峣刚刚往旁边挪动了一点,腐山上面最边上的一个腐烂的脑袋就凑了过来,主动咬住了峣的肩膀。
他想啊,既然已经消耗不下去了,那么索性不如主动的露出破绽,猎尸者一定会上来的,这是敌对者们落井下石的本能。
痛楚于肩膀上绽放,但疼痛早已经习惯,反而还会让峣变得清醒一些,可他还是叫了出来。
有七分的伪装,三分的真实,换做以前的自己,肯定会忍不住哭出来吧,峣不由的想到。
咬住峣肩膀的头颅嘴中吐着黑气,正持续的向着峣的身体灌输腐朽的气息,这些腐朽的黑气,有着极为恐怖的杀伤力。
对了,就是这样的,他不自由自主的抱住了这个脑袋,咧嘴呲牙,看着前面,奄奄一息的面孔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挑衅?还是坚决?
‘来啊,倒是来啊,我已经快受不了了!’
峣的脑海翻腾着,视线也开始昏沉,就算是柊之王也不是铁做的,就算是铁做的也还不是会生锈不是吗?
果不奇然,外面的草叶开始不正常的晃动,某一瞬间,峣用眼睛确定了猎尸者的位置,而腐山周围的泥巴上面多了一连串的脚印。
它冲过来了!
峣抱着腐烂的脑袋微笑道:“安息吧。”腐坏的脑袋一阵的抖动,松开了峣的肩膀,这个时候,刚刚好,猎尸者已经冲到了眼前。
泥巴上面的脚印于面前三米消失,它跳了起来。
跳斩吗?
峣可以空手接白刃,但无法看到武器的位置,意味着峣大概率是无法抵挡的。可是峣早有准备,他从身后取出了一本薄薄的东西,挡在了头顶,这是黑书,是他早就取出来的东西。
白刃斩在黑书上面,峣的双臂一麻,他抵挡下来了。
可是,还不能够高兴的太早,峣明白的,倘若让它从这里退出去了,那他将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所以他双手松开黑书,双脚一蹬,跳跃起来,猛地抱住猎尸者。
坚硬的毛发恍若是荆棘一样,腥臭的气味铺面而来,可峣没有办法了,他只能够选择硬上过去,如果有一点是猎尸者所没有,是他所能够决胜的东西,他已经想到了。
邪意庞大的腐山脚下,不过身高一米六左右,却抱住了五米的庞然大物,况且峣失去了他所能够抵挡的唯一武器——黑书。
猎尸者手中还有这武器,这是一副怎么看起来都必然会输的结局。
但他有着绝对会赢的决心...
噗,峣的表情开始变得凝滞,腹部一阵钻心的疼痛。
只见他的身体突然被什么东西顶了起来,是猎尸者的膝盖,然后大块黑色之中带着藏青的鲜血喷了出来,沾在了透明的位置上。
猎尸者刺穿了峣的腹部!
“呵呵...哈哈...”
峣不由的笑了出来,他的嘴角露出鲜血,满口荒唐语气高涨的道:“是我赢了哟!”
呲呲!这个时候,但凡是黑色鲜血的地方都开始冒着白气。
“呜呜!”悲惨的嚎叫声响起,猎尸者的身体剧烈的摇晃着,一把短剑从虚空之中掉落出来。
黑色的鲜血不停的从峣腹部的位置溅射出去,峣无疑是被重创了,但是不要紧,他从一开始就想好了,他知道在这个角度的话,那种带有腐蚀性的血液一定会溅到猎尸者的眼睛,猎尸者虽然是偏向于晦暗和污秽的,但它们是生灵,不是亡灵。
腹部被重创了,可是峣一点儿都不在意,他抱住了猎尸者的胸膛,伴随着一摆一摆,即便受到了猛烈的拍打,就是不松手。
黑色混杂着藏青的血液还在不断的流出,流淌在猎尸者的身上,腐蚀着它。
就这这个时候,猎尸者开始显形了,因为它的眼睛被峣污秽的血液所破坏了,不管魔眼是多么的强大,所拥有的规则是多么的无敌,但只要一遭到破坏的话什么都不是的。
“我赢了!”
峣松开了手,掉在了地上,他捡起那把掉落下来的短剑,这是一把外观极为漂亮的精品短剑,只比小臂短上一点儿,大概是猎尸者不知道从那个奴隶身上的得到的,异常的锋利。
紧接着,峣捡回来了黑书,他跌跌撞撞的走向有青草的地方,摆脱了魔眼的封禁,个自己施加一个【来春】。
伤口渐渐的愈合了,但失去的血液缺弥补不回来。
此刻,峣是真的感觉道脑袋在眩晕了,浓重的黑色出现在视线的边角之中,持续数次的昏厥预兆让他他很想就这样躺在地面上不起来,但这是不可能的。
倘若拼命不是为了活下去,那么就将毫无意义。
不远处的猎尸者双手捂着眼睛拼命的挣扎,溅起泥土一头撞在腐山上面,爬起来然后朝着反方向跑又撞到另一边的树上,凄惨疯狂的叫声拼命威胁着周围的存在,可是它再怎么样,那双眼睛也救不回来了。
“你也想要活下去啊!”
峣心中想到,他艰难的站了起来,握住短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这个世界上,所有最为原始的争斗都是因为想要活下去,即便是到了现在,就算一方只是为了杀戮,但另一方肯定不想死。
“抱歉啊,一个该结束了。”
是该结束了!结果已经注定。
...
另一边,波克倒在地面上气喘吁吁,他的面前是一堆惨不忍睹的残骸,那位高大的巨人中,曼森特的尸体几乎被他砍成了烂肉,散漫的到处都是。
狂化的力量比想象之中还要强,但时间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在这段时间内,波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感觉自己很累,手臂沉重的像是套着上百公斤的铁,他很想要闭上眼睛,很想睡觉。
“要死了啊!”
和煦的风吹过了腥臭的气息,伴随而来的是草木的香甜,波克的嘴中嗬嗬的发出声音,于血沫之中,最终吐出了这几个字,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很早以前,从与峣相遇那天,波克就明白了自己的命运,更早的是从还未出发的就已经开始注定的。
他在牢房里面并没有相信峣,而是选择了一种更加无药可救的方法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早知道的话,相信他该有多好啊。”波克有些遗憾,但更多的是愧疚。
愧疚什么呢?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辜负了峣的信任,又或者是因为年幼的仇还在等他归去。
“嘛,算了,这种事情而已。”
几近凝固的眼球之中趟过了几滴泪水,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是要死了啊!
仰躺在花草上面,波克眼睛迟迟的不肯闭上,是在眷恋什么吗?
不,他是在等待着...
“尽管并不是蓝天白云之下,可是死在这里也不错的,至少不是随便被人丢在尸体堆里面。”
波克小声的安慰着,他呀,诉说着:“我啊,活的够久了,不是吗?”
是啊,活的已经够久了,但是他又在等待些什么呢?
不知道,只觉得这是一位很重要的人,有些必须要说出去的话。
在仰望天空的余光之中,远处跌跌撞撞的出现了一道身影,波克的嘴角翘起来了,你看,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