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望着这闪闪发亮的十二个黄金大字,目瞪口呆,嘴角抽搐。
心里直接把张半仙的祖宗十八代都挨个问候了一遍。
这他妈不是耍我么?
不待萧凡做出反应,黑袍人嗤笑一声,素手轻扬,早已蓄势待发的冰锥铺天盖地地迎面而来。
“守”字符形成的淡金色护罩剧烈颤动起来,在冰锥的连番打击下终于不堪重负,轰然爆碎。
一时间,流光四溅,尘土飞扬。
待尘土散去,萧凡双手拄着长枪,半跪在地上,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片完好的皮肤,鲜血不断从沾满冰渣的伤口上溢出。
黑袍人漠然道:“居然还有一口气,身体素质倒是不错。”
萧凡裂开满是鲜血的嘴巴,嘿嘿一笑:“这世界,对弱者没有道理可言,萧某今天当真是受教了!”
“但,若我萧凡不死,今日所受之辱,必将”他拄着长枪颤颤巍巍地站直身来,用尽最后的力量抬起长枪,枪尖直指黑袍人,森然道:
“百、倍、奉、还!”
黑袍人无动于衷道:“弱者的愤怒,永远都是那么可笑。”
然而此时,似乎感受到了萧凡惊人的杀意,胸口的玉佩开始剧烈颤动起来。
最终咔嚓一声,原本完美无瑕的玉佩裂开了一道细微裂缝。
萧凡脑海中,仿佛有什么封印被触动了,狂躁的杀意直接占据了脑海,一股浓郁到可怕的实质化杀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大地接触到这杀意,竟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荒山上,忽然间掀起了大风,黑压压的阴云遮天蔽日。
远处,一群飞鸟受到惊吓,叽叽喳喳地仓惶飞离荒山,更远处,丛林中的野兽们不约而同地向更远的方向狂奔而逃。
正在官道行进队伍突然一阵混乱,所有马匹如受惊一般,发出阵阵惊惧和不安的嘶鸣,不受士卒的控制地向后退去。
“怎么回事?”
夏黎的坐骑亦是受到了惊吓,然而任他如何催促,它都抵死不前,仿佛前方蕴藏着什么巨大恐惧。
他抬起头惊惧地发现,此时天空高悬的皎月竟变得如染血一般赤红。
“血月当空,神魔降世....”
......
离荒山不远的一处山洞前,夏清瑶呆呆地望着天空中的血月,娇躯因恐惧微微有些颤抖,玉手不安地紧紧扶在胸口。
她极目向荒山方向眺望,喃喃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
会宁城中,无数百姓不由自主地涌出街头,望着天空中的血月。
井巷中,年轻的母亲安慰着哭泣不止的孩童,自身也惊惧地靠在丈夫怀中,老人不约而同的伏跪下来,向苍天祈祷着仙神保佑。
不仅仅是会宁城,离会宁三百里远的云泽城中亦是如此景象。
贾府中的一处内宅,贾菲儿身披素稍站在屋门前,惊疑不定地看着这尊血月。
“今天似乎就是他们计划的行动之日....怎么会...这么巧?”
......
荒山上,几乎实质化的杀气铺天盖地向四面八方扩散,而首当其冲便是黑袍人。
黑袍人只觉得自己现在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而杀气卷起的惊涛骇浪,只需要一个小小的余波,便会将她撕得粉碎,根本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风沙吹过,她被黑纱遮住的脸颊下露出了半张俏脸,娇艳无比。
而此刻在她的眼眸中,却只剩下了极度的惊恐。
一股凉意直上心头,恍惚之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年幼时,那噩梦般的生活。
那个恶魔,在她面前,亲手杀死了母亲。
母亲临终前的苦苦哀求声,像是最为恐怖的魔音,缭绕在耳边。
“混蛋!我杀了你!!!”
黑袍人心神几近崩溃,神智一阵模糊,随手一抹,一柄寒光闪闪的蓝色宝剑便出现在手中。
黑袍人猛地向蓝色宝剑上喷出一口鲜血,宝剑一接触鲜血,便浮现出密密麻麻地血红色纹路,神秘而诡异。
前所未有的庞大冰寒之力从蓝色宝剑上爆发,形成一股极端恐怖的冰刃风暴,对着萧凡卷杀过来。
冰刃风暴所过之处,大地被划出一道足有半尺深的沟壑。
不远处,被冻成冰雕的三具尸体被卷入风暴之中,呼吸之间,尸体便被碾碎成了一团冰沫,连他们所携带宝剑也没能幸免。
而萧凡此时却空有一番气势,根本没有能力避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风暴席卷过来。
生死之际,萧凡忽然收起长枪,猛地将长枪笔直插入土地。
长枪刺入岩石中足有两尺深,稳稳地立在地上,而他的身躯则如旁边长枪一般笔直。
面对迎面而来的冰刃风暴,萧凡肆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
风暴毫不留情地碾碎过去,只留下了一杆在沟壑纵横的地面上立得笔直的长枪,和不停回荡在山谷之间的恣意笑声。
冰刃风暴随后撞上了对面的一座高达十数丈的山峰。
山峰在冰刃风暴面前亦是不堪一击,冰刃风暴如割豆腐般,摧枯拉朽地洞穿了整座山峰,留下一个数丈宽的空洞。
冰刃风暴恐怖的破坏力依旧没有停止,一连洞穿了数座山峰后才渐渐散去。
待风暴散去,黑袍人渐渐恢复了神智,脸色骤然变得煞白,虚弱地瘫倒在了地上急促喘息着。
这一击,透支她的全部力量,甚至损失了一些精血,但她仍不愿回想起刚才面对那个少年时的感觉。
那恐怖的杀意,能激起人心中最黑暗的恐惧,比面对死亡的感觉还要可怕无数倍。
这一晚,几乎成为了她生命中不可磨灭的梦魇,若是可能,她永远不想再去面对那个少年。
一眼望去,萧凡的身影早已消失,怪异的是,在冰刃风暴的卷杀下,连破军剑被碾成粉末,而萧家祖传的无名长枪却丝毫无恙。
这诡异的景象也引起了黑袍人的关注,她一边调息,一边仔细打量起来这柄看似普通的赤红色长枪。
此时,萧怡儿幽幽转醒,揉了揉眼睛,看清四周后,自言自语道:“这里好像还是山里呀,不过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怡儿还没死么......”
“咦,你是谁啊?”萧怡儿四下望了望,发现瘫坐她身前的黑袍人,又似乎猛然想起什么,惊声道:“我哥哥呢!?你知道我哥哥去哪了么?”
黑袍人的目光从长枪上挪开。回头道:“小丫头,我刚来时,发现这里经过了一场惨烈的武者大战,若你哥哥仅仅是个凡人,卷入这种争斗中,恐怕.....是凶多吉少。”
“武者大战?凡人?”萧怡儿一时难以消化这些词汇,却是听明白了大概意思,猛然颤抖着后退两步:“你说哥哥他,凶多吉少?”
“那是......”
萧怡儿忽然发现地上笔直地立着一柄赤红色长枪,孤零零地留在荒芜的野山之上,而长枪旁那熟悉的身影却再也不在。
她一路跌跌撞撞地奔向着长枪,望着这杆熟悉的长枪,直接跪了下去,失声痛哭道:“哥,爷爷走了,连你也不要怡儿了么?”
“怡儿以后一定乖乖听哥哥的话,再也不任性了,哥哥你回来啊!”
“哥哥……”
她放生哭泣好一阵子,最终哭累了,望着长枪茫然道:“爷爷和哥哥都不在了,我又该去哪呢?”
“丫头,你想不想当武者?”黑袍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柔声道。
“武者?”萧怡儿露出一丝茫然,接着眼中忽然闪过滔天的恨意:“我萧怡儿在此立誓,此生必让贾家——”
“血流成河,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