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素天起来先去找了南冥君,走到她的寝殿外看见逢夏刚从里面出来,见逢夏手里端着带着血渍的衣物,便上前问道:“逢夏姐姐,殿下醒了吗?这衣裳,是殿下的?”
“奥,殿下早就去妖王殿议事了,她叫我把这些衣裳处理掉,她说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受伤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端着的这些衣服,歪了歪脑袋又说道,“可是昨晚好多人来瞧殿下,都知道她受伤了呀,这怎么瞒得住?”
炎素天说道:“昨晚来的都是殿下的亲人,她自然是不想让外界人知道此事。”
“奥~对哦!”
逢夏笑了笑,便一蹦一跳地往后殿去了。
炎素天望着她消失的背影,突然想起来仙亚以前说过,殿下曾在外面捡到过一只狼族和兔族生的小兽妖,顶着一对狼耳朵,模样生的十分机灵可爱,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被一群小狼崽欺负得躲在洞里不敢出来,南冥君找草药时在那块休息,刚好看到,本来不想管太多,只觉得他们实在太吵,吵得人耳朵疼,便想施点小法术把那群小狼崽吓跑就行了,抬眼一看,刚好看见那小兽妖的洞里长了一株药草,正是她在找的夏枯草,于是就为了那株草药,她便出手救了那小兽妖,然后借机拿了人家洞里的药草。
仙亚说,她可能是觉得良心过不去吧,就顺便把那家伙带回巫山了,就放在祁明宫里,还给她取了名字。
那时炎素天追着问是什么名字,可仙亚喝了很多酒,话还没说完就睡过去了,后来他就也没那个兴趣知道了。
来了祁明宫几日,他大概知道了,那个一直顶着一对耳朵蹦蹦跳跳的逢夏,就是那只小兽妖吧。
炎素天走上台阶,在殿门前坐下,心想南冥君受伤一事倒是少见,那个有苏狐狸手里拿的铃铛似乎对她有很大的影响如今狼王已去,那她是不是要登上王位去与有苏一战,可她身上还有伤······
话说,怎么没见到小师父?
罢了,他必然是跟着去妖王殿了。
炎素天一直等到了近晌午才见到南冥君回来,她身后跟着妙歆可歆,她俩看起来神情凝重,总觉得有些什么很严重的事。
“殿下!”炎素天站起来迎上去。
南冥君看到炎素天突然想起来自己明明交待过洛雪眠要看好他的,怎么被他给溜出来了?
罢了罢了,既然来了就把他看在眼皮底下吧。
“你们去吧,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妙歆可歆同时道:“是,殿下。”
炎素天见她们走了,问道:“殿下,她们去哪啊?”
“派她们去接人,”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殿内走去,“不想跟雪眠回雪都吗?怎么跑回来了?”
“我······我酒醒后听到她和灵鹤仙子在说巫山出事了,我担心你有事,就趁她们不注意自己跑回来了,”他跟在南冥君身后,随她一起进了殿内,“殿下,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把我扔外面,若不是我及时赶回来,还不知你要被那群臭狐狸伤成什么样呢。”
南冥君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她轻轻冷笑道:“这点小伤于我而言算得上什么?就凭那群臭狐狸,还不足以要我的命。”
可能是忙了一上午渴了,她又抬手去拿那小茶壶,炎素天见状,立刻将手覆了上去,南冥君抬眼去看他,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大表情,只是眼神里有一丝哀怨,或许是怨自己把他交给别人,或许是怨自己出了事不与他说。
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别的原因。
只听炎素天轻轻说道:“我来吧。”
于是,她将手从中间抽出来,看着炎素天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段时间你就待在祁明宫,若是觉得无聊也可到花园走走,别往妖王殿的方向去,”她喝完了那杯茶,继续说道,“我有些忙,没时间陪你练功,你自己上点心。”
炎素天在南冥君身旁坐下,将胳膊肘放在桌子上,手撑着脑袋看着她。
“殿下忙,没关系,我不忙,你不能陪我,我可以陪你。”
南冥君握茶杯的手在空中停滞,她眼中似乎有了些光芒,可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那眼中的光转瞬即逝,她将茶杯轻轻放到桌子上,没去看炎素天。
“祖父的葬礼,已经在办了,若‘无邪’出现,我便是这兽神界新的妖王,我会向有苏下战书,三年之内,无悲无喜无风浪,”她顿了顿,眼中多了些杀意,后又继续道,“三年后,我便铲平了有苏,要他们为祖父陪葬。”
炎素天就这样看着南冥君,心里好不心疼,他想说些安慰她的话,可突然又不知如何开口,要说人死不能复生别太难过吗?他说不出口,有南冥翼的先列在,这种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于是,他直起腰身,伸开左腿放到南冥君身后,去拉南冥君的座垫,连带她整个人都拉了过来,然后把她搂进怀里,手掌轻轻覆上了她的头。
炎素天个子高,就算是和南冥君坐在一排,他挺直了腰身就要比南冥君高出许多,所以这样抱她毫不费力。
“臭小子你又想干嘛——”
“殿下,”他抱得更进了些,“殿下,我会陪着你的,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南冥君一开始还想推开他,后来发现他力气竟如此大,根本挣脱不了,于是碍于身体上还有些不舒服,就懒得去白费劲了。
这臭小子现在是越来越胆大了,都敢大白天就动手动脚,看来还是平时太宠着他了,可再想想,似乎有他在的时候,一切都不会太差,她脑海里甚至会有一种想法——
就算发生了这么多事,好在他还在,还好他还在。
这个想法来得突然,很快就被南冥君压下去了,可是一去控制思想,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在桃花源的那些日子,教他学习阵法,教他配药,带他去山顶看星星,跟他去城里吃好吃的······那段日子是南冥君这清冷寂静的十几万年里难得有的一丝烟火气息,天界想来要人的时候她就在想,她就算与天界交恶到底都不会让他们带走炎素天。
他有时候真的很顽皮,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可他说的话他做的事,可一点都不像个孩子。
一切发生得都很突然,得知祖父去世的时候她人都是懵的,她用最快的速度理清楚了一切接受了这一切,然后去承担去处理所有的事,她来不及把那些阵法都教给炎素天了,白灼那只脉铃对她造成的影响太大,如若找不到应对之策,她只能拼死一搏。
可是——
可是仙亚怎么办?
她若有些什么事,仙亚也会受牵连。
想到这个,她突然想起来昨日仙亚是回来了的,自己受了那脉铃的影响昏迷的时候,似乎仙亚也受了内伤,可自己已然好转,仙亚不会一直不出来啊?
她一想到这些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体内那股灵力蹿得越来越厉害,突然,她感觉喉咙口像是有东西要钻出来,一阵腥甜,她立马推开炎素天,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将血咳到了他的腿上。
“殿下!”炎素天慌道。
南冥君感觉到自己体内灵力不对劲,便立即原地打坐调息,刚想去压制那股灵力,就感觉身体难受得不行,胸口刺痛阵阵,久久不能停歇。
她又开始咳了,脸色瞬间苍白了不少,炎素天急忙起身说道:“殿下你在这等我!我去叫龙尊来!”
“素天——”她拽住炎素天的衣袖,让他坐下,努力控制自己的气息才勉强能好好说话,“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你别声张。”
话刚说完她就昏了过去,炎素天把她抱到床上放好,急忙跑出殿去,刚好瞧见逢夏一蹦一跳地从长廊那头过来,便喊她道:“逢夏!你快去把龙尊请来,殿下找他有急事,快去!”
逢夏这丫头看着是有点傻,一听是南冥君的事可就机灵得很,听到后面半句的时候就拔腿就跑,直接找龙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