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股青烟自笔下腾起，火红的纹路就像是一根根烧红的铁线般迅速焦黑了纸面，不一会儿，这张花了柴升一个多时辰才即将雕琢完成的火符便化为了乌有，这让为此努力了一周时间的他不由得有点儿丧气。要知道，他这一周以来可是都在临摹刻画着这枚最简单的魔法阵符纹路。
“呼！”柴升深呼一口气，提起手中没有丝毫损伤的符笔在被墨汁染得火红的碗砚中蘸了蘸，再次在一张新的纸张上落笔。
火红的油墨顺着笔锋的流转熠熠生辉，绝非普通油墨。
“嘿嘿，再这样挥霍下去，你这砚用十颗一阶火狐兽魔核配制的火元墨恐怕难以成功画成一张引火符！”
正专注于感受笔下火元素流动的柴升好像并未听到莫老的话，依旧牵引着油墨在纸上划过的痕迹，只是那蹙起的硬朗黑眉却暴露了主人内心的压力。
见柴升并不回应，坐在院门外的莫老撇嘴一笑，抬头看了看头顶光秃秃的枝干。
此时已是初秋，道路两侧老杨树顶端的泛黄叶子正随微风飘零着，院内墙角聚集的枯叶不时的被风卷动几下，却始终难以翻越挡在前路的高墙。
“噗！”
听着身后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莫老摇摇头，抬起手中的酒杯品了一口。
目视着笔下的黑灰被风扬走，柴升眉头紧锁，驻笔良久没再行动。
像是知道他的沮丧，门口传来一道声音：“臭小子，来，过来陪我喝酒！”
来到门口，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径直提起莫老身边的酒坛灌了起来。
“砰，咳咳！”
看着放下酒坛，干咳着的柴升，莫老不由摇头叹息：“年轻人啊，就是性子急！”
柴升并不回话，再次拿起酒坛灌了起来。
见他这个样子，莫老再次摇摇头，不再说话，捏着酒杯细细品味着酒的香气。
柴升在拜莫老为师之后第二天，便把配药的活儿交了出去，专心跟着莫老学习着制符配墨的知识，一个月前渐渐开始临摹符纹的柴升彻底把手上的药材生意转给了黑云商会的曹云金手上，莫老家门前的药摊更是在很早之前就搬去了镇口，再加上因为这些草药的普及，只要不是受到致命伤很少再会有人来这里，所以此时附近的人烟很少，镇上偶尔经过的人把恭敬艳羡的目光投在莫老和柴升身上，当看到一老一少，一捏酒杯，一抱酒坛，老品少灌（少年不识愁滋味，老来方知行路难）的奇特画面，都暗生疑惑，却也不敢贸然上前打扰。
“呃~”面额通红的柴升打了个酒咯，扔下酒坛猛地站了起来，返身回到摆满纸砚的桌前，提笔蘸墨，点在了纸上，火红的纹路犹如沿渠而下的溪流，不，更像是火热的炎流接触到白雪般瞬间冷却凝固成一幅绚丽而又神秘的赤色花纹图卷。
“噗通！”
察觉到一丝魔法波动的莫老回头看去，却见满脸通红的柴升嘴角带着满意笑容一头栽倒在了桌下。
......
秋风依然，小院上方的老杨树上，随风摇摆的枝干只余廖廖几片残叶，任秋风扫过却仍顽强固在，院内墙角的枯叶终究是少了一些，不知是翻到了墙外，还是已经被院子的主人踏为了尘土。
柴升清洗着手中被墨染过的毫尖，盆中的墨绿色的汁液在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生机，为萧瑟的小院增添了一缕清新气息。
“踏，踏，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的街道响起，打破了此刻的沉寂。
果然，一道身影不出意外地闯了进来，柴升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笔，看向来者。
这是一位光着上身的青壮男子，腰间一件火狐兽皮做的裙子被他用双手死死地抓着，脸上汗滴淋漓，表情说不出的急促，一见柴升便声音嘶哑地喊道：“莫老呢？”
看着他脸上的焦急，柴升未责怪男子的无理，淡淡回道：“去客栈喝酒了！”
“什么？”男子一怔，随即又请求道：“小兄弟，你能不能去请一下莫老？”
“怎么了吗？”
“我受了点伤，想请莫老帮忙救治一下！”男子有点儿难为情与焦急，却又不得不开口解释。
“什么伤啊？”柴升继续追问。
“还能什么伤啊？算我求求你了，小兄弟，帮我请莫老回来治一下！我还没娶媳妇呢，我后半辈子的幸福可都靠你了。”男子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虽然他已经用止血散封了伤口，可时间拖久了难免留些后遗症。
听着男子急切的解释，明白过来的柴升把目光定在他围在腰间的火狐兽皮裙子上，笑着缓缓安慰道：“没事，小伤，别急，我来！”
“不是，小兄弟，这可是我的命根子，还是帮我请莫老吧！”男子恳求。
“不用，相信我！”柴升说完便向屋内行去。
“哎哎！小兄弟~”见柴升消失在屋内，男子脸上的焦急更添三分，双脚在地面跺了跺，猛地一咬牙向外面走去。比起面子，还是后半生的性福更重要一点。
就在其一只脚刚迈出门槛时，一道绿色的光柱笼罩在了他的身上，莫名的舒适之感让他停下了脚步。
“哈，呼！”
不一会儿，男子紧握的双拳便缓缓松开，拧结的双眉舒展，紧咬的牙关打开，放松地呼出声来。
“怎么样？好了没？要不要再来一张？”柴升手中拿着几张画着绿色符纹的纸行到院门前问道。
男子伸出双手在兽皮裙下摸了摸，表情彻底放松下来，随即转过身对柴升不好意思道：“呵，没事儿了，谢谢！”
“那就好，五颗一阶魔核！”柴升不客气地伸手道。那张再生符可是他用二阶壁虎断尾兽的魔核画出来的，要五颗一阶魔核，他还觉得有点吃亏呢！无奈莫老之前定的价太低，他也没办法！
“哦，好好，给，真没想到小兄弟也会魔法了！”男子爽快地掀起兽皮裙从裆部破了个洞的裤子里掏出五颗各色的魔核递向柴升。
瞄到某个不可描述之物的柴升撇了撇嘴，有点儿不情愿地接过他手上的魔核，搓了搓才塞进兜里。
这几个月练习画符用的魔核，已经把他通过卖药挣得钱基本都用光了，再不想挣钱的法子，他这半吊子魔法师恐怕就要止步于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