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经过三天的晾晒，碾压，蜕皮后，每一颗饱满的粮食都映照着劳动人民的辛苦与付出，在李庄村的大道上，密密麻麻的晾晒着各家各户的辛勤收获。其中有一块晾晒在墙角而最不起眼的粮食堆里，李东升正脱了鞋子，光着脚丫在麦田里来回的翻晒着。没过一会便把自家晾晒的一大片粮食，挨个的翻晒了个遍，只是在打算穿鞋回家的时候，看了看晒在一边的一小堆粮食，随后摇了摇头，弯腰拿起自己的布鞋走到面前，继续刚才的动作，在里面来回的行走翻晒着。当李东升刚一光着脚踩上去时，脚心被硌的一阵刺疼，原因是因脚下的粮食分摊的太过稀薄，以至于自己光着脚在上面翻晒的时候，则感觉脚下像是踩在尖刺上般刺疼。而在李东升家的粮食堆旁边，晾晒的这片粮食，则是他哥李东奎家的，由于一年中几乎不怎么料理，等到小麦成熟的时候，李东升本想去田间帮他哥收割小麦，可在刚到麦田里后却傻了眼，眼前只看见成片簇拥的杂草，早已经找不到几颗颗粒粒饱满的麦子，而密集的杂草中，竖立着零零散散的一些麦子，也是由于疏忽管理，仅剩的麦子还长得矮小和稀疏。后来在李东升夫妻两人的忙活下，好歹也算收成了一些。直到在晾晒和蜕皮后，所剩下的粮食也就寥寥无几，为了不让村里人看笑话，李东奎则吧晒出来粮食摊开的很宽，这样才能遮挡住自家粮食产量极少的缺点。以至于村民后来在发现时，都会嘲笑他滥竽充数，李东奎则会义正言辞的笑着说道；摊开了那是为了容易晾晒，别看我摊的这么宽，不信你看我家粮食，也是全村里干的最快的粮食。村民对于李东奎的这种另类闹剧，也都是见怪不怪了，笑过之后，也没有人在关心这些。只是到了后来，兄弟两人每年的收成粮食，都会默契的晒在一起，不知道是李东奎无意间的举动，还是故意为之，在一起晒的久了，李东奎则发现，在自己每次想去翻晒粮食的时候，粮食堆也已经被人整齐的翻晒好了，其实他也知道，是谁在默默付出，后来渐渐地李东奎也就懒得再去关心这些，反正自己家兄弟会上心这些。渐渐地以后每年，在粮食晒好后，李东升都会主动帮大哥把这些出苦力的活提前干完。因为在他心里，大哥腿脚不好很是可怜，自己能多帮一些便多做一些，平日里赵彩玲也都不反对这些，只是在旁默默的帮助自己。可是这种默默的付出和依靠，却被今天午后的一长暴雨所打破。在李东升熟悉的翻晒完村里路边的粮食后，便回家避暑中午的燥热。可是就在他熟睡后不久，睡梦中却被天边的惊雷声所惊醒，心有顾忌的他麻利的起床穿上鞋后，刚一出门，便碰到从后院厨房走来的赵彩玲，赵彩玲看着着急忙慌出门的李东升，焦急问道；东升，这天，不会是要下暴雨把？此时李东升慌忙的走到院子中，抬头望着天空，当看到天空北边，黑压压的一片乌云正在涌来，李东升也没做耽搁，对着赵彩玲慌忙喊道；这天色看上去像是要下，你看好孩子，我去巷口把粮食先收拾了。说完不等赵彩玲在搭话，便急匆匆的从大门后扛起木质的木锹，快步的朝着巷口的大路走去。等来到路口时，全村上下的村民也都在慌忙的收拾着自家的粮食，李东升也来不及和邻居们过多招呼，着急忙慌铲着自家粮食。可是刚收拾到一半，黑压压的乌云已经漫过头顶，四周的天空顷刻间暗了下来，周围慌忙收拾粮食的村民也都乱作一团。随着一阵大风的卷起，路边村民事先准备好的化肥袋和麻袋，也被大风吹的四处都是，慌乱的村民此时也更加慌乱和嘈杂。只是在大风过后，天空中顷刻间便下起了鸡蛋般大的雨点，随着雨点的不断增多和密集，村民看着晾晒的粮食经来不及一一收拾装袋，很多村民便把剩下的粮食快速的铲成一堆，用带来的麻袋和遮雨布，迅速的覆盖上去。慌乱中的李东升也学着大家的做法，快速的把粮食铲做一堆，等冒雨做完这些后，发现自己既没带遮雨的东西也没带口袋，便丢下手中的木铲，快步的朝着家里奔去。此时，由于发现天气不好，想着自家粮食还在村里晾晒的何荷花，便着急的顶着麻袋遮着雨，向着自家晾晒的粮食堆跑去。等她刚一来到自家粮食堆后，发现自家晾晒的粮食堆，早已被暴雨冲刷的所剩无几。也由于她家粮食太过瘦小和空心，又晾晒的太过稀疏，等到暴雨突来，顷刻间，暴雨则混合着粮食，一同冲向了村口的臭水池。等到何荷花赶来时，地上所剩的粮食已经寥寥无几。气愤的何荷花在丢掉手里的遮雨麻袋后，一屁股便坐在泥泞的路边，嚎啕大哭的咒骂着老天爷。此时安置好家里孩子的赵彩玲和李东升，匆忙的从家里拿出被单和麻袋后，冒雨快速的来到路口，慌忙的把雨中的粮食用被单遮盖起来。在遮盖完后，还不忘找些路边的石头和砖块来压盖四周，以防大风大雨将盖着的被单再次掀翻。做完这一切后，赵彩玲才留意到蹲在路边泥水里的何荷花。赵彩玲慌忙上前想伸手拉起坐在泥水里的何荷花，奈何此时悲痛气愤的何荷花恨透了老天爷，同时也恨透了路边各自忙着收自家粮食的村民，看到赵彩玲上前，便把所有怒气都发泄给了赵彩玲。随后甩开赵彩玲伸过来的手，愤怒讥讽的说道；看着我家粮食都被冲走了高兴了吧？下雨只管收拾你们自家的粮食是把？看着我和东奎天天出丑你们都很高兴是把，行，，行行，，，既然这样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说完，从泥泞的泥水中突然起身，赵彩玲本想搀扶一把，却被起身后的何荷花大力的一把推倒，赵彩玲在措不及防间，被推了个趔趄后，退后两步脚下一滑，胳膊肘则刚好磕碰到路面凸起的砖块上，瞬间胳膊肘上的鲜血横流，顺着胳膊则流向了地上的泥水。一旁起身的何荷花则上前继续大闹，没几步便走到覆盖好被单的粮食堆后，用力一扯，便把事先盖好的粮食堆又暴露到了****中。一旁的李东升在看到倒地流血的赵彩玲后，被眼下何荷花失常举动瞬间激怒，他上前两步来到何荷花面前，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拍在何荷花脸上。被一巴掌拍的有些发蒙的何荷花，一屁股便坐在粮食堆旁，在经历过片刻的失神后，瞬间，哇哇。的大哭起来。被眼前突发一切闹得有些发蒙的村民，此刻也赶忙上前帮着李东升盖起了粮食，剩下的则一边拉着粮食堆旁的何荷花，赵彩玲也被人从泥水里扶了起来。在经过这一系列的闹剧后，远处的九叔和九婶在收拾完自家粮食后，也被这边的吵闹声所吸引了过来，当看清楚发生的一切后，瞬间便沉着脸，指挥着众人都各自散了去躲雨，随后拉着李东升和赵彩玲便向自家走去，一旁哭闹的何荷花则被自家门口的邻居也拖拽了回去。众人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后也慌忙的收拾着自家的粮食，随后也都慌忙的各自回家。当赵彩玲和李东升来到九叔家时，九叔九婶也没来得及换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九叔则一脸严肃的走到赵彩玲面前。焦急的让赵彩玲拉起她胳膊上的衣袖，随着赵彩玲慢慢翻起的衣袖，胳膊肘处已经被蹭的表皮翻开一大块，模糊的伤口隐约还能看到漏出的白色骨头，九叔看到这些后，便皱眉说道；孩子，感觉胳膊怎么样，疼不疼？赵彩玲则挤出一个及其难看的微笑说到；不是太疼，九叔。九叔则继续焦急的问道；那你试着动下胳膊，看有没有伤到骨头。在听到九叔焦急的询问后，赵彩玲则试探的动了动自己的胳膊，随着胳膊的缓慢的活动，之后便传来了刺骨般的剧痛，赵彩玲被这阵刺痛刺激的脸色有些发白，额头的汗珠则大滴大滴的向下流淌，一旁的李东升也被吓的不轻，在一旁慌忙的说道；彩铃，你别再动了，等下雨停了我就带你去卫生室看看。九叔看到眼前赵彩玲的胳膊可能是有些严重，便转身对一旁焦急的九婶说道；你去把咱家的白酒拿出来给孩子先洗洗伤口，在扯块干净的麻布先给孩子包上，这伤口不小，一直流血也不是个办法，等雨下小点了，就让东升带着彩铃去隔壁村的卫生室看看。听到这，一旁的九婶赶紧点头，急匆匆的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拿着一瓶白酒和一块干净的白棉布走了进来。九叔是部队转业回村的退伍兵，对这些简单的伤口抱闸也是有些经验，在帮赵彩玲简单的处理完伤口后。外面的暴雨也渐渐地转小停歇，随后天边则露出雨后的夕阳。夫妻两人在把孩子简单的托付给九婶后，便各自换了一套衣服，起身前往了隔壁村的卫生所。当夫妻两在骑着自行车来到卫生所时，卫生所里已经没有什么人，看病的老大夫则是回家吃饭去了，留下看门的是他的孩子，在介绍完简单的情况后，老大夫的孩子便认真的给赵彩玲检查和处理起了伤口，在判定骨头已无大碍后，便用缝合线帮着赵彩玲一针一针的缝合起来。早已被疼痛疼麻木的赵彩玲，此刻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伤口缝合带来的刺痛，只是隐约间能感觉到伤口的皮肤被镊子和针线来回的拉扯，在经过片刻的拉扯后，年轻的大夫用药棉在伤口消了消毒，包扎好伤口后开口说道；伤口是缝合完了，只是伤口太大又泡过水，建议你还是挂几天药水吧，这样，天气热，伤口也不容易感染。李东升则在一边不停的点着头，看着医生给赵彩玲的挂好点滴后，李东升这才放下心来，长长的叹了口气，静静的坐在一边，只是默默看着点滴管里的液体，滴答，滴答，的向下流着。时间匆匆的过着，在输完一瓶点滴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7.30，夏季的天色也渐渐的推迟了很多。夫妻两人在告别医生后，李东升则小心的骑着自行车，赵彩玲则坐在车后一声不吭，只是用那只好着的手，轻轻的搂着身前的这个男人，身前的这个男人在最近的举动中，很是让她感动，也感觉自己所经历的种种苦难都觉得是那么的值得。李庄村的村民在经过了一天的紧张忙碌后，打扰村民的这场暴风雨也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去，除了在村里巷间留下遍地的泥泞雨水外，剩下的便是暴雨过后，粮食堆里的一片片狼藉。在经过短暂的阳光后，李东升和赵彩玲从医务室也回到家中，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天空也下起了朦胧小雨，在将九婶客气的送出门后，看着炕上早已熟睡的孩子们，夫妻两便也悄悄的摸上炕头，随后静静的相依睡下，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