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落子围暑气,秋月遍洒白玉霜。
入夜微凉,四名披星戴月的边关士卒,马蹄卷起一阵烟尘,风尘仆仆中叩开了长安城。
“皇上,卫公求见!突厥寇边,甘州、肃州急报!”马诚一溜小跑来到甘露殿对兴高采烈的李二道。
李世民眉头一皱,道:“宣卫公两仪殿见驾。高明,二郎,随朕议事!”
众人随龙辇来到两仪殿。
李靖拱手道:“参见皇上!恕臣夤夜扰驾!张宝相、张士贵急报,阿史那杜尔和雅尔金率突厥精锐三万,兵困肃州甘州。二张求援!”
李世民示意李靖落座:“军报呈于朕看!”
李靖将两封信递给马诚,道:“张士贵和张宝相坚壁清野,据城而守,互为犄角,倒也处置妥当,沉稳有力!”
李世民展开军报一目三行,看了两眼,将军报扔到案上一拍桌子:“颉利欺人太甚!贞观元年,朕初登大宝,百事待定。颉利一路挺进,直抵渭河。朕若非恐罗艺等人趁势作乱,岂能让他自由来去?正好,阿史那杜尔和雅尔金袭我肃州甘州,朕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马诚,去拿舆图来!”
杜荷一扯李承乾,打了个眼色。
李承乾道:“父皇,儿臣和襄阳王做了一个沙盘,请父皇和卫公移驾一观!”
“哦?何谓沙盘?”李靖奇道。
李承乾故作神秘道:“切容某卖个关子!为了此物,我们三日三夜不休不眠,方才制成。卫公稍后一看便知!”
李世民甚是欣慰的点了点头:“我儿心怀社稷,懂得为朕分忧,好啊!”
李恪白了太子一眼,道:“那些沙子还是本王弄进宫的好吧!”
李泰也道:“还有,太子用的地图还是本王提供的!”
李世民笑道:“好!越王汉王都有功!待朕看完一并封赏!”
众人谈笑间,十几名东宫侍卫抬着一张长案子进了两仪殿,案子上蒙以红布。凹凸不平的,看着甚是古怪!
李承乾和李泰等人联手揭开红布,一幅大唐各州道以及周边少数民族地形沙盘呈现李世民眼前。
黄河长江汇入大海,阴山以北为东突厥,金山一西为西突厥。
突厥以北的回纥,再往北就是薛延陀铁勒诸部。东北的室韦、靺鞨黑水诸部。毗邻关陇的吐谷浑,党项,日月山以西吐蕃,益州以南的南诏。再往南就是临邑,戒日王朝,往西为勃律,吐火罗,大食,波斯······。
对着这幅沙盘地形图,李世民有些尴尬了:“貌似自己的大唐疆域并不大!”
杜荷在沙盘上找出肃州甘州,插上两面蓝旗,两面红旗道:“父皇,卫公!这就是目前的战局!后面如何排兵布阵,请在沙盘上插旗以示!”
李世民不愧为一代雄主,谋略大师!
他在沙盘前端详良久,沉吟道:“朕着卫公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张公瑾为副总管,率军四万由马邑兵进定襄;
英国公李勣为通漠道行军总管率军四万由云中恒安兵进突厥腹地过金河与卫公呈掎角之势齐头并进。
华州刺史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率军三万在西路顺黄河前进,与李靖卫公英国公两路大军遥相呼应。
江夏王为大同道行军总管,太子为副总管,汇同翼国公率军四万兵进灵州,向西北挺进。
检校幽州都督卫孝杰为恒安道行军总管,率军两万镇守燕云,防止突厥东逃。
灵州都督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率军三万借道东北出击突厥后方,监视突利可汗,乘机扩大战果。”
李靖拱手道:“陛下雄才伟略!老臣佩服!”
杜荷灵机一动,想起两个人来:右武卫中郎将牛秀牛耕达,左武卫中郎将吴秀吴黑闼,这两人本来是跟随秦琼程咬金一同由瓦岗寨投奔李世民的。他们是被大哥秦琼和程咬金的光芒掩盖了两位大牛!随着秦琼早逝,凌烟阁的功臣门逐一陨落,他们才慢慢走进朝中诸公的视野,散发耀眼光芒!
杜荷道:“儿臣有所补充!”
李世民和李靖微微惊讶,李二道:“二郎还有何意见?”
杜荷道:“父皇烛见万里!儿臣只是觉得此次太子以及四位王爷乳虎初啸,事关重大。臣请着左武卫中郎将吴黑闼和右武卫中郎将牛耕达,令两位将军亲率三千玄甲铁浮屠和一千玄甲铁军拱卫太子!以策万全!”
李靖看着杜荷,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世民眼睛一亮,道:“哦?二郎果真识人!牛秀,吴广,这是两员忠心耿耿的猛将啊!朕怎么忘了?”
李靖道:“如此老臣也就放心了!老臣本来对太子和四位王爷参与此次西征心有异议!几位皇子尚且年幼,不宜长途奔袭,以身涉险。有翼国公和两位将军护卫,即使遭遇强敌也可全身而退!”
大唐各项出兵调遣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中,李世民率皇后以及太子还有诸位朝臣祭天祭地,又祭拜太庙,诸路大军纷纷出征。
十几万将士征旗漫卷,战马嘶鸣,一队队大唐猛士身披明光铠,锁子甲,手持马槊陌刀,渡过渭水,奔赴大漠,用强弓劲弩去捍卫父母妻儿的安危,用陌刀马槊去博取自己的功名!杜荷抱了抱武昭和婉娩,又抱了抱婉顺,他望着郑观音和长乐雪雁等人,笑嘻嘻道:“好了,大家都回去吧!”
郑观音抱起婉娩,强忍住泪水道:“二郎早去早归!阿母盼你平平安安的!”
“走喽!”杜荷一咬牙转身上马一挥鞭子策马而去。
江雪韵、沈月娥、萧如意和孟语卿目送那道熟悉的身影渐渐远去,各自心中祈杜荷平安喜乐!勿忘勿念!
尉迟宝林和程处默策马靠上前来,笑道:“二郎,莫不是舍不得娇妻美妾?不如早早回头!杀突厥蛮子就由我们替你去好了!”
杜荷一抹眼睛,气呼呼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你们懂个锤子!”
“哎呀!本王都有些吃醋了!某得雪雁可是从未给本王送过一次行!”
李道宗扭头揶揄道。
杜荷嫩脸一红,狡辩道:“王爷惯会打趣小子!雪雁可是先和王爷告的别!”
一个头顶金盔,身高八尺,胸着战甲,面如古月生辉,脸似淡金渡容,腰间挂着两柄瓦面金装锏,胯下一匹黄骠马,策马缓行道:“二郎,某这里多谢你了!”
杜荷一一见是秦琼,连忙道:“秦叔叔客气了!吃了小侄的阿胶感觉怎么样?”
秦琼四方脸上闪着红润之色,剑眉入鬓,目如朗星,望着杜荷道:“幸亏二郎自东阿寻回阿胶,又孙神医给某行针疗疾,要不然某恐怕真没有多少盼头了!”
说话间,一红一黑两匹西域骏马追了上来。马上两名膀大腰圆的中年汉子对杜荷抱拳道:“某多谢王爷提携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