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花?!”叶星寒也是一惊:在江湖后辈中知道当年武林四绝手的人并不多,即使叶星寒也所知有限,他的师傅神剑老人曾经说起,当金剑纵横江湖时,四绝手已经退隐多年;如果不是在鬼屋的那段奇遇,根本就难窥其秘,而到如今,那些神秘的武林前辈已经销声匿迹有三十年了。难道真的又重现江湖?“你见过毒花?”
这回倒是方妍筠微微一怔,随即道:“听家师说,那是位前辈高手,精于用毒。毒花性情乖张,毒害武林,且神出鬼没,来去无踪,比之金风堂可怕百倍。但只有传闻,谁也没见过。想来毒花年事已高,现在现身的恐怕是毒花的传人吧。”
叶星寒轻轻颔首:“那你认为就是蓝衣?”
“那倒不见得。这毒药虽然厉害,施用起来却极为繁复,不是一时半时能做的,你离开蓝衣径直来看玉儿,她没有下手的机会,至多是引你离开的帮手而已。毒花从来没以真面目在江湖露过脸,除了四绝手外,没人了解他,更不用说他的传人,谁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不错。”叶星寒暗叹,难得她年纪轻轻,却心思如此缜密,无怪乎成为名动一时的高手。但心里还有一点疑惑,那蓝衣出现在自己身后时,竟浑然不觉,难道真是自己看风景太入迷?以自己的内功修为决不致那样;看她身轻如燕,这等身法是他重出江湖以来除方妍筠之外仅见的。金风堂尽管不乏一流高手,但与方妍筠相较,尚不足惧;然而一个引线就有如此了得的功夫,那正主的武功岂非高得不可思议?心念虽动,但没说出口。
方妍筠又道:“若是毒花和金风堂合流,那就太可怕了。”
先有金笛王传人重现江湖,现在又有毒花现身,叶星寒心头直冒凉意。但他也即明白,他们除了对付方妍筠外,一定想从韩玉身上觊觎重大秘密,至于叶星寒的来历,一般江湖人又如何能知。如此看来,韩玉的生命倒暂时无忧。忽又想一事:
“怕客栈里都是毒花布下的人。我们住进时并没有见过那小二,在我们来之前他就早布置好了,就连店主也受了毒花收买,或根本就是毒花的人也未可知。我看这里一定还会有死人。”
“果真如此,我们的处境太危险了。要尽早立刻这个地方。”
“离开?玉儿这样,又能上那里去呢?更何况,现在危机四伏,那具尸体分明是故意露给我们看的。毒花布置这么周密,怎么会漏出这么大的破绽?依我看,他是想惊走我们。他目的何在,我们还不清楚,现在只有以不变应万变,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可以求生的地方。”
“我倒没想到这一层,那我们只好等了。”
叶星寒又道:“对手究竟是不是江湖中传说的毒花尚未可知,既然对手厉害,我们多加防范也就是了。方姑娘年纪虽轻,见识却广。瞧你的身手也是我平生仅见的,即使毒花现身,又何足惧?”
“柳先生说笑了。我方妍筠真人不说假话,身为江湖儿女,就从来不知有个怕字。要说武功阅历,倒是先生更胜我一筹。要不然我连累先生会很不安的,但合你我之力,应该能和一等一的高手相抗了吧。先生如有难言之隐,我绝不多问;有朝一日先生愿意坦言相告,我一定洗耳恭听。”
“我已经答应你一起对付金风堂,就无须再藏头缩尾。我本名叶星寒,因为不愿卷入江湖是非,才化名柳文轩当起教书先生。可偏偏遇上金风堂在杨村犯事,我不惹是非,是非还是惹上我了。看来这也是天意。”
方妍筠虽已猜知他有着不寻常的过去,当他亲口告诉她就是曾经与金剑银剑一齐名动江湖,后来又销声匿迹的玉剑书生叶星寒,还是掩不住心头的欣喜:“那以后我就叫你声叶大哥行吗?”
“当然行。”
既然有方妍筠守护韩玉,叶星寒不便留在房内,而且心头还有一件要紧事必须查理,便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叶星寒疾速来到蓝衣房前,轻轻拍门,里面全无声息,叶星寒也不敢径自破门而入,只悄悄静候了片时,还不见动静,才捅开窗户。但见室内空空,方桌上一烁微光,在黑沉沉的屋内,也显得颇为明亮,原来是颗夜明珠!珠下压着一张小笺。
叶星寒推门进去,轻轻抽出小笺,借夜明珠的微光能看清上面写着:
“料君既来,当无恙。我有事先行一步,恐有意外,玄冰珠有镇毒之功效,留赠以备不测。有缘日后相见。”
叶星寒索然回到房前,方妍筠并没有歇息,一直等在门前,见他回来便问:“蓝衣走了?”
叶星寒点点头。
“虽然毒花究竟是何用心还不清楚,毕竟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必定还在附近。”
却听得窗外“嘿嘿嘿”几声冷笑,那声音怪极,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叶星寒立时飞身掠出,紧追而去。
片时叶星寒转回道:“这人身法好快。”
方妍筠用探究的眼光瞧着他,看得他不自在起来。
是惊异他的轻功身法?还是疑他遇上了蓝衣又故意放走了她?叶星寒也不想解释,更无从解释,他根本连那人的踪影都没看到,真怀疑对方究竟是鬼魅还是人。
次日,客栈里传闻闹鬼,说店里连出怪事,有的房间发现丈把长的头发,有的见到没有脸的人影,住店的人纷纷逃离。客栈老板和老板娘挨房挨间打招呼,想挽留客人,无奈人心惶惶,连伙计都走了好几个,最后只剩下叶星寒一行三人。
店家老两口亲自过来招呼他们。
“这店开得好好的三十多年了,从来没有过半点差池,也是气数,怎么就会闹鬼呢,叫我这店怎么开下去哟。”老板说。
“是呀是呀,哪回子事啊,便是真有鬼呀,也只在阴曹地府里边,哪会跑这儿来呢。”老板娘应着丈夫连连咋嘴。
“说的是,我们不怕鬼的,最多有几个活鬼瞎折腾罢了。”叶星寒客气地微笑着应道。
等他们离去后,方妍筠道:“这老板娘不是个寻常人物。”
叶星寒没接话,呆呆地想着心事。
方妍筠又道:“他们明里是留我们,实则是赶动身,我们偏留在这里,或许反而安全。”
叶星寒皱起眉:“话虽如此,但玉儿身中奇毒,总要设法解救;再说,金风堂的人行踪诡秘,现在毒花又现身,究竟意欲何为?如果不弄清楚,我们处处被动。”
“是啊,会不会金风堂和毒花联手有什么大的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