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失去了进攻的矛,但攻无妨!”伯适摩拳擦掌,他带着三千重兵在泾渭之间来回奔波,被王族的督促,和同僚闹矛盾,还要处理士兵们的情绪,现在这种场面正好让他发泄一下。
“前锋!侧面冲击!把他们的主力军切成两段!”
“左翼围堵密林出口,不要让他们走出半步!”
“右翼绕后!别让他们跑了!”
“后援跟上中军,做好接应!”
随着军旗按照号令而挥动,潮水般的士兵涌向商军,他们的杀声则胜过了惊涛拍岸,这支气势汹汹的军队直扑麟楠所在的中军。奔波了许久的周军碰上了作战半日的商军,彼此都有些疲惫,但双方心中都布满了杀意。每个人都闻到了空气中飘荡的血腥味,鲜血刺激着人类的兽性,释放他们战斗的渴望。
剑矛,咽喉,生死!
“全军左转,左翼变前锋,右翼前后支援,防止被包抄!”麟楠望观着这群不速这客,开始改变阵型。
麟楠扫了一眼身边的人,立刻沉声下令:“孙溧,你带你手下的人叫援军。”
孙溧迅速示意手下,他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人群中。随后麟楠又对着整个军队大喊:“不要慌张,来犯者胜在数量,但他们疲于奔波,虽占优势,仅存一时。我们援军马上到,诸位坚持住!”
总数为三千的周军对眼前这支不到两千人的军队进行了多次冲击和围堵,但在麟楠的指挥下,士兵们且战且退,纵使牺牲很大,仍然维持着阵型。
“第二线士兵后撤准备,一线士兵向两边散开,左右翼接应,防止敌人突破。把战线再次拉开,不要陷入苦战。我们后方有个小坡,撤到那里时可以凭借地势缓一缓他们的攻势。”麟楠擦了擦脸上的汗,又按了按太阳穴,继续下达指令。
麟楠估算了一下行程,后方的援军差不多要到了,到时候再将战线拖到丘陵上,凭借高地的优势,带上补充的士兵,可以借此发动一次下坡的冲锋。这群一路疾驰而来的周军将已经体乏力泄,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打败麟楠的主力,但反攻的那一刻周军的希望会受到极大的打击,军心动乱,这是击溃他们的最好时机,成败在此一举!
麟楠望着风起云涌的战场,嘴角不经意地微微上扬,但一瞬间他的脸又绷紧了,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松懈一分啊。
“将军......”居雁从变幻的军阵中出现在麟楠的身旁。
麟楠点点头:“辛苦了,你再派人给我通知诸位副将,让他们时刻准备好攻击,时间差不多了。”
但接下来居雁开口道:“我被告知援军不会来了!”
麟楠一惊,但他仍保持着指挥的姿态,低声质问:“怎么回事!”心中一沉,麟楠觉得眼前的景象似乎在摇晃,他的头有些晕。他很想扯着居雁的衣襟骂一句,但他只是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居雁看着麟楠阴沉的脸,小心翼翼地解释:“孙溧向大王汇报后,大王拒绝让士兵出击,又命令孙溧带人传话给泾水东岸的两千士兵,让他们渡河集结,说这样才能周军一战......对于现状,大王还让剩下的两个人回话,让将军带兵撤到后方林中的营地,大王说他自有妙计。”
怒火烧灼着胸腔,绝望又涌上心头,从握紧的双拳到颤抖的身躯。“他有......”麟楠咬着牙齿,声音从齿缝间挤出,“屁个妙计!”眼前的士兵还在不断地战斗,战士倒下的地方会立刻有人上前补上他的空位。两股反向的浪潮相撞,血花四溅,死亡的涟漪由深到浅地从中心扩散。士兵们都信任彼此的长官,他们都被近在眼前的希望驱使着,燃烧着各种的生命。两强相争,无一免伤,战斗似乎陷入了白热化。可悲的是,商的战士们还不知道他们指挥官的变化。
麟楠站在商军的中央,心却逃远了,义无反顾的身影、兵刃相接的轰鸣以及一直压在心中的负担都在渐渐远去,脑海中呈现出的无数计策和演算在慢慢地消失,从大脑到整个世界都在变得空白。麟楠感到累了,巨大的无力感,他在云月下奔波千里,只为君王的大战略,现在明明周都就在眼前,却因为这家伙的一句话,一切都化作了尘与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