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着连逃跑都是个难题,云生深深吸了一口气,索性硬着头皮上。
甩腿踢开砍上来的刀剑,反手刺上那人的喉咙。云生甩了甩手臂,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去了一半。还好还好,他们也是半吊子,就仗着人多来欺负她而已!
又踢飞了一个,云生赶紧闪到一边上,“站住!”
几个跑到她面前的人被她这一吼微微愣了愣,云生快速闪身,往几人身上一人踹了一脚,厉声喝道,“谁叫你们来的?”
这几人都是被派来执行一桩小生意的,说是解决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易如反掌!
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黄毛丫头,何须如此多的人来?当初都还在心里暗暗鄙视了老大的认真,想着就是摆出最开始的那个阵仗就把这小丫头吓得屁滚尿流了。
结果,这下子脸被打的啪啪作响。
云生只有一个人,没有阵势就只有拼力气了。好歹也是跟着木一练过一阵子的,拼尽全身力气打这些人打的毫不手软,哪儿最疼就往哪儿上,凭着先天的眼疾手快的劲儿和老头子这些天教的些基本功,基本上也算小占上风。
远远听到有士兵披着盔甲的响动,快速向着这边聚来。地上计人见形势不对,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就跑。
跑路这种事情,现在有谁能比得过云生?
撒开脚丫子几步追上去,云生一把扯住最后面的正一瘸一拐往外面逃的,那人一个反抗,两人齐齐摔在了地上!
云生被摔得屁股开花,却是立马就跳起来骑在他身上,死掐着他脖子狠狠说道,“谁叫你来的?”
这人咬着嘴巴不说话,脸上的惊恐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怕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凶悍的女子!云生把他的脖子越卡越紧,慢慢地,他憋的脸都青了,终于拼命地点起了头,“我说,说!”
“···不知道是谁,我们是山那边的那边的···那边的一个寨子里的,有人拿钱请我们来杀你···那人蒙着脸,我也不知道是谁啊!”
“不知道?”云生的语气加重,手上的力道也开始加重,“你到底知不知道?说!”
结果那人哇的一声大叫出来,“姑娘,大侠,我真的不知道啊!知道的全告诉你了!再说只有编了!”
“这个人,把他抓起来!”
一下子,柔嘉出现了,她一袭桃红宫装,气势十足,站在那边吓得云生手中的人连呼吸都停了,直到后面上来的几个侍卫把他带走了才回过神来大呼冤枉。
“胡瓜!”
柔嘉从门外匆忙跑了进来,把云生从地上扶起来,“你怎么样?受没受伤?”
云生拍了拍屁股,苦着脸拉着柔嘉往里面去,“没事儿,我皮糙着呢!这些人太可恨了,一进来就拉着打我,差点就没命了。”
柔嘉见云生走得稳当,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不适。又冷着脸把云生的手臂从她胳膊上扯了下来,径直坐到屋里去。
进了里面,关上了所有的门窗,云生终于坐回了位置上,“柔嘉,我其实······”
“是王筠的人?”
“是。”说完见柔嘉的手抖了抖,秀气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云生赶忙补充:“我是郎君在山上捡的·····”
“你不叫胡瓜,是叫云生?”
“嗯。”柔嘉的脸又白了白,“我在路上遇到了坏人,我怕,所以我······”
柔嘉将左手叠到了右手之上,一副标准的公主坐姿,这是她生气或是紧张时的标准坐姿。她张口,声音微冷:“所以,在路上遇到我们一行人就是你们之前设计好的?你是王筠故意送过来的?”
“不是!”
这次云生反应分外迅速,柔嘉的话刚落下,她就开口否定,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之前我说的都是真的,绝对没有骗你。”
门窗紧闭,内里没有一丝风,云生只觉得热,有汗珠从她的脸颊划过,
柔嘉端坐了一会就垂下了头,不复先前的气势,“胡瓜,不,云生,我真的想要和你做朋友,你是唯一一个不把我当公主待我和别人一样的人。
从小我就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因为我母亲地位低微,父亲也无大权,所以没人喜欢我,我被扔在角落里长大,只有皇兄偶尔来陪我玩。后来皇叔选定了父亲继承皇位,周围的人才对我和颜悦色起来,可是我知道,没有人是真心的。
我被带着出去和王筠卢兹他们一起玩过几次,他们从不把我当公主,偶尔还会分给我一些新奇的吃食和我没玩过的小玩偶,于是我总喜欢跟着他们。我想,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他们的朋友,成为他们那样潇洒自在的人。
终于有一天,卢兹趁没人的时候把我堵在了一个角落里,”
说着说着柔嘉的眼中开始闪动着晶莹,她神情迷惘,好像已经深深陷入了某一段回忆:
“他说:‘司马其,你知不知道你很烦,每天跟着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儿干什么!’。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好像书中的狼,然后他甩着袖子,像以前一样,大摇大摆地走了。
明明头一天他才答应我说要带我去云阁玩的,我兴奋了一晚上,还特意为他们每个人准备了吃食······
从那以后,他们见到我就躲开,视我如洪水猛兽······”
柔嘉一片茫然,“母亲以前就找大师给我算过,这一辈子,我最后会落得个孤独二字,我不信。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柔嘉的眼泪止不住,云生的眼睛也是一片湿润,她上前紧紧抱住柔嘉,任她的眼泪打湿自己的衣衫。
“没有,不会的不会的,我们是朋友,一直是,永远是,你不会孤独的。云生一直在,我陪着你。”
两人抱头痛哭,狭窄的屋内尽是从心底溢出的泣声,说不出到底是为了柔嘉孤独童年的叹息还是云生一路胆战心惊却又强作笑颜的怜惜。
痛痛快快哭了一场,柔嘉抬起哭的红肿的眼睛,哑着嗓子说道:“好了,胡瓜,坐下吧,我没事。”又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睛,“我只是,憋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