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壮实男子中间,一个带着草帽的男子,低着头,满眼只有桌子上的早点。等着周兰带人走远,那名戴草帽的人,缓缓拿下头上的草帽,漏出头上的三道戒疤。玄珠子双眼通红目送周兰等人走远,玄珠子心里深深印下周兰的容貌。
玄珠子站起身来,头上的三道戒疤,被阳光照得油光锃亮,脸色莫名。玄珠子对着其他在吃早点的人开口“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么?”其他几人连忙站起身,纷纷表示愿意追随玄珠子,有一人站起身来略有迟疑没有开口。玄珠子看着那个没有开口说话的人,那人张口“首领,我...”话还没说完,只见一柄长剑略过他的脖子。
那人双手捂着脖子,身体缓缓倒下。玄珠子甩了甩手中长剑的血珠,开口“我们会合其他人,稍后我们一起去京都大营”其他下属干净利索的应声而答,玄珠子扭头看向粥棚老板一家,什么话都没有说,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放在桌子上,带人走出粥棚。
粥棚老板一家人,躲在锅炉后边,看着眼前的一幕,都有些瑟瑟发抖,生怕这群杀人不眨眼的人,连自己都要杀,让粥棚老板万万没有想到是,刚刚杀人的那位光头男子,居然还会给自己粥钱,等他们一群人走远,老板慌忙从锅炉后边,跑到桌子前,拿起那一小块碎银,放在嘴里,验证真假,全然忘记桌子旁还有一位死人。
还在奉天门城洞里睡觉的三位皇子,等到卯时,皇城门外已经是乌泱泱的一片大臣,然而平时寅时过半就会有御林军士出城门交接斑,今日却是城门紧闭。各位大臣们也是议论纷纷,等安蓉女官来到奉天门城墙上,城门处的大臣们,却被告知皇上今日偶染风寒,今明两日早朝,不用上朝,照常处理政务即可,但是丞相张诚仪,太尉孙兴国,少府令刘清望即刻进宫。
一众大臣,看到三公一同被召进宫中,也都是议论纷纷,慢慢开始散去。在城洞里的大皇子听到城墙上安蓉的声音,急忙跑到墙根处,仰着头“安蓉姑姑,我是承儿”站在城墙上的安蓉,低头看向脚下的城墙根,看到一位身上还有已经干枯的血迹,浑身衣衫褴褛,披散着头发的青少年。
安蓉看着有些熟悉的脸庞,又不动声色往后推来一步,连忙召来一人,去请太后口御。安蓉为了确认大皇子的身份,借着三公进宫的机会,强行命令皇城内守门校尉,打开一条门缝,待看到城门过道里,还躺着一个人,靠着墙睡着的一人,跟大皇子都是一模一样,浑身干枯的血迹,衣衫褴褛的样子。安蓉连忙跑了出来,待看到的确是二皇子和三皇子,有些惊喜。也许是三皇子听到动静,也是睁开双眼,待看到安蓉,有些惊喜的大喊一声“安蓉姑姑”,就想要站起来,不料三皇子有些得意忘形,忘记了自己的腿伤。
三皇字一声“哎哟”吓了安蓉一跳,连忙走到三皇子身边,掀开三皇子左腿上的裤腿,待看到小腿有些肿胀,也是连忙开口“三皇子,三皇子哎,您慢点,老奴这就带您会慈安殿,来人准备步撵,立刻传太医院里所有太医去慈安殿”“安蓉姑姑,你不用这样,我就是摔伤了,你看看我二哥吧,我二哥从昨天黄昏之后,到现在都没醒呢”安蓉听到三皇子的话,也是走到二皇子身边,伸出左手手指放在二皇子的脉络之处,脉象平稳而无力。
安蓉拉着三皇子,轻声开口“二皇子没有事,只是流血过多,暂时昏迷,等之后在宫里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你那就放心吧”三皇子也是放下心中的担忧。等丞相张诚仪,太尉孙兴过和少府令刘清望一起来到城门处,跟在他们身后的大皇子,也是有些面红耳赤,低着头掩盖自己左脸上的肿胀。
三公走到城门处,看到另外两位皇子的模样,丞相张诚仪脸色莫名,太尉孙兴国脸色铁青,少府令刘清望则是上前殷勤的关心两位皇子。直到安蓉有些听不下去了,这才打断刘清望“刘大人,太后命你们即可进宫,三位皇子的事情不劳刘大人操心了,您还是赶紧和丞相太尉大人一起进宫的好”少府令一拍脑袋,顿时连忙站起身“走走走,两位前边请,安蓉女官,你可要一定好好让太医们给三位皇子调理调理身体啊”安蓉心里不耐烦,脸上却是不漏一丝一毫。
等三位重臣进入皇城,安蓉召来的三架步撵,也是走到城门处,大皇子捂着自己的左脸,自己第一个就坐上步撵,二皇子被安蓉抱上步撵,三皇子一脚着地,蹦蹦跳跳的坐上步撵。安蓉,自己带着宫女在步撵前边慢慢走向慈安宫。
此时的慈安宫里,太后坐在桌子前吃着早点,坐太后身边的皇上也是默不作声,太后喝完粥,拿着手绢擦了擦嘴,目光看向大门,开口“你不要怪哀家,哀家知道你一直深爱着皇后,但是她已经不是你以前深爱的那个女人,芳华宫的事情,是哀家的自作主张,但是政儿,哀家也是一直有所怀疑,小家伙从小不哭不闹,听说芳华宫的人说,政儿从小就知道什么是拉屎,撒尿。还不用担心政儿挨饿,在政儿出生半年后,哀家就派人去鬼谷,寻找哀家的师傅,当时派过去的人,回来给哀家带了一小包药石和家师的一封书信。”太后不语。
皇上坐在太后旁,欲言又止,太后没有看皇上继续自言自语“哀家师傅信上说,在楚国西南山林里,有着一群巫医,他们信奉着一些毒虫,会一些称之巫术的东西,可以操控人的思想。我师傅有些好奇,但是由于身体原因,就没有亲自前来,而是他调配出一些药石,来试试效果,据师傅说,只要服下他所调配的药石,两刻钟之后,一定会有所反应。哀家就等着政儿一岁多,才把他召进慈安宫,但是政儿吃过药石,却是没有反应,哀家就有些怀疑淑妃,既然现在淑妃已死,芳华宫的人,哀家也让人处理过了,现在政儿还是先放在哀家这里吧”
皇上茫然的看向自己的母后,有些喃喃细语“那圆圆呢,圆圆又有什么错呢?她不过就是这宫里,朕亲自选定的皇后,怎么就说杀就杀了呢?”太后不语,皇上没有从自己母后的嘴中找到答案。皇上失落的站起身来,准备回皇极殿。太后扭头看向站起身的皇上,淡淡说道“一会三公应该就到慈安殿了,你来安抚,哀家啊!这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以前,就这说会话,就有些累了”说完太后也不管皇上什么反应,被身边的魏太监搀扶着回到内殿。
大殿中央的皇上,略有些迷茫的看着空荡荡的大殿,皇上突然双手抓住桌边,用力掀翻了整张桌子,“哗啦哗啦”的几声,桌子上一堆名贵的瓷碗,盘子也都化成碎片。皇上自己坐在桌子上,眼角似乎有些泪珠,一人呆呆的坐在那里。门外的太监,宫女听到殿里的声响,也都一涌而进,当看到大殿里独坐一人的皇上,又是一涌而出大殿。只有一名三十多岁的太监,悄悄的从一旁取来打扫工具,上前把地上的瓷器碎片,粥汤全部清理干净,然后躬身低头站在皇上身边。
皇上似乎想起了什么,双眼聚焦到身前,待看到旁边的太监,似乎也知道这名太监是干什么的,也没有驱赶。皇上平了平情绪,询问那名太监“现在几时了?““陛下,现在已是卯时两刻了,从承天门到慈安殿,大人们应该马上就到慈安殿了,您看...”那名三十多岁的太监声音温厚中带些尖细回答到。
皇上站起身脸色恢复平日冷漠的脸庞“把这些东西都撤了吧,这张桌子拿出去烧了吧,朕想给母后换张新的桌子”皇上指着倒地的桌子说到。那名太监也是顺应着,叫来人将桌子旁的凳子统统搬走,桌子四人一起抬出慈安殿。
皇上转身走向大殿的主位。等丞相张诚仪,太尉孙兴国和少府令刘清望走到慈安宫大门,就看到几名太监抬着一张红木色的桌子走出大门,刘清望眼睛毒辣,看着桌子的用料有些不一样,立马拦住几人。丞相,太尉一看少府令这样,也都有些好奇凑到跟前。只见刘清望前倾半趴在桌子上,整个人对着桌子面,看过来看过去,看完又摸摸桌面,就询问几名太监“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要知道私卖皇宫物件,可是死罪呢”那几名太监看到刘清望,连忙熟门熟路的解释“侯爷,您可不能这么说啊,这可是皇上想给太后娘娘换张更好的桌子,奴婢们这才把这张桌子抬出来,不过皇上明确的说要把这张桌子拿去烧了,这桌子啊,您就别惦记了”。
刘清望痴迷的看着桌子,等着太监说要烧掉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质问几名太监“你个奴才知道什么?知道这张桌子多名贵嘛?这红木桌子,你找遍整个宁国都不一定能找到一张,你等会,老夫这就进宫,一定要把这张桌子留下”然后几名太监面面相觑,少府令一摆衣袖,悠悠然的踏进慈安宫。一旁的丞相和太尉也是一脸茫然,也是赶忙踏进慈安宫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