟然被她逼得有些手忙脚乱。连下了两三盘我都败给了内范,我道:“内范下得太猛了些,小怜倒不知道该怎么下了,让内范见笑了。”

“不妨事。”穆内范莞尔一笑,回身叫云荣去倒茶,又问我说:“小怜,我听云荣说侍中今儿个过来了,可有什么事情吗?”

“回内范的话,”我道:“确实来过了,只是好像并不是什么急事。内范见您不在就回去了,说是次日再来。”

穆内范端起茶杯的手停在了空中,不一会儿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夜里,我正待睡下,就听得窗口有人唤我:“小怜姐!小怜姐!”本来没有打算理,只是外面的声音越发的急促,颇有我不应便不走的架势,再加上那边云舒迷迷糊糊的被吵醒,嘟嘟囔囔,好似不满,我忙披上衣服随手绾了一下头发开门出来。

“怎么了?”

屋外是皇后娘娘新的小丫头茉莉,脸上的焦虑显而易见。

“姐姐,娘娘忽然膀子疼的厉害,夜里晚了她又不肯叫太医,疼的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悯儿姐姐今儿个和我值班,她说叫我来看看姐姐有没有睡下,要是没有就叫姐姐来看看。”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娘娘的身子一直都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是天气一冷就腰酸背痛的,我就和太医学了一些按摩的手法,再加上以前在船上的时候便学过一点,基本上娘娘需要按摩的时候都叫我去,久而久之,这也成了我的一个日常任务。

一进正殿,娘娘正在试图给自己揉肩,但是又揉不到,又急又疼,眼里都有泪花了,悯儿更是手忙脚乱不敢乱碰,生怕一不小心给碰的更疼了。

“我的娘娘,这是怎么着了,疼成这样。”

见到此幕,我忙三步并作两步小跑上去,给她揉肩,半是埋怨半是疑惑,即使娘娘身子本来就不好,也不至于一被冷风吹就成这样。

“嘶……”

娘娘疼的都不想说话,皱着眉头,看见我来了就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上去像只小猫儿。

“娘娘在绣……”悯儿刚想嘴快说什么,又忽然停了下来,咽了一口唾液,等着娘娘接话。

“怜儿也不是外人,”娘娘哼唧着,对我说:

“这不是还有两月要宫宴了,我想着给皇上绣点东西做贺礼,没注意时辰,时间一长就这样了。”

“娘娘明知道自己的背肩这样差。”

我一面说,一面给娘娘揉按肩膀,“疼的这样,一会怕也睡不着的,明天又要起不来了。悯儿姐姐,劳烦拿热帕子来,给娘娘敷着。”

忙完了也禁不住娘娘睡不着,又陪着说了一会子话,谁知道就到天色发白了,我也没怎么睡,悯儿也没怎么睡,娘娘么,多睡一会总是没事的。

匆匆忙忙赶回去,内范听说我晚上去侍候皇后娘娘了,叫我一定要回去休息:“我这里不缺人的,有喜儿带着她们几个呢,不碍事,你快去睡一会。”

我起来的时候,喜儿她们都回来了,只有晴绾不在。

“?”

我惊讶地往外看了一眼,这天还是亮的,不至于现在就歇息了啊?怎么大家都不去侍候内范呢?

“噢,刚刚陆侍中过来了,说要和内范一起谈天;内范说我们人太多她们聊的不大自在,所以叫我们都回来休息,只留了晴绾一个人在那边。”

我有点懵,呆呆地点了点头,以前虽知道穆内范同陆侍中很合的来,但是不知道她们关系竟然这么好----内范那里只留了一个侍女。从前皇后娘娘同侍中谈天也不至于只留一个使唤的,而且……其实侍中也不怎么过来和诸位娘娘聊天的吧?

“先到皇后娘娘那边去来着,”云纷说,“然后才过来这边的。”

疑惑并没有消除,但是我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主子的心事,不告诉你便不要多问,告诉你便忘了它。

后来在那件大事发生之前,我还遇到了几次有趣的人,比如就在六月多的时候,我遇到了传说中的兰陵王妃郑氏和延宗王妃王氏。

“给二位娘娘请安。”

内范请安的时候,我也在她后面请了一个安。

抬头偷偷看了一眼这两位传说中的美人,一个穿着清水蓝的长裙,一个是素馨黄的长裙。

清水蓝的那位先开口请起,想必她就是荥阳郑氏的女儿了,虽然容貌算不上极美,但是的确舒服温柔,家世才华和兰陵王也是相配,倒怪是让京城女子钦羡。

那另一个就应该是王氏吧。虽然家世没有郑氏那么好,但是容貌上倒好像略胜一筹。

离远了些的时候,穆内范停了下来,往向两位王妃的位子,那两位王妃正站在树荫下赏花,旁边的几个侍女悠闲地给她们扇着扇子,一阵阵清风吹的两位王妃衣袂翻飞,还有她们的笑靥,竟是比那金庞花还美。

穆内范望了她们很久很久,她的眼神慢慢地暗了下去,嘴角的笑也渐渐地不在了,直到她们渐行渐远,穆内范才低下头,抠了抠手上的蔻丹,用平稳的口气对我说,

“走吧。”

对的,后来到八月的时候,出现了什么大事呢。

就是我们穆内范有喜了。

我不知道这后宫里的众人是怎么想的,单就我自己来说,我感觉既惊讶又开心。一是因为从前跟在皇后娘娘身边时间也不短了,皇后娘娘倒是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动静,这侍候内范的时间并不长,内范就有喜了;二是因为……

谕旨下来了,皇上特意为内范取封了“舍利太监”的称号,直接跨过世妇,位同九嫔。赐居合欢殿;又因为有称号甚至比九嫔的位份高上一些,地位蹭蹭的往上涨,连带着我们的地位也蹭蹭的涨了起来。这几个月因为不再侍候皇后娘娘,我有时也躲着光猷的侍女林儿,这以后自然是不用了。

想到这里,我甚至都抬起了自己的头,真是骄傲。

清点贺礼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啊,黄花姐姐居然已经位同九嫔了,上面没有夫人,那黄花姐姐现如今就是宫里除了皇后娘娘以外最大的了。

看着皇后娘娘送来的那么多贺礼,我觉得我的脸都要笑疼了。陪着我们娘娘去谢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高兴的不得了,看着我们娘娘的目光里,满眼都是欣喜。

“希望是个小皇子啊。”

皇后娘娘摸了摸娘娘的肚子,“宫里现在还没有皇子呢,要是小皇子的话,真是太好了。”

“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妾都很高兴,也谢谢皇后娘娘。”我们娘娘的脸上也浮现出两个圆圆的酒窝,微微给皇后娘娘行了一礼。

“诶?给皇后娘娘和舍利太监请安!”

这个声音,想都不用想就是沈敬宁。

“敬宁!你别那么着急----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舍利太监请安。”

后面一起的,自然是萧令仪了。

敬宁和令仪的年纪都不大,围着我们娘娘的肚子转了好几圈,猜着究竟是皇子还是公主;玩玩笑笑的,时间过去的也飞快,不一会云荣就过来说一会皇上就要到合欢殿了,我们才向皇后娘娘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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