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映厅里时不时传来笑声。
就连蒋铭也是时不时面露微笑。
他这个年龄按道理不会被这种看起来很肤浅的包袱调动情绪，但实际上，五集电视剧播放完后，肚子抗议的叫声才让他回归现实。
蒋铭知道，这部叫做《爱情公寓》的电视剧质量不错。
目光投向保持着淡然笑容，与邀请来一起评审的电视台不同年龄层的观众小声交谈着的李思，蒋铭突然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
策划、导演、编剧、配乐、剪辑。。。从片头片尾的字幕上，李思几乎以一己之力完成了这部质量上佳的电视剧拍摄工作。
“一共有多少集？”
蒋铭的问话打断了议论以及问询后续剧情的众人。
“第一季总共二十集。”
“第一季？”
“是的，这是一个系列片，规划上，总共有五季。”
对于《爱情公寓》第一季，李思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前世制作团队也是收获无数剧迷口碑后，才被江西电视台买下首季播放权，播放的十天里蝉联该时段收视率冠军。
李思映像中，当年二十城收视率从第一集的1.7左右到最后一级的3.7左右。
“据我所知，《爱情公寓》的所有演职员里，全都是还没毕业的在校大学生？”
“是的。”
“没记错的话，铸梦工作室的启动资金只有八百万，拍摄费用不足五百万？”
“蒋总真是无所不知啊。”
李思没否认，也没问蒋铭是怎么知道的。
注册资金摆在那，掌管财务大权的王婕儿更不可能泄露。
最大的可能只有开户行那边透的底。
这种事没法追究。
谁让铸梦工作室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工作室呢？
所有的一切无非是为了压价。
李思明白。
“三十万。”
蒋铭的话让审片室内安静了下来。
李思了解过这个时空的电视剧采购价，随着这两年视频平台的参与，头部电视剧单集采购价已经攀升到500-600万。
三十万的报价，有点小瞧人。
当然生意场上，你压一头我抬一头，历来如此，李思不会因为这个报价而认为蒋铭有意羞辱自己。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李思身上，后者正很有节奏的用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轻轻敲击桌子，“笃笃笃”的声音成了审片室内唯一的点缀。
黎晓柔知道，这又是李思的一个习惯，一个思考问题时下意识的习惯。
“六百万。”
哗然声中，黎晓柔眉头微挑。
这小子，还真是一点都不怯场，直接就敢把报价抬了二十倍？
600万什么概念？去年金溪奖最佳导演获得者洛凡的开年巨制，有着一线流量加盟的《天下》也不过才600万每集的价格。
他就不怕蒋铭直接掀翻谈判桌？
蒋铭眉头一挑，乐了。
准确的说是被气乐了。
单集六百万是什么概念？意味着《爱情公寓》总采购价高达1.2亿，意味着即便插入20个广告，每一个的平均价需要高达六百万，电视台才能保本。
“李导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六百万，即便是盛世传媒的鸿篇巨制也不过勉强到达，铸梦凭什么？”
“铸梦的确是个小工作室，《爱情公寓》也的确是部小成本制作，但是，铸梦有我李思，金字招牌，如假包换。”
李思很自信，《爱情公寓》值这个价。
即便前世是通过时间与口碑的发酵后才让大众接受。
“五十万，宣发由电视台负责。”蒋铭沉声说道，“这个价，超过八成投资收益对初创的铸梦而言，利润率已经很不错了。”
仅仅从收益率来说当然不错，但对比那些收益率动辄几倍几十倍的黑马影视作品而言，80%的收益率真的高吗？
李思不想明珠暗投。
拿起遥控，李思从口袋里掏出个U盘笑道：“对于铸梦来说，的确太过年轻，蒋总的担忧我理解，这个U盘里有我对《爱情公寓》营销的一些思考与执行方案，看过之后，大家再谈如何？”
这是李思和王婕儿讨论的宣发方案。
“看来，李导真是有备而来。。。”
“铸梦不打无把握之战。”李思笑着把U盘插入会议室投影仪连接着的笔记本上。
“《爱情公寓》的受众目标很明确，用嬉笑怒骂的搞怪方式，传达新一代年轻人的生活状态和价值观。主打轻松搞笑风，迎合年轻人的口味。。。”
“区别于以往的诸多偶像剧，《爱情公寓》不仅仅拥有优质的内容营销，还有独一无二的音乐营销。。。”
除了片头曲、片尾曲，李思还特意播放了第一集婚礼上摇滚乐队演唱的《死了都要爱》，第十集小姑娘唱的《baby one more time》等等歌曲，歌曲里穿插着《爱情公寓》的“名场面”。
“网络营销时代绕不开微博。。。”
李思侃侃而谈，PPT上的文案一页页翻过去，黎晓柔发现自己对于李思的认知又深了一步。
这种欣赏无关风月。
......
星城电视台边上的高档餐厅。
包厢的桌子上摆满了菜。
觥筹交错间，李思的目光已是迷离。
在发现李思酒量的确不行后，蒋铭铁了心要灌醉李思。
两百八十万，这是最后的单集成交价。
首轮独家授权，外带附赠的第二轮非独家播放权、第二季同条件下优先购买权。
附加条款便是付款方式上的倾斜。
蒋铭很稳重，或者说对自己的经验足够自负。所以他拒绝了李思以收视率分档计价的对赌提议。第二轮的非独家播放权不收费的提议是李思自己提的，换来的是片源交付三个工作日内50%的采购款，首播结束后三个工作日内支付剩余款项的条件。
李思前世看过报道，电视台付款账期长的达到五六年，短的也要一两年，这对资金匮乏的铸梦来说是最大的桎梏。甚至还有许多因为采购负责人更换而变成坏账的情况。
牺牲一部分利益换取资金的快速回笼，这对铸梦，对李思来说是除了利润之外最重要的事。
十二月三十，这是初步敲定的放映时间，留给李思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来做营销。
黎晓柔有点头疼。
劝了蒋铭两次无果后，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总不能说灌醉了后自己还得照顾他吧？
李思醉酒这已是她见到的第三次了。
三次里面，两次出了状况，最后一次差点整出幺蛾子。
但今天，她不想，也不能提醒李思少喝点。
这是属于李思，属于铸梦第一次发光的时刻。
“蒋总再见。”
黎晓柔将蒋铭送出包厢，笑着谢绝了搭把手的提议。
“真是冤家。。。”黎晓柔坐在李思旁边的椅子上，盯着酩酊大醉的他叹息道，素手却捻起湿毛巾轻轻擦去李思嘴角的酒渍。
这次，黎晓柔打死都不敢再把李思带回自家家里，或者送李思回家。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一旦给了李思这样的机会，事情怕是会超过自己控制。
黎晓柔不想陷入这种被动局面。
“豹子。。。”
黎晓柔拨通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