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惠?和畅的清晨。
一大早侯湘就被放在破旧木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吵醒。缓缓从被子里伸出的手按下了闹铃，随后房间里恢复了宁静。初春的早晨还有些许的冷?，昨夜到家已是凌晨的侯湘倒床就睡，忘记关窗户的她被冷?吹的猛抖一个激灵。钗横鬓乱的侯湘一摸额头，全是细密的汗珠子，棉被与肌肤紧紧贴在一起，像是置身于隔夜的浴缸水里。一掀，一触，被子像是出走淋了雨。来不及细想，也许是做了一个噩梦导致出了一身汗...侯湘扶住快要爆炸沉重的脑袋，脖子有点落枕了，使劲揉了揉后侯湘便不再去管它。胳膊肘撑着整个身子，把重量全加输给了破旧不堪的?色柜子。侯湘的身体不好，才四十几岁的年龄身体状况却像是个老年人。柜子不停左右摇晃，因为桌腿断了一小截而用发霉的烂报纸使其稳固，一碰这极具年代感的柜子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木头声。“身上的衣服怎么也湿的透透的...难道我昨晚同这被子在梦里一起去了一趟大海里么。”侯湘随之对自己的想法嗤之以鼻，拈花一笑后下了床。
拿着手机进了破烂的小客厅，“滴滴滴”的声音让侯湘轻瞟屏幕，随后侯湘的瞳孔急剧放大，医院居然来了三个电话!难道是自己昨晚睡得太沉了么，居然没听到一点声响。难道是妈妈出了什么事?不敢也没时间细想，侯湘匆匆理了理头发，套上外套边快步走到?口边拨打着王丽雅的电话号码。
“妈。你快接电话呀，妈，你到底出什么事了?”侯湘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双手不停的拔着难穿的布鞋，身体倚靠在墙壁上，心脏扑通扑通地随着嘟嘟声急速跳着。听?声响的侯婷从房间里慢慢悠悠走出来“妈，我的早饭呢?这才五点半你能不能不要像个疯婆子一样吵吵?哦对了，昨晚你手机响个不停我怕吵到你休息就帮你关机了呢，嘻嘻...你懂的，这距离上次给零花钱已经过了三天，那几百哪够我用的啊，该奖励我点零花钱吧我好去...喂!
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喂!喂!”侯湘静静地听着女儿一顿口水攻击，痴愣又清冷的表情让侯婷看不出一丝情绪，慌张的动作和满头大汗却出卖了她。假装周围都是空气的侯湘拿起廉价折叠桌上的一串钥匙，桌上的存折银行卡头也不回的摔?而去，留下吹胡子瞪眼的侯婷一人在原地气得直咬牙跺脚。
侯婷被?的巨响给震住了，嘴噘着却一个字也弹不出。随后慢慢缓起了神，怒火直从脚底?到眼睛里直对准天灵盖，穿着一点都不合脚的粉红色大拖鞋穿过又小又脏，上漏下湿的客厅，伏在全是灰的窗台上，咬牙切?地对着楼下急匆匆推电动?的单薄身影骂道:“侯湘!你这个女人听?没!今天你他妈要再不给我钱，我就从这上面跳下去，我脚要搭在这块砖头上了，我小腿上去了，喂!喂!操...臭女人...我怎么生活在这种臭蛆般的家庭里!”底下的侯湘回头恶狠狠瞪了一眼侯婷，，侯婷也不甘示弱，立?蓄力像下面响亮地吐了一口口水，随后侯湘骑着满目疮痍的电瓶?消失在一棵棵高大雄伟的绿树中，凝了远方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黑点。
侯婷冷眼盯着这一幕，直至黑点消失在视线里，“你怎么不这样消失呢?”渐渐抽离窗台，掸了掸身上的石灰，盯着远方山后躲着的一方椭圆微光，朝着地板上吐了一口唾沫，“这光从没有哪天是为我而升起的...”，穿着短袖睡衣走回了房间。头也不回重重地砸上?，哐当声带着顶部已经被揭开的墙纸和地上刚刚落定的尘埃一起唱着离别之歌，在空气中旋转缠绕，在世界震荡之后，片刻之间又恢复了安宁。天亮了。
一轮红日从山后喷薄而出，俯视着大地，照耀着人间。大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日出伴随着呼噜声和嘈杂的叫卖声，忙碌的生活又开始了。
“医生，医生，我妈妈她怎么样了?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呜...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病人家属你先不要激动，你是...王丽雅的女儿吧?她就是有点缺营养。昨天晚上的时候突然昏迷了，现在虽然还没醒来但也算一切正常，在挂营养液。她最近的身体状态不是很乐观啊。我们在第一时间联系了你，可是你当时并没有接吧，所以我们就对她进行了治疗。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你先不用哭，不然病人看到你这样会影响她的心理状态。她的心脏不太好啊，我们?上也会给她开药给她治疗，请你积极配合我们。你?上去一楼交下费，药给她排入疗程了。喔对了，你也要经常来看看她，老年病人的心态也很重要，有什么不舒服让她自己不要憋着，和她沟通沟通，心情不好这对病情也有影响，让你妈妈保持愉快的心情，不要多操心。饮?清淡点营养要跟上。好了，就交代这些。”
“谢谢...谢谢您，真的很感谢，您辛苦了谢谢谢谢...”
侯湘对着医生合掌道谢，点头弯腰鞠躬一气呵成，结结巴巴勉强能理解的语句，颤颤巍巍的声线，发抖不停的身体，让人感觉她下一秒就要号嚎大哭。可是她是一个成年人，一个坚强，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倒下两字，中年人的世界更是如此。要不是眼?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泪花，她此刻真的像是一个遥控模拟的机器人。
一会一个左鞠躬一会一个右鞠躬的侯湘已经加班好几天了，腰疼的已经很难直起来的她满脸苍白地走向缴费处，心里悬着的巨石一条裂缝一条裂缝的破碎，看着巨额的药费与手术费，连着以前的药钱，存了大半年想给女儿出国的费用一下子又落了空，这下连吃饭都成了奢望。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啊。做深呼吸来保持冷静的侯湘交完费后一步一个脚印游神般走进了电梯间。她努力吞声忍泣，用衣服袖口抹眼睛和抽搭搭的鼻子。一会的功夫，电梯到达了五楼。
侯湘出了电梯?，站在距离王丽雅病房约十几步的一块裂开的瓷砖边上，本是好好的一块砖，已是支离破碎变成了一小片一小片，散落在原本属于它们的位置里。她停下了脚步。身后是在坠落的电梯，前面是无限的金钱压制和爱。这真是最远的距离和最难抉择的约定。她一直停在原地。整?平滑的地砖面上无故一块瓷砖出现了裂缝，变成碎片，像一封扰乱少女心思的情书，像平和世界上的一颗原子弹爆炸，真是显眼又碍事。想把它们捡走，想将它们复原，想让它们消失。左手拿着数不清的医疗费用单，右手拿着刚在医院?堂里买的盒饭。大步跨过了这些碎砖，侯湘目光坚定地大步向前走着，匆忙却不慌张。
踱步在王丽雅的病房外，磨磨叽叽的就是不进去。伸头往里一看，洁白白的一片让她想起了以前和丈夫相爱时的场。，那时候的恋爱无非就是牵手拥抱一起压?路，每次约会完他们手牵着手一同回她的家时，多次路过老房子对面老街拐弯处的那一家简陋小花店。他们曾多次在那依依不舍的相拥，吻别。那间花店的?口铺了一张印着小猫咪的廉价地毯。店?是一个不善言辞，不苟言笑的中年大叔。多次进入花店，他总是一脸的严肃，只有几次恰巧撞?他在摆弄娇嫩的花?朵，只有那时，他的脸上才会有微微的笑意浮现。原来只有对花，他才能报以真心。回忆的时间里，侯湘已经向着病房内部四号床走去。
“妈，我来看你来了。”侯湘走到王丽雅的床边，小声说出了问候的话。劫后余生的王丽雅在床上刚刚苏醒，一点劲都使不上的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虚弱的呼吸能证明她的存在。窗户外金?色的夕阳和绯红的晚霞与云朵掺在一起衬着橙阳，晚霞映着夕阳，云朵交织着太阳。在地球上生活的一天又结束了。太阳做完了一天的工作，剩下的就是月亮和星星的事了。
床头柜旁，侯湘放下了盒饭，眉头一点一点??弄在一
起，转头，眼睛瞄准王丽雅的氧气罩，身单力薄的王丽雅奄奄一息的张嘴，又不紧不慢地闭上。透明的面罩里伴随着她的呼附上一层薄薄的淡雾，吸时一个个小雾气又像蒲公英被?吹散时四处飘散，进入到王丽雅鼻子中为她蓄力生命。胸口一上一下眼睛一闭一睁地暴露在烈日下，虚弱的气息，缓缓吐字:“...来啦。”王丽雅眼皮子根本抬不起来，被褶皱深深地压着，想转头，可是一点劲都没有，只能淡淡的告诉这个世界，逞强的告诉侯湘，七死八活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这些微小的举动微弱进入又强烈震荡在侯湘眼中。侯湘的眼睛里的泪水被附上了一层金?色的薄膜，鼻头一酸让她赶忙拿成堆的报告单遮住自己的面颊，用袖子抹眼?的泪珠，小声的抽泣声在病房里显得格外闹中取静。侯湘深深地把头低下来，想暂时把自己埋在土地里，像犯了错受到批评的孩子，像?上执行死刑的行犯。刚才奔波的汗水和止不住的泪珠融合在一起，哭诉着，欢喜着。庆幸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庆幸身边的人没有接二连三地离自己而去。
这是多久没听到妈妈的声音了?自从丈夫去世后，侯湘像变了一个人，芝麻大小的事情与同事撕扯成一团导致丢了工作，还被街坊邻居当成疯婆子，可谓是人人都对她避而远之，就连自己的女儿侯婷也对自己爱搭不理，六亲不认。唯有王丽雅无怨无悔地拖着病体帮自己洗衣做饭，在自己最无助最疯狂的时候还能把她拥进怀里。可是直至王丽雅倒下的前一刻，侯湘还在酒吧里成箱成箱地往自己肚子里灌酒，大声嘶吼了整整一夜，后来喝伤进了医院，恢复好之后才知道自己洒脱的那一晚，王丽雅一个人买菜的时候在菜市场里晕过去了。所谓塞翁失?，焉知非福。王丽雅这一摔，把侯湘也摔醒了，她们娘俩促膝?谈了整整一天，侯湘终于清醒的明白了自己的颓废，踏踏实实的找了一个房地产工作勤勤恳恳地干了起来。
可是生活不会因为一个普通人家徒四壁就软下心来，社会也不会因为你的改过自新而遗忘你之前的堕落。这世界的任何?落都在老天爷的操控之中。洗心革面的侯湘在
生活和情绪逐渐步入正轨时得知了两个重大消息，顿时让她又晴天霹雳:妈妈患有心脏病，?折也很严重，还有三高;女儿侯婷花钱无度，不仅把她放在保险柜的几千元救命钱??霍光了，还逃学不止一次，被学校记了大过。
“铃铃铃铃铃”一串急于星火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病房里尤为突出。这串铃声把侯湘又拉回到了王丽雅身旁。不用多想，成年人的世界手机来电有两个招魂的黑白无常，这第一个是上司的电话，接到老板的电话十有八九会被责骂到体无完肤。这第二个就是侯婷，因为侯湘疏于管教，导致女儿侯婷到处寻事生非，班主任的电话像是家常便饭，二十四小时内响了又响。侯湘?吁短叹地接起电话，果不其然:“您好!侯湘的妈妈!我是想湘婷的班主任，你的女儿今天又闯祸了，她把隔壁?教导主任家女孩子的脸蛋给打肿了，主任请您到办公室来喝杯茶谈一谈，人小姑娘从早上哭到现在了，一直躺在医务室，请你今天赶紧抽空来一趟学校!”“哎，哎，好，老师给您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和往常一样，隔空鞠躬哈腰的侯湘满脸不好意思满嘴都是道歉的话。
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妈妈，侯湘浅浅的说:“妈...难得来看您一次，没想到婷婷那丫头在学校又闹...咳咳咳，又在学校不舒服了，最近天气温差大，那孩子又为了漂亮不穿厚衣服，教育她也没用，唉这丫头从小身子?就弱，老师让我去接她回来休息休息...”在王丽雅的床边不疾不徐的蹲下，王丽雅沟壑纵横的脸上和瘦?伶仃的皮囊下紧裹着一节节干瘪了的?头，侯湘从雪白的床单上抓起了担在王丽雅身子两旁的手，缓缓抚摸着，皮包?说的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
“妈啊...您好好休息，我下次有空了啊，再来看您，最近...太忙了，等过年了，您好好养着身子，过年了我们一家三口好好去周边玩一圈，妈，我走了，有什么事情记得打电话给我，多吃一点东?...”四周万籁俱寂，生病的老人
们基本上都不会起个大早，今儿的大早上只有外头几只早起的?儿在树上时不时跳两下，叽叽喳喳的小嘴和圆溜溜不停看左看右的小眼珠子是这儿早上唯一的生机。
病房，像那深秋夜深人静的无人街道，只有几片单薄的树叶从树梢滑落。王丽雅安静地像是落叶，孤独又沉默。第一次踩一堆枯叶的时候它们会嘎吱嘎吱直响，再抬脚时，已然变成了很多碎片，变得没了脾气，变得失了朝气。
王丽雅紧抿着嘴躺在床上，嘴里的牙掉的差不多了，抿着嘴凹进口腔的样子，那表面的皮肤和树皮表面差不多褶皱。对上次侯湘教自己用手机...过去了多久?王丽雅只记得好久好久，久到好像又下了很多场雨，又度过了许多个秋冬春夏，她又一次次白了满头黑白。原来对应用商店里的下载排名来说，我只是那5.49亿分之一。那在侯湘眼中呢?难道只是这世界上一段岁月里，石径小路上碎石缝隙里的一片枯烂碎叶吗?王丽雅没有几颗好牙可以相互碰撞了，只好用口腔里的表皮去碰撞牙床。一下一下，诉说着孤独和不甘。
病房内的窗户被微微留了一道小缝隙，清冷透凉的晚?吹在病房里，眉头皱了起来，被子被拱起。护士走过来“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王丽雅今天没有多留意夕阳，只是记得和平常的不太一样。天已经慢慢黑了，太阳也?不着影子了。
“王姐姐，今天的夕阳可真好看呢，‘画戟朱楼映晚霞，高梧寒柳度?鸦。?前不?归轩至，城上愁看落日斜。’，这红橙交织的美，真是照到了我心底。天黑了...我去看电视剧节目乐乐啰。这夕阳结束了，我们的一天也就算结束了。”孙艳萍嘀嘀咕咕的坐回了床上戴上老花镜开始眯着眼睛看起了手机。“能活一天...是一天...”王丽雅瞪大眼睛盯着
外头黑乎乎的一片，也不知是谁关上了病房的?，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也忘记晚餐吃的是包子还是馒头了，恍惚间只能听?哗啦啦的水声和急促的走步声。直到再也睁不开眼睛，王丽雅干脆徐徐翻了个身，抿了抿嘴皱了皱眉头，渐渐睡眼朦胧了起来。
手脚并用赶到学校?口的侯湘在?口慌慌张张停好了破旧的老电瓶?，抹了抹裤脚上因为修路蹭到的脏泥，擦了擦因为着急而布满皮肤的汗珠。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呼吸小步碎冲进了教学楼。
“呀，那不是侯婷的妈妈么...”“就是那个今天打了?主任宝?女儿的那个?”“是啊是啊，听说她可要被退学了，我真期待啊，退学
了看她还怎么勾引我的刘学?!”“刘学?是我的!”
“喂!上次他可是帮我送过书的你们不要和我争!”
“那是因为刘硕嵌是学生会副主席好不好!那是他助人为乐!”
夕阳洒在这几个叽叽喳喳的女孩身上，她们一句又一句地激烈争辩着，口水星子到处?溅。激地在地上找寻?物的小?扑棱扑棱翅膀绕开了她们?向了远方的太阳。
“朱老师，你好，刚才有点事实在不好意思，咱们家婷婷又犯事情了，看这孩子...给老师添麻烦了...真是对不住老师。”侯湘连连弯腰，紧咬着的牙关，攥紧了的左拳，不停把湘婷往下按的右拳。鞠躬道歉时咯嘣咯嘣的腰响声，油腻头发上的汗珠散发着阵阵臭味儿无一不在刺激着侯婷。
站在对面的?娇焦用纸巾捂着鼻子抽抽嗒嗒，额头上
一块画出来的?块格外显眼。侯婷被迫不停给她鞠躬，抬眼时看到?娇焦对自己投来了嘲讽和取笑的眼神。
刚被她用美工刀割过的皮肤一阵阵抽着疼，但是说出真相又如何，谁会信她呢?漂亮有权的?娇焦和疯疯癫癫的侯婷，紧咬着的牙关咯吱咯吱响。??脱了侯湘，侯婷猛的一步站到了?娇焦的面前，怒瞪时用尽全力握住了她的肩膀。
“湘婷，我的天，你臭死了，你不要碰我啊你脏死了!呜呜呜我肩膀好痛，救命啊救命!侯婷你是不是又要发疯了，朱老师侯妈妈，你们快把她拉走啊快救救我，侯婷你给我滚开啊!”?娇焦被她这突然袭击吓得连连大叫，急促地往后倒退了两步，眼泪也在眼眶里呼之欲出。
侯湘狠狠低着的头猛的抬起，在大家面前都这么叛逆的侯婷这样下去还得了，她红了一大圈的双眸里噙着泪，悲楚的目光似乎想刺穿自己的心脏，深深的黑眼圈扎根在皮肤里，牙关紧紧咬在一起，就在口水要冲破牙关之时，突然，侧放在身边握紧拳头的手张开成五指，四步并两步走到侯婷面前。
“啪”———侯婷一下子脱开了手臂跌倒在?娇焦金贵的运动鞋旁。左半边脸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嗡直响，像有蜜蜂在里面起舞，突如其来的这一幕让大家都大跌眼镜，办公室里一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反应不及。。不可控制的生理反应使其脆弱的眼泪珠子从眼眶里细细滑落，微张着的嘴巴闭闭合合但是终究没吐出一个字。
“干得漂亮，她就是欠打。”心中大呼痛快的?娇焦一秒忘记了肩膀的疼痛，眼泪也在眼眶里瓦解，随后清晰呈现出侯湘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以及侯婷半边红肿起来的
脸。她抬眸望向了那个轮廓，向站在?口的?主任投去了一个上扬的嘴?和自信的眼神，并用破碎的纸巾勉强遮遮掩掩。?主任身后是没有开灯的走廊，黑夜包裹着他，他在夜中微微点了个头后转身离去。
黑灯瞎火的夜空找不到弯弯的浊月，几颗忽闪忽灭的星星也死气沉沉。办公室的窗户紧闭，但还是能清晰的在一片沉寂中听?外面?呼呼地吹，吹地玻璃哐当哐当响。不知道天气预报说的雷阵雨什么时候会下，只知道?中夹杂着一抽一抽的，微弱的哭声。
今夜会不会出蓝色的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