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早上,关若展在奉阳机场落地了,他的司机来接的他。熬了二十多个小时没睡觉的关若展落地之后给妙妙打电话,依然是关机,打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他靠在椅背上昏了过去,司机以为他在睡觉也没管他。
昏迷中他看到妙妙流着泪跟他说:“对不起,关若展,我得走了。”他在梦里大喊一声:别走。声音大到不仅把司机吓得一哆嗦,把他自己也吓醒了。睁开猩红的双眼,感觉脸上冰凉,他才知道自己哭了。
回到非凡公寓已经十点多了,他打开门喊妙妙,没回应,他打开所有的房间和柜子,尽管他心里早就想到妙妙不在家,他坐在沙发上看见脚下的毯子上有发黑的血迹,她以为是妙妙受伤了,可能在医院,他看向衣柜,发现妙妙的衣服少了很多,他跑向书房,看见自己和妙妙的两个24寸行李箱都不见了,他无力的坐在书桌后面,重磅炸弹就摆在他的面前。
他认认真真的读完妙妙留给他的信,泪水打湿了信纸,他外套也没穿,发疯似的开车去他父母家。他父母家住在政府机关家属楼,是一套四房两厅的老房子。他红着眼睛把车开进院子,楼下正在聊天儿的大爷看见他的样子都吓了一跳。一共四层的老房子她家住三楼,由于出来的匆忙,他没拿父母家的钥匙,猛烈的敲门声把他爸吓得心跳加速,他妈妈倒很淡定,看都没看就给他开了门。
“回来啦,你爸练字呢,你小点声,他刚才被你吓一哆嗦。”文希澈故作平静地说。看见关若展猩红的眼睛她也紧张,她当然知道关若展为什么来,只是比较善于控制情绪,表面上波澜不惊。
关若展是她亲生儿子,会不知道自己妈妈是什么人么,他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单人位上直勾勾的看着文希澈说:“你把妙妙弄哪去了,我希望你能说实话,趁着事情还没发展到你我都不能承受的局面。”
听见儿子这么跟她说话,文希澈愣了,她眼珠儿转了转,嘴角抖了抖说:“我没把她弄哪儿去,我只是让她离开你,腿长在她身上,去哪儿不归我管。”
“妈,我说了,快说实话,晚了,你就没儿子了。”关若展瞪着血红的双眼说。
“哼,我已经说过了,不知道的事儿,你逼我胡说吗?”文希澈被关若展气的嘴角发抖。她感觉不认识眼前的儿子了,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都是贴心的孩子,怎么现在这样跟她说话,这样敌视的看着她。
“你觉得她配不上我吗?你觉得他们家配不上我们家吗?你知道吗,是我死皮赖脸要跟她在一起的,因为和我在一起她放弃了奉阳人民医院常务副院长闻特,闻特他爸可是奉阳市高官闻一振,我们家比闻家还高不可攀吗?人家可还巴巴的等着妙妙回头呢,你看上的儿媳妇,我巴结不起,我不需要你的安排,以后我所有的事儿,都不劳你操心,要是觉得这副行长是你给我的,我分分钟辞了,你看我能不能过的更好。”关若展像只咆哮的狮子对着文希澈一通吼之后起身就往外走。
“儿子,我,我不知道,我错了,你别急,我们再商量商量。”文希澈见关若展情绪异常,赶紧去拉住他。
“没有什么商量的了,她被你逼走了,你怎么能这么狠,逼她辞职,逼她离开家,想把她逼到绝路上吗?你还死,也就骗她吧,她不了解你,我可了解你,你多爱惜自己的羽毛啊,连我这个附属的装饰品你都怕被她拉低了观赏档次,你这个家我是永远也不会来了,免得脏了你的地毯。”关若展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文希澈的皮肉上。
“关若展,不许你这么跟妈妈说话,你妈妈生下你,辛苦的培养你长大,难道应该被你这样呵斥吗?”关若展的爸爸关庭威从书房走出来沉着脸说。
“生了我就可以摆布我的人生吗?养育我就是要左右我的选择吗?如果婚姻都不能自主,那我情愿你们没生我!”关若展扔下这句话就走了出去,留下屋子里两个人面面相觑。
关若展下楼开车出了小区,向逸仙公园驶去,他送过妙妙妈回家,记得门牌,他想妙妙应该会告诉父母自己去哪儿了吧。他把车停在小区外面,跟着进小区的人一起进去。
按响门铃之后,妙妙爸爸在对讲那头问他干什么的,关若展生怕妙妙爸知道他是谁之后不给他开门,赶紧说:“叔叔,我是妙妙同事,她离职了,有些未尽事项需要商量一下。”
“她没在家,你叫什么,等她联系我们了我让她找你吧。”妙妙爸说。
“叔叔,您给我开下门,我把材料给您留下。”关若展心凉了半截儿,听妙妙爸的意思,他们似乎联系不上妙妙。但他必须努力让妙妙的父母帮助他,这样他才有再见到妙妙的希望。
“打开了,上来吧”妙妙爸打开了门。
关若展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到了22楼,妙妙爸已经在门口等他了,似乎是要接过东西就关门的架势。他忍着伤心陪着笑脸说:“叔叔,我进去跟您说行吗?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妙妙爸爸点点头说:“那就进来吧。”
关若展打量着妙妙爸的背影,觉得惭愧,妙妙爸50岁出头,看上去满脸愁容,个头不高,五官端正,头发已经有一些白的了。女肖父,妙妙长得像爸爸,外貌和神态都很像。
“叔叔,我是关若展,妙妙的男朋友,也是同事,今天冒昧的来是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求您二老帮我联系妙妙。我妈那边我已经谈妥了,只要妙妙肯回来,我妈可以立刻来给她道歉。”关若展态度卑微且诚恳。
“哎呦喂,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高不可攀的关大行长么,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啊?”申屠妙的妈妈从卧室里走出来,没好气儿的说。
“阿姨,对不起,出差两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也非常难受,这个情况我原先真不知情,我妈也已经非常后悔自己的行为了。现在主要是妙妙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您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妙妙,只要您能帮我联系上她,我自己去劝她回来,和亚投行的解约也不算数。阿姨,您帮帮我吧,我真不能没有妙妙。”关若展近乎乞求的说。
“呵呵,说的好听,做出来的事儿可不怎么样,你们的事儿啊就让它过去了吧,你父母不乐意,我们妙妙也不是嫁不出去非你不许的。你回去吧,我们不想提这些事儿了。”妙妙妈看关若展真不知情,也不想为难他了。
关若展扑通一声跪在妙妙妈面前颓着脸看着妙妙妈说:“阿姨,求求您了,求求您帮我找到妙妙吧,我不能没有妙妙,她也是愿意和我在一起的,是我妈逼她离开我的,我妈已经知道错了,您帮帮我们吧,您也希望妙妙幸福吧,我保证,一辈子也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儿了,您帮我一次吧。”
妙妙妈被他的举动弄懵了,她下意识地躲开说:“快起来,我也联系不上她。”
关若展没有起来,他感到恐惧,妙妙到底去哪儿了呢?她得多么伤心才会这样决绝的离去,难道她真的再也不想见他了吗?她就这样放弃他了吗,他们连一句再见都还没说呀。他闭上眼睛,回忆起妙妙和他的最后一面,妙妙在车里回头看他,他冲她挥手,浑然不觉那竟是最后一面。
妙妙爸看关若展愣在地上过来扶他起来,关若展拉着他的手仿佛拉着救命的绳索:“叔叔,发发善心救救我吧,我不能没有妙妙,我去找她,她如果联系你们,您可不可以告诉我,帮我劝劝她吧,她所担心害怕的情况不会发生的。”
妙妙爸看他那可怜样说:“哎,快起来吧,她旅行去了,你到哪儿去找她呀,你给我留个电话,她有消息了我告诉你。坐下休息一会儿吧。”妙妙爸扶关若展坐在沙发上。
关若展问妙妙爸怎么知道她在旅行的,妙妙爸说是她表妹说的。因为刘晴晴没告诉他们手机号,只告诉他们是网络电话打的,所以妙妙爸还不知道妙妙在西京的事儿。
“叔叔,她自己一个人肯定吃不好,遇上坏人可怎么办呢?”关若展满面愁容地说。
“没事儿,她小学就开始练自由搏击,单打独斗少有对手,三五个人一起攻击她,她至少可以全身而退,安全问题不用担心。别着急,过年她总会回来的,到时候我告诉你,你们当面把事情说清。”
关若展用以身相许的眼神儿看着妙妙爸,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叔叔,您对我有再造之恩啊,大恩不言谢,您就看我的表现吧。”说完他拿出自己的手机问妙妙爸手机号,然后两人互换了手机号。关若展厚脸皮的把妙妙爸备注成岳父。
妙妙妈旁观了二人的互动全程,气的直接回卧室了。
关若展千恩万谢之后,离开了妙妙父母家,尽管漫无目的,他还是准备想办法找找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