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御剑去了鬼界，这次，她没有再看见守卫，她推开大门，看见鬼界是少见的张灯结彩，像是有贵族要结婚的模样。
子夜径直走向那处悬崖边，远远便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
“子夜！”黑色人影挥手大喊道。
这样叫子夜的也只有陈秋了。
子夜快步向陈秋走去。
“又见面了。可好？”子夜已经不像三百年以前那样爱说爱笑。
“这个还给你。”
子夜伸手拿过，是那年给他的发带，还是那么纤尘不染。子夜发觉发带下还有一只小袋子，很好看，同样绣着仙鹤云纹，应该是他自己学着绣的吧。将小袋子打开，一张薄薄的纸躺在袋子里。
子夜打开纸，脸上浅浅的笑容忽然消失了——那正是子夜害怕看到的——是婚约。
“你……要向夜氏提亲？”
“嗯，我喜欢你，不管你是神是鬼，无论种族，是你就好……”
子夜突然打断他“可我就是夜氏的家主，我就是尊上，我……不是三百年以前的夜辞了，我是子夜，我已经不是我了……”
“那……你等等我，等我成为了鬼王，我用整个鬼界娶你回来……”陈秋语无伦次，被子夜突如其来的话噎了一下。
“我是神……我给不了你一个好的爱情。”子夜又打断了他，这次，子夜没有再等他回话。
陈秋回过神来时，子夜已经走了，却又留下了一条发带，这条发带不同，是黑色的，上面用白线绣了两个小字——子夜。
应该也是她亲自绣的吧。
其实，不是子夜不爱陈秋，子夜只是害怕他会因为自己而受伤，害怕给不了他想要的爱情。因为种族、性格、家庭、身世甚至是神鬼有别，更害怕他会因自己的不同而离开。她怎么可能不爱。
有些失魂落魄的子夜漫无目的御剑回了神界，看见夜沉在忘尘阁［神界尊上的住处和办公地点，后门外面是上朝的地点］门口站着，子夜惊了一下，跳下剑走向哥哥。
“你愿意了？”子夜坐在桌子上。
“羡玉又发疯了，失手杀了父亲，我又找不到你……”夜沉无视了子夜的那句话。
“你说真的？那鱼妄呢？”
“嗯，夜鱼妄和我说的。你去鬼界了？”夜沉反问回去。
“……嗯，陈秋他……”子夜突然住了嘴。
“他怎么了？”夜沉疑惑道。
子夜不语，看着明亮的圆月，把忍在嘴边的话咽下肚去“夜沉，如果我有一天，会再也回不来这个世界，灰飞烟灭，万劫不复，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最爱的一个人造成的误会。你和鱼妄该怎么办？”
子夜第一次这样称呼夜沉，夜沉听到子夜如此严肃的活，心里有些忐忑“只要无生夜氏在，我在，夜鱼妄也在，你这个做宗主的怎么能消失不见？”
子夜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子夜又问“你们就那么信我吗？”
“子夜说的相安无事，那必定是万无一失。”夜沉坚定的说。
不知是幻觉吗？子夜好像笑了。
子夜听着哥哥这样说，子夜也下定决心不会告诉他自己的结局，至少现在不会说。婚约……我该怎么办给他一个答复？拒绝吗？接受吗？
子夜是喜欢陈秋的，只有一面之缘却暗许终生，陈秋是子夜唯一害怕的人，也是唯一能让她活下去的勇气。
子夜是深渊，陈秋是阳光。
可子夜是陈秋的之一，陈秋却是子夜的唯一。
子夜正色道“哥，我不知道我离开家是否正确，但我相信我从始至终都拥有这样的权利。这些年来，我遇到太多的不公平和打压，我也未曾逃避，可我害怕有一天我会沉浸在黑暗中，那时候，我会是最后的黑暗。”
“不会的，放心，我还在，你也必须要在。我支持你离开是因为我也恨羡玉，还是因为我更信任你。”夜沉安慰式的摸了一下子夜的头发。子夜虽然惊了一下，但还是默许了夜沉的做法。
或许真的是因为子夜心里还有对亲情的希望吧，可子夜心知肚明，她心里哪怕还有一丝温情，到最后也会断的干干净净。
子夜的眼里也曾经有光，但那都是曾经了。
“夜沉，我想回人间了。”
“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哥哥吗？人间有什么好看的，别再想你的前世了，都过去了。”
“……哥哥，真的会一直在吗？”
“在呢。一直会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