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说不说!”昏暗的囚牢中,血水淌了一地,明灭的烛光映着沈林的脸色,显得愈发阴沉。
“大人!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和霜月也只相识不久!她现在在哪我是真的一点也不知啊!”
“哼,还不说是吗?苏瑾,动手!”“大人饶命啊!大人!”话音未落,只见一柄飞刀掠过,只听“铛”的一声,“啊啊啊啊啊!”
“不知也无妨,只不过这私放朝廷重犯也足以扣你个谋逆罪了,这可要诛九族的,”苏瑾一歪头:“许大人,您当真不说?”苏瑾一言,俏皮可爱,许云澜却是吓得面色苍白。
话说这许云澜,原先是工部善缮所的一个正七品所正。官虽不大,却捞得不少油水,日子也还不错。至于为什么在这北镇抚司,却还得追溯到几天前。
就在前几天,这位许所正去戏班听曲,为戏班头牌所倾倒,遂威逼利诱,迫其从良。
可未曾想,这戏班头牌霜月,竟是倭寇派来的细作,本在中书省参议处做个妾室,倒也得宠,套得不少机密。
可后来传情报时被锦衣卫指挥使谢语宵逮个正着,不仅那位参议大人丢了官,这位陆小娘也是颠沛流离,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清苦。
这前有当地巡抚盯着,后有锦衣卫追杀,却正是巴不得有人陪她上贼船,帮她好好挡挡枪呢。事发之后,当天便收拾所有财物,乘船逃逸。
陆霜月失踪,这许云澜自然是难以独善其身了。
这许云澜虽身高七尺有余,可在这北镇抚司却早抖得像筛子一样。此时又被苏瑾一吓,更是顿时松口。
“大……大人,那我要是说了,可否放小的一马?”“放肆,这岂是容你提条件的时候!”苏瑾话未说完,便被沈林挥手打断,“看我心情吧。”
淡淡一句话,无波无澜,却叫许云澜心下一沉。这锦衣卫的心狠手辣京师上下谁人不知?连朝廷权臣都得惧其三分。
“大人,三日前我见那毒妇时,她好像就已经发觉不对,总是心绪不宁,还告诉我几日不见,无须想念。小的当时百思不得其解,现下却豁然明白过来。这毒妇分明想拉我挡罪啊!”
“她可告诉你她要去哪里了?”“这……这倒没有。不过她留了一句诗,说什么‘绮罗不妒倾城色,蜂蝶难窥上相家。’大人我只知道这么多。我都说了啊,大人!其余的,您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了啊!”
一语毕,他目光转向沈林,见其正低眉思索,不由得叫到:“大人,小的所述并无半句虚言,您就放了我吧!”
一抬眼,却恰好对上沈林冷峻的目光,许云澜顿时吓得打了个寒噤,竟将未出口的半句话生生咽了下去。
“苏瑾,放了他。”“大人,可……”沈林抬手,示意她住口。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待许云澜远去,苏瑾才问道:“大人,就这么放了他?万一他说的是假的,那……”沈林沉思片刻“哼,戏台都搭好了,哪有角不上场的道理呢?派人跟着他。”“是!”
“绮罗不妒倾城色,蜂蝶难窥上相家。”这不是宋代洪炎写牡丹的诗句吗?沈林暗想。牡丹?
出了北镇抚司,沈林被突如其来的光刺得不由得抬手遮了遮眼,却忽而意识到已是正午了。
“大人,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下午还得去拜访秦姑娘呢。”“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