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前,一群红尘女子簇拥着一醉酒男人走出来。众女子纷纷热烈说着“刘公子下次可一定要再来呀”之类的话。
男人出了青楼,踉踉跄跄行至路边的马车,扶着车轮对那车夫道:“扶……扶我上……”话没说完,男人便大吐一通。车夫跳下马车来轻拍着男人的后背,道:“少爷又喝多了。”男人抬起头,擦了擦嘴角,头脑也跟着清醒了三分。
此人名为刘易寒,是小镇东面留香村里地主刘大老爷家里的独子。他身高七尺,风姿特秀,是个会让深闺女子见了都忍不住惊叫的美男。
然而除了长得好看,从刘易寒身上似乎就再找不出别的优点。他自幼读书,可到如今却大字不识几个。他家中富裕,但照他这德行迟早败尽家财。
刘易寒从小到大习来的坏德行似乎注定了他在人生的道路上不会风光。等到刘老爷子过世,刘易寒的风光日子恐怕也就到头了。
刘易寒正要登上马车,却因车夫搀扶不利索而险些跌倒。
这车夫是新换的所以有些不熟练。以前那个车夫倒是熟练,刘易寒当时常带着那旧车夫进青楼一起花天酒地,可旧车夫结婚后就立马被刘易寒解雇,换了现在这个。新车夫是个有家室的人,刘易寒每次都叮嘱他说不准踏进青楼,要待在外头好好照看马车。
车夫搀扶不力,刘易寒脾气也好并未怪罪。正要再次上马车,忽听见一阵马蹄声传来,随着两声车马嘶鸣,一粉帘马车停在了路中央。马车里传来小丫头的声音:“莺莺小姐,您这样出去会遭人说闲话的!还是先将底裤穿上吧!”
刘易寒意识到不妙,急忙再度尝试登上马车,谁知一脚踩空,反倒狠狠摔了一跤。
“哎哟!”刘易寒扶着腰大叫一声。
那粉帘马车里伸出一条粉嫩光滑的细腿来,引得路人纷纷围观。车里似乎有人正在拉扯着她不让她出去。
“死丫鬟你放开我!”一女子的声音传出。紧接着,那女子推开马车门帘出来,跳下马车。
女子身穿流星蝴蝶裙,脚踩金丝玉底鞋。
仔细一看,此女竟没穿底裤,一双明晃晃的白腿暴露在外。她脸上不施粉黛,头发也未曾梳理只是随意盘起,像是着急出门所以没来得及细细打扮。可即便如此,女子的容貌仍能惊艳众人。
此女名为崔莺莺,小镇西面崔家的大小姐。
崔莺莺的随身小丫鬟追出马车,不停劝阻着她快些回到马车里,穿成这样会被人误会。
崔莺莺现在这样确实容易被误会,弄得不好甚至还会背上伤风败俗的骂名。可崔莺莺却顾不得这些,径直奔向刘易寒。
“刘易寒,可算找到你了!”崔莺莺激动的道。
马车前的刘易寒故意遮住了脸,不让崔莺莺瞧见,并变着声音道:“大小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刘易寒。”刚说完,一股酒气从胃里翻上来,弄得刘易寒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嗝。
崔莺莺见了,捂面轻声的笑。
美人一笑,惹得众人心动,就连车夫都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但刘易寒却毫不心动,一脸嫌弃的道:“崔莺莺你可饶了我吧。”
崔莺莺笑着问:“怎么?你不装不认识我了?”
“没劲。话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能穿成这样出门?成何体统?真就不怕有人骂你是浪荡女子!”
崔莺莺却满不在乎的回答说:“才不要你管。除非……你娶我作你妻子,那才叫轮的着你管呢~”
“去去去!我一个混迹青楼的人,哪配的上你这样的大家闺秀。”
“浪荡女子配你岂不正好?”崔莺莺说着掀了掀裙边,露出一双白花花的腿来。小丫鬟见了连忙上前制止,用自己的身体替崔莺莺遮挡。
刘易寒说姑娘这样将来会嫁不出去,崔莺莺却道本姑娘这辈子非刘公子不嫁。刘易寒说姑娘休要这般胡搅蛮缠,崔莺莺却道本姑娘偏要。
刘易寒时常好奇这崔家大小姐到底看上自己哪里。论家境,崔家财产是他刘家十倍不止;论才华,他跟镇上别家的公子哥相去甚远;论外表,赵家、孙家的大少爷也都是一表人才。
可这崔家的姑娘却偏只爱刘易寒一人,别家的老爷携着爱子上门去提亲无一不被崔莺莺轰出家门。
刘易寒与崔莺莺初次相遇是在十五年前,那年他们二人同在镇上的私塾里学书。十年过去,到了崔莺莺谈婚论嫁的年龄,她却突然道自己只中意刘家那不思进取的公子,此生非他不嫁。起初刘易寒听了这消息,权当崔莺莺是以此为由逃避婚姻。刘易寒名声在外,试问这镇上谁不知他前途无“亮”,整日吃喝玩乐还喜与青楼女子厮混。而且刘易寒与崔莺莺相识十年,就他了解的崔莺莺根本不可能看上自己。然而五年过去,刘易寒才发觉这崔家小姐竟真有与自己喜结良缘的心思,以至于如今唯恐避之不及。
“求求你饶了我吧!”刘易寒道。
“求求你娶了我吧!”崔莺莺道。
“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啊?我改还不行吗!”刘易寒又道。
“你到底不喜欢我哪一点啊?我改还不行吗!”崔莺莺又道。
崔小姐的丫鬟、刘公子的车夫、路旁的行人听了他们的对话,纷纷捂着嘴偷笑。
刘易寒撇了撇嘴,朝车夫使了个眼色,接着便径直朝前走去。车夫不解,问道:“少爷,您这是要去往哪里?”刘易寒回头怒斥道:“再问信不信我给你两巴掌?笨东西!”车夫赶忙闭嘴,这时他才回想起先前自家少爷的嘱托,恍然大悟登上马车,驾车离开。
“刘易寒!”崔家小姐追上前去,慢步跟在刘家公子身侧。接着她微笑着道:“我就知道你来这镇上真实目的是为了陪我玩儿。听说今天街上新开了家银饰店,你陪我去看看。”崔莺莺忽然牵起刘易寒的手,拖着他嗲声嗲气的说:“你走快些嘛!”
刘易寒本想拒绝,可这猝不及防的牵手却叫他怦然心动。崔莺莺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手可真就不是平常女子所能及。皮肤嫩白如脂,手指纤细如笋,触摸时透着一股冰凉的感觉,可偏是这冰凉的感觉竟搅得刘易寒内心热烈如火。
刘易寒甩开手,道:“别碰我!”接着他又说:“还是……别碰我为好。”语气较之前一句明显缓和许多。刘易寒面颊微红,比起刚出青楼时更红了几分,只是那崔家小姐眼拙,识不出来那醉酒时的红与心动时的红。
崔莺莺嘟嘴道:“不给牵就不给牵,才不稀罕!”
途径茅厕,刘易寒道:“我去行个方便,很快回来。”崔莺莺却一脸担忧的道:“你要是不回来了怎么办?”刘易寒答:“不会的。”崔莺莺摇着头说不信,刘易寒解释说:“难道我还会骗你吗?”崔莺莺仍不相信,拎起裙角要跟刘易寒同往。
“我去的是男厕!”刘易寒惊叫。
“我也去。”
“你可是崔家大小姐,你想清楚!”
崔莺莺这才停下,她眼珠子转了转,对着身旁的小丫鬟道:“你!去跟着刘公子!”小丫鬟连忙摇头,小声的道:“大小姐,这实在是难为我了……”崔莺莺无奈,只能咬牙看着刘易寒进到茅厕中。
“姓刘的肯定又要跑了!”崔莺莺气得直跺脚。小丫鬟便问:“那我们现在走吗?”崔莺莺却说再等等。小丫鬟不解,崔莺莺说:“万一他一会儿回来了呢……”
茅厕里空空如也,刘家公子早已从男厕后头翻出去,赶去小镇西边的柳道上与自家车夫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