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家庄真是一处休闲的好地方,整个山庄像一座巨大的花园,庄门大开,无人把守,庄门两边种满了树,郁郁葱葱,恬静非常。我和鸾心慢慢的走进庄门,道路两旁种着不知名的花草,走在这样的路上心情不由得变好了许多,我哼起了歌,枝头的鸟儿心情似乎也不错,叽叽喳喳的。
不久以后,我们便行至院中,院子里的花圃中,站着一个女子,正在浇花,我正想问鸾心这人是谁,鸾心已经上前打起招呼,叫着苏姑姑,原来这就是我的姑母苏葙,能够看出年轻的时候绝对风华绝代。我上前行礼道:“姑母,钰儿来看望您了!”看样子苏葙是一个很随和的人,否则也不可能让鸾心叫她苏姑姑。她见我来了,赶忙放下手中的水壶,走出花圃拉着我的手说:“钰儿来啦,真是稀客,怎么肃王没有一起来?”说着又向着屋里喊道:“老祖,璇卿,你们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先冲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一身白衣,简单的束着头发,没有任何头饰,脸上也不施脂粉,但是看着分外舒服,整个人特别精神,与我想象中那个为情所累的女子完全不同,也许是看破红尘吧,面对着她竟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毫无疑问,这就是我那表姐了,她似乎对我的到来十分意外,看样子很久没见了,竟和我比起了身高,一点也不像那个年代的二十多岁。
见到她让我对曹玥更加好奇,大哥怎么会不喜欢这么纯净的女子呢?曹玥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能让大哥情有独钟?就在我和表姐寒暄的时候,房中有一个人坐着轮椅出来了,他应该就是我的姑丈了,在一次战争中马失前蹄,摔断了腿,从此告别沙场,过上了宁静的田园生活。他如今行动不便,可是岁月在他身上的痕迹并不重,他依旧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大将,只要想站起来就能站起来一样,脸上也没有任何沧桑,这一家总结起来就一个词,出尘绝世!再看这满园的花草,真如桃花源一般,来到这里,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
得知我失忆并且是来学习桃花扇以后,姑母眼中全是心疼,她拿出自己当年刺杀敌将的那把桃花扇,非要送给我。那是一把特别漂亮的扇子,虽说是金属制成的,却并没有金属的光泽,就像她们一家人一样,淡雅,肃静。我原本并不肯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可是姑丈说只要是兵器就要经常使用,否则只能浪费了,这把扇子需要一个年轻的主人,姑母已经不会再拿着她起舞了,我也觉得这么漂亮的扇子不亮出来太可惜,便接受了它。
我没有任何练武的基础和慧根,表姐很奇怪我病了一场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我也没办法给她解释,最后表姐放弃教我功夫,只把桃花扇的舞蹈部分悉数教给我,又把出招的部分换成柔美的舞蹈动作,这样一来,应付表演是没问题了,反正也没几个人见过桃花扇,不用怕被人识破。只是太多动作需要很好的韧性,为了尽快练好,表姐也顾不得我能不能扛得住她的魔鬼训练,每天加班加点的训练我,初到祖家庄我的腿还像竹竿一样硬,十天以后,都差不多能劈叉了,人的潜力果真是无穷。
祖家庄的日子痛并快乐着,我的武艺突飞猛进,和表姐的关系也更加亲密。她为了监督我,和我同吃同睡,女孩子只要睡在一张床上,就很容易敞开心扉说一些秘密,我有意无意的跟她表达了我大哥的歉意,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觉得对不起我大哥。她的那件事做的确实太突然,感情的事情本来就不该被勉强,所有人都把她的出家算在大哥的头上,让她很不安,她出家真的不是为了赌气,她的原话是这样说的:“我不能确定我会不会爱上别人,但只要想到有朝一日我将不再爱他,我就好难过。”
“所以你选择出家,为的就是拒绝别人,也让自己没有机会对别的男人动心?”她翻了个身说:“不是,我只是为了不背叛自己罢了,既然爱了,我就会一直爱下去,我皈依佛门并不是一心向佛,我师傅也知道,所以她没有给我剃度,她说我尘缘未了,终有一日会还俗!”我问道:“那你会吗?”她帮我掖了掖被角说:“我本来就是俗人,出家只不过是骗自己罢了。”鸾心在我旁边早就睡熟了,我突然很羡慕鸾心,情窦未开,没有心事,每晚都睡的安稳,可是要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会选择遇见爱情,虽然它让我痛苦,但是放弃好像更难!
表姐不仅武艺精湛,也精通岐黄之术,她知道我最近练功太过拼命,身上有不少淤青,便打算给我制药用来活血化瘀,可是家中的鸡血藤用完了,她让我去山中寻找,山上指不定有什么危险的野生动物,我不敢去,表姐笑着说,鸡血藤是她栽培的,我们这里根本不会自然生长,她的药园就在山上的寺庙后面,那里经常有人活动,野兽不会造访,我听罢放心多了。鸾心整日跟着姑母学种花,叫也叫不走,我就背个竹篓自己上山了。
山上有许多古老的大树,树干十分粗壮,有的树干四人恐怕都无法抱拢,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粗壮的树,一时兴奋不已,差点忘了正事。
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寺庙,看来年代很久远了,大门上的朱漆都脱落了不少,古朴的院墙根部长满了青苔,处处散发着浓重的历史气息。我无意多看,绕到寺院的后面,果然有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园子,某些地方还用布幔遮着,难道是温棚?大夏天也需要吗?就在我撅着屁股在院子里仔细寻找时,身后似乎来了一个人,我回头一看,一个鬼魅一般的女子站在我背后,红色的眼影十分抢眼,看她的装束,特别像是风尘女子,用古人的目光来看露的有些多,却没有轻浮之感,反倒冷冰冰的让人不敢靠近,那张迷倒众生的脸上挂着一丝瘆人的微笑,她站在田垄上,一手叉着腰,腰上系着一条带子,带子上又有很多小孔,每一个小孔又系着一些小玩意儿,另一只手上甩着一个东西,我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不过好像和她腰上的小玩意儿是一个东西,她雪白的大腿在红色纱质的长裙后面若隐若现,我要是男人,鼻血能喷两米远。
忽然冒出一个人,让我有些害怕,抱着竹篓后退一步,谨慎得问道:“你,你谁呀,来这儿干吗?”那个妖娆的女子换了个站姿,故意看了看四周,然后缓缓地开口:“你是在问我么?”她一说话,我浑身一哆嗦,这家伙是狐狸精么?声音这么好听,语气真是勾人,妩媚中带着冰冷,冰冷中又有一丝挑逗,挑逗中又似乎有些麻木,可麻木中又充满热情,总之,要多魅惑有多魅惑,难道碰上聂小倩了?幸亏我是个女的,否则不出三秒就拜倒在她雪白的大腿之下。
我又后退一步,说道:“不是问你是问谁?这附近也没有别人,我跟你说我表姐的功夫可是很厉害的,我,我可不是好惹的!”她邪魅的一笑,继续用那种语调说道:“哎呀,可能是我吓到你了,不要紧张,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说罢把手中的东西丢了过来,那个小玩意儿就挂在了我的竹篓边上,我拿在手上一看,像是一个哨子,材质有些奇怪,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系着哨子的红绳颜色特别鲜艳,甚至有些刺眼,我没有放松警惕,问道:“这是什么,你送我这个干吗?你到底是谁?”她慢慢的朝我走了过来,那步伐像猫一样,不过不是家里养的那种萌萌的小猫,有点像野猫,她每走一步,腰间的哨子碰撞发出一种很诡异的声音,听了以后感觉头有点晕,她还在继续向我走来,我一边后退一边阻止她继续前进,她停下来,好奇的看着我说:“怎么?你怕我?”
我逞强说:“谁怕你,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离我太近!你到底说不说你是谁?”她神秘的一笑,从腰间又扯下一个哨子拿在手上玩弄,斜眼看着我说道:“我是红骨哨,刚刚给你的哨子,你可要收好,要是丢了可就不太好玩了!”我出于好奇吹了一下哨子,一种奇怪的声音从哨中传了出来,那种声音不像是耳朵听到的,倒像是自己脑子里的声音,我被这声音吓到了,赶紧停止吹哨,问道:“这哨子的声音好奇怪,用什么做的?你送我这个干吗?”红骨哨摘了一朵野花带在头上,扭了扭腰肢说:“是这世上最适合做哨子的材料,告诉你也无妨,就是男人的锁骨!是不是很珍贵呢?”我吓的把哨子扔了老远,呸呸呸吐了三口,打算逃跑,谁知一眨眼红骨哨就“飞”到我面前,我吓坏了,竹篓都掉在了地上,她帮我捡起来,用那种妩媚又冰冷的语调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竹篓都掉了,我的哨子,只允许你扔一次,你可要把它收好,这个园子里面都是你表姐的药呢,今天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怕我会在这个园子里放点东西,那你表姐一家,会不会出事呢?”
我惊出一身冷汗,这个怪女人连威胁的话都说的这么好听,她是怎么知道表姐用这里的药给姑母姑丈调理身子的,若是她果真对这园子做什么手脚,那表姐一家岂不是有性命之忧?为了确定她是真有能耐还是吓唬吓唬我,我故意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说:“我表姐精通药理,你要是做点什么,我表姐一定能够发现!”红骨哨轻蔑的一笑:“人呐,还是不要太自信的好,杀人对我来说就像是游戏,我不介意陪你表姐多玩几局,你要是不信我,那就试试好了,游戏嘛,就是人多了才有意思。”我一听这话,威胁的范围又扩大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先守口如瓶,知道她是什么来路了再想办法对付她,我收起了她的哨子,表示遵守她的游戏规则,经红骨哨这么一闹,我哪里还有心思采鸡血藤,我拿着竹篓一路狂奔,跑老远了竟然还能听见她说话,似乎是说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见个头啊,不管她,赶紧跑,这女人太邪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