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之多的丹药一下出现在众人眼前,好像不值钱的沙子石头一般,绕是紫袍老者见过许多市面,也不禁咋舌。
丹药清点完毕,多余出来的请岳峥再收回,五牙大舰本身就是一件灵器,自身刻有阵纹,必要时可放大装载上百人,不用时就可以收起来,巴掌大小,挂在腰上,许多贵族就是这样做。
岳峥与阿南重又落座,这次场中的其余人,都收起了因为二人的穿着兴起的鄙疑之色,知道定是有奇遇,拍卖会重新开始,此时压轴的拍品登场。
紫袍老者接过侍者递来的托盘,面上显得十分吃力,显然此物极为沉重,他缓缓揭开上面盖的红布,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却是一支铁棒模样的物件,看形状略微有些剑的形状,有剑柄、剑格,通体漆黑,在灯光聚集下根本不反光。
“大家可认识此物是什么?”紫袍老者目光缓缓巡视周围。
“这是什么鬼东西,没看出有稀奇?”
“铁棒吗?还是一支未经打磨的胚料?冰兰坊市越发的会故弄玄虚了!”
“我看这东西没什么了不得的,铁棒而已,不值得惊叹。”
会场中议论纷纷,都表示没看出所以然来,不过包厢中,王君凡的随从人中有一位老者,面露惊异之色,只是还不敢确定,对王君凡施礼道“少主,这件拍品应该是一块陨铁,我曾在大元国的皇室宝库见过此等材料打造的兵器,不过那件兵器因为材料大小限制,只能打造一件匕首,不过却锋利异常,能切开尺许厚的钢铁,像切泥巴一般,就算是经过大师锤炼过的中品灵器也无法将他斩断!”
“刘师父此话当真!?”王君凡面露惊喜,蓦地站了起来。
原来讲话的是王君凡的老师刘牟,他自小教王君凡练习武艺,学习道术,只不过因为资质限制,本身实力不够,他在王君凡满十二岁之后,就教无可教,只能在身边担当智囊的角色。
“老朽也不敢十分确定,不过……就算不是陨铁,也差不许多,且听那拍卖师的介绍。”刘牟手捻着胡须。
“想必诸位中有慧眼识珠者,已经看出,这是一块天外陨铁,没有经历锻造,天然形成剑胚形状,十分难得,关于它的来历且听老朽慢慢讲来,三个月之前,有农夫耕作之时,突见天外降下流星,陨石冲击出的大坑足有五里方圆,火焰燃烧三日才散去,就留下这块陨铁,我们冰兰坊几经打听才从老农手中买下,这块陨铁质地坚硬,纵是灵器也难伤其分毫,常言道宝物有德者居之,我们冰兰坊市不是没有想过将其锻造成兵器,只是奈何没有能力将其融化,所以只能将它放在拍卖会上,给它寻一个好主人,省得明珠蒙尘,起拍价五万枚辟谷丹。”紫袍老者也未隐瞒,将其中的始末微微道来。
“哦……我道你们冰兰坊市如此大方,如此神材,竟然舍得拿出来拍卖,却原来是没有能力融化,也罢,老夫就替你收下,我先出价,五万五千枚辟谷丹!”一个脸戴面具的老者站起来,猖狂的说道。
拍卖会场中有许多人都对这件陨铁剑胚垂涎不已,只是起拍价实在太高,远远超出承受范围,徒呼奈何。
阿南见到陨铁剑胚出现之时,眼神整个就不对了,两个拳头紧握,浑身颤抖,血管都蹦起多高,岳峥见了问不禁有些关切“阿南,你想要这块剑胚?!”
“想!很想!你快看看你的丹药够不够?如果不够,我就去抢,反正这块剑胚绝对是我的!”阿南语气急迫。
“放心好了,丹药绝对不是问题。”岳峥说着擦了下额头的冷汗,在冰兰坊市抢劫,怕是不要命了,天知道人家暗地里埋伏了多少高手,明面上守门的侍卫统领也不是他们两个能对付的。
“六万枚辟谷丹!”岳峥举手。
“七万枚!”面具老者紧咬不放。
包厢中王君凡手指弹着桌面,显得有点急躁,问刘牟“刘师父,我们随身带的丹药还有多少,这件陨铁剑胚不容有失,我要定了。”
“少主,临出门时,老主人给了我们三十万枚辟谷丹,刨除一路上的用度,还有方才购买宝物所用的,还余下十七万五千三百二十,不过您下一步上山之后还得上下打点,笼络人心,这都是一笔大消耗,得留出十万枚来,所以能动用的恐怕不足以拍下这件陨铁剑胚。”刘牟掰着指头细细算计。
“哦…这么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王君凡不禁有些失望,挥手打发那些女人出去,他现在心情不好,什么花花心思都没有了。
“不碍事的,少主!且让他们拍下,等到拍卖会结束,我去一趟替少主把剑胚取来。”说话的原来是那个与阿南冲突过一次的孙叔,他原来是一个统兵的将军,身上带着杀伐气,充满自信。
“九万枚辟谷丹!”岳峥喊出价格。
一会的功夫,价格已经从七万枚涨到了九万枚,面具老者已经有些吃不住劲了,只能摇头叹息,无奈的放弃。
陨铁剑胚虽好,但是却仍然只是一块剑胚,后续还需要锻造,又是一笔开销,成与不成仍在两可,放弃也罢。
“陨铁剑胚,有了它我自信绝对能进入名剑山,我要给你取个名字,叫什么好呢?就叫………太阿剑!”阿南手捧着陨铁剑胚,两眼放光,神色满是强烈的自信。
看着手捧陨铁剑胚的阿南,岳峥眼前一阵恍惚,眼前的身影渐渐与记忆中,传闻中高大的身影重合。
“南………阿南!自山野中来,陨铁剑胚,陨铁打造的神剑…太阿剑………是他?不是吧?!!名剑山……剑主……楚召南!”
岳峥喉咙干涩,脑袋好像被什么卡住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闪动,他竟然结交了二十年后名动天下,一剑挑了名剑山十大名宿的剑中之主,楚召南。
上一世楚召南与岳峥有相同的经历,同样出身微末,饱尝人生苦楚,拜师学艺后因为自身出色的天赋,飞速崛起,不同的是岳峥在同门的打压下陨落,归于尘埃,而楚召南越是被打压,越是强大,在血统、传承、贵族论调几乎已经根深蒂固的名剑山,凭借一柄太阿剑连挑了同时期的十大名宿,奠定了自己举世无双的地位,是岳峥午夜梦回时,久久不能释怀的希冀。
“楚…召……南?楚召南!”阿南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觉得煞是合心意,他出生的地方就是楚地,阿南……楚召南。
“楚召南,这个名字可以给我吗?我觉得这个名字像是给我准备的,我十分喜欢!”阿南对岳峥说道。
“好!当然可以!”
自己猜测是一回事,真的等到确定了,又是一回事,楚召南是岳峥的偶像,是他未能施展的抱负,是他的梦!
每当他缠绵病榻,午夜梦回时,每当他推着轮椅,拍打着自己柴禾棒一般没有丝毫知觉的双腿时,他多想和楚召南一样,把那些瞧不起自己,抛弃自己,打压自己的人统统踩在地上,狠狠的吐上一口口水,告诉他们,莫欺少年穷,起于微末,不会一直微末!
“我会报答你的!我会成为一个大人物!”楚召南微笑。
“不用,我们是朋友!………几十年的…………朋友了!”
岳峥前半句说的声音很高,很豪爽,后半句则只在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