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的学生,都在不留余地地指责孔缺。
只有很少一部分的同学没有吱声,他们面色复杂地注视着孔缺,沉默不语。
面对众学生的指责,孔缺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说完了么?”
孔缺这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和这句很淡然的话语,再次激怒了这些指责孔缺的学生。
在他们的构想中,面对自己这些人正义的责怪。
孔缺应该是满脸愧疚和歉意,对自己这些人道歉,很心虚地为赵哲宇老师的死亡负责才对。
可现在,孔缺不仅没有道歉,还竟然理直气壮地反问自己这些人说完了没有?
这是什么?
这就是孔缺,根本就没有把自己这些人看在眼里啊!
狂妄至极!
“你什么态度啊!什么叫做说完了么?你这么做你还有理了?”
一个长相端庄的女生皱着眉,盯着孔缺细声细语道:
“孔缺,不是我们在挑你不是。
你有保护我们的能力,却退缩在后面,真的是太过分了。
你这么做,难道你不内疚么?”
一个早就眼馋孔缺能力的男生,撇着嘴酸溜溜道:
“哼,苗鑫,我要是有他那种保护大家的能力,我肯定是不会退缩在后面。
真是没有强者的尊严。
孔缺,你难道没有看过超人么?大超多有正义感,你能有大超的百分之一正义感,赵哲宇老师就不至于被怪物杀死。”
一个穿着张扬暴露,却满身散发着恶臭的女同学点指着孔缺,瞪着眼睛尖叫道:
“没错,你要为赵哲宇老师的死负责!你这个杀人凶手。”
她也是之前最先向孔缺求救的人,满心期待却一场空,虽然没有受伤,但身上却被鼠啾的排泄物给弄脏了。
这种难闻的恶臭味,让她不断地干呕,险些吐出来。
她直接将这份恶心的遭遇,记在了孔缺的头上。
觉得自己所遭受的这些噩梦一样的遭遇,都是由孔缺一手所造成的。
看得出来,这个长相艳丽的女同学平日里,在班级的男生人缘很不错。
她这一说话,随后竟然有四个刚刚没怎么出声的男学生,纷纷出言站队,赞同她的说法。
他们语气不善地指责孔缺是个杀人凶手,应该为赵哲宇老师的死亡负责。
……
在这一阵喧哗的指责声讨中。
大多数同学的情绪,都被带动了起来。
他们同仇敌忾地针对着孔缺,对他施压,试图让孔缺明白自己孤立无援的处境。
让孔缺屈服在他们的面前,说出认错的话。
可惜,让他们失望了。
对于这些谩骂,或指责,孔缺依旧面色如常。
他笑眯眯地频频点头,时不时还啧啧地吧唧下嘴,不赞同地摇着头。
像是在听一场并不精彩的演讲。
……
“大家不要吵了,不要乱扔物品。”
数学老师张蓉,忍耐着因朝夕相处的同事赵哲宇死亡所带来的内心悲痛。
她挥舞着手臂,对着同学们竭尽全力地大喊道:
“听老师说,你们都是受过国家高等教育的人。
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下,我们大家不要乱指责同学,这毫无意义。
安静下来,我们要团结在一起。
不要再吵了!”
数学老师张蓉试图让这些愤怒中的学生停下对孔缺的指责,让队伍重新安静下来。
她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老师,这个时候,理应该站出来,对这些学生负责。
继承已经死去的赵哲宇老师的精神,带领学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尽可能地努力活下去。
可事与愿违。
尽管她在声嘶竭力地劝阻,却没有人听她的话。
因为,张蓉老师没有搞懂一件事。
此时这些学生们对孔缺发出的大声指责,实际上并不是单纯的指责。
而是对残酷现实的逃避和发泄。
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打着指责孔缺的名义,发泄着内心的恐惧和胆怯。
这些学生在恐惧这个未知的陌生世界。
在畏惧这个世界给他们带来的危机感。
只是他们不愿意承认这些,只能打着指责孔缺的名义,将这些情绪发泄出来。
……
突然,从下方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们的无能狂怒,还要发泄到什么时候。”
这个本不应该出现的声音,让喧哗的队伍,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没听错吧,是……是赵哲宇老师的声音?”
一个男生满脸惊恐,不确定地说道。
他这句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这个平淡中,夹带着一丝冰冷愤怒的声音,大家都很熟悉。
这个声音,明显就是从空中已经坠下身亡的语文老师,赵哲宇的声音。
一个‘死人’的声音。
当场,几个胆小的女同学就哭出来了。
“天啊!赵哲宇老师的鬼魂来找我们来了。”
“呜呜呜,赵哲宇老师,你死得好惨啊!呜呜……”
一群男学生虽然没有哭,但也吓得够呛,脸色都发白了,强作坚强地浑身发抖。
只有少数几个人,还保持着冷静的思维。
赵哲宇老师还没死!
李月茹浑身颤抖地伸出脑袋,心情激动又忐忑地向着声音的源头,青石下方的云雾中看去。
她生怕这是一个幻觉,喃喃地自语着:
“赵哲宇老师,是你么?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在她期待的神情中,下方的青石下方的云雾发生了变化。
云雾晃动翻腾,可以从云雾里看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在逐渐慢慢清晰。
最终,这个模糊的人影变为清晰,一个人从云雾中钻了出来。
这不是别人,正是硬核语文老师,赵哲宇。
李月茹从红域角牛背上一蹦而起,结果险些从牛背上滑落下去。
她慌张地抓住红域角牛背上的毛,喜极而泣地喊道:
“太好了,老师你还活着!”
赵哲宇漂浮地回到了之前的牛背上,再次感受到了脚踏实地的安全感,一直托举着他重新飘上来的古铜色硬币,从他的脚下消失不见。
这下子,整个队伍再次沸腾了。
只是这次却不是谩骂和指责,而是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哇!赵哲宇老师,没有死!太好了。”
“赵哲宇老师,我爱你!”
“老天保佑,赵哲宇老师没事,万岁!”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高兴的笑容,只有一个人除外。
赵哲宇满脸冷漠地扫视了一圈,被他看到的学生,都下意识心虚地低垂下来头,将视野移开。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
“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感受到了老师话语中的失望,李月茹心如刀割,哭着喊道:
“赵哲宇老师,我们很担心你,我们以为你死了。”
赵哲宇盯着她,淡淡道:
“所以,你们就将我的死,推到了孔缺的身上?”
被赵哲宇紧盯着,李月茹很紧张,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小声道:
“我们没有推卸给他,只是觉得他刚才不应该就这么束手旁观……”
“所以,他的错,是在于没有保护你们,让你们受到了这个世界动物的袭击。”
李月茹嘴巴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
倒是一旁穿着暴露衣服,被鼠啾的粪便浇了一身的冯秀秀不服气地说道:
“老师,你不应该这么说我们,我们只是学生啊,没有什么自保能力,孔缺同学有超能力可以保护我们,他却没有这么做,这太自私了!我们只是在指出他的错误。”
赵哲宇将视线放在了冯秀秀的身上,冰冷道:
“我希望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有人说出我们只是学生这种废话了。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向孔缺道歉!”
冯秀秀噘着嘴,翻了个白眼,撇过头去没有吱声,无视了赵哲宇的要求。
这些高中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第一个出声向孔缺道歉。
实在是碍于在同学面前的脸面,张不开嘴道歉。
“孔缺同学,虽然我刚才没有说出责怪你的话,但我也没有帮你说话,为此我向你道歉。”
在众人都为难的时候,班宠徐依可第一个向孔缺道歉。
有了这第一个道歉的人,随后便是断断续续的道歉声。
大多数的学生,都只是毫无诚意地说上一句对不起。
孔缺笑眯眯地等待他们说完了,这才回应道:
“不要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根本没有往心里去,毕竟我们是同学。”
看到孔缺似乎不在意,冯秀秀碍于赵哲宇老师的眼神威压,只好噘着嘴,怪声怪气道:
“呦,孔缺同学还真是大气啊,既然这样,我也向你道歉了。不好意思哈!”
听到这句话后,孔缺眯着眼睛,看向了她,漫不经心道:
“大气?我想你们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毕竟我们是同学。”
顿了一下后,孔缺继续说道:
“也只是同学而已。
我又何必那么在意你们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