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终于做到了
心中无声一叹，罢了，失去太子的头衔，却能让朝歌喊自己一声三哥，也算是值了！
“三哥只是来恭喜一声，别无他意。”楚逸缓下神色轻声解释。
朝歌无声的点点头，既然他这样说，自己姑且就这样认为就好。
远处的文薇看到两人融洽的一幕，便转身离开，折了回去。
“朝歌……”背对着朝歌走来的楚玥看见自己妻子正温顺的站在楚逸面前，心头划过窒闷，不由加快了步伐，朗朗一声呼唤的朝歌。
朝歌听到楚玥的声音，快速扭头，露出浅浅笑意，“楚玥！”
“遇到三哥了？”楚玥和煦一笑，自然的挽住朝歌的手。顺势看着楚逸喊了一声，“三哥！”
楚逸被朝歌绝美的笑靥敛去里呼吸，听到楚玥的唤声才回神，“是啊，刚好在这遇到太子妃！”
“这么巧……”楚玥温和的浅笑，感慨似的一声。
“是挺巧……”楚逸顺着楚玥的话说道，随即雅然一笑，“那你们先聊，我回去了。”
“三哥，慢走！”楚玥点头，眼底深处一片冷意。
“楚玥，你怎么了？”朝歌捕捉到楚玥不同以往的冰冷，心头一颤。
“没事，我们也回去吧，你的身体还很弱，外面天气冷……”楚玥恢复温润的笑，仿佛刚刚不曾有过那深沉冰冷一般。
朝歌不再说话，随着楚玥的脚步一起回到韶月宫。心里却极度不舒服，什么时候起，和煦如阳光般存在的楚玥开始变了，有些冷冷的，让她不适应。就像一个在温室了待久的人，习惯了阳光，突然遇上了阴天冷风一样的不适。
当上太子的楚玥变的愈发的忙碌了，东陵司晨意属他当皇帝，所以有意磨砺他，很多国事甚至奏章都会交给他处理。
但是开春之后，东陵司晨的身体竟一天天的变差了，任太医怎么开方调养都不见效。
时光在指尖匆匆流逝，转眼夏天又将来临。
御花园中那一片池塘边上的摇曳柳枝已经变成光秃秃的枝条了，静静的垂在水边。千年古木的枝叶深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知了叫声，平添一丝烦躁。
今日，锦夜皇宫格外安静庄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谨慎，来回脚步匆匆不带停歇。
皇上的贴身太监，内务府总管小路子带着两个年纪尚轻的蓝衣小太监到了韶月宫。
“父皇要见我？”朝歌露出一丝疑惑，射进大门的阳光照在魔魅冷艳的脸上泛着淡淡的光晕，白皙透明的有些不真实。
“回禀太子妃，奴才就是奉了皇上的命令特地过来请你的。”小路子恭敬的低头回话，没有一点身为太监总管的骄傲。
“知道了，公公稍等，我准备一下。”朝歌点头，不再追问，任何疑问见了皇上都会有答案的。
朝歌进宫将近一年来，除了在一些公众场合见到皇上，甚少私下有机会见到他的。如今宫里头的人都在传皇上身体不行了，已经快三个月没见到他的面了，就连早朝现如今也是楚玥在代理支持了。国事奏章基本都是楚玥在处理，看起来皇上身体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让田安跟彩衣换上正式的太子妃品级宫装，就跟着小路子去皇上的寝殿了。懿旨名言朝歌一个人前往，任何人都不得跟随的，这样的小心跟慎重让朝歌有些不安。
到了皇上的寝宫，小路子就领着小太监离开了，甚至没有出声通传，只让朝歌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朝歌静静的站着，看着小路子带着众人远去的背影，墨绿色的碧玉眼眸带着淡淡的不解。
思索片刻，朝歌还是推开了寝殿的大门，整个殿内弥漫的一股浓重的药味。
阳光跟着朝歌一起洒进寝殿，照亮整个大殿，脚上清脆的铃铛声带来一阵清新。东陵司晨就站在门后不远处靠窗位置，背对着朝歌，负手而立。暗红金线龙袍披身，眼神忧心空洞的望着白云朵朵的蓝天，逆着光，笼罩在阴影了，苍凉而孤寂。
“儿臣叩见父皇！”朝歌按着正统的宫廷礼仪跪地请安。
东林司晨转身，妖娆邪肆的脸瘦的有些吓人，面色蜡黄，沧桑老迈，完全失去了一位帝王的风范。
“朝歌来了，快起吧！咳咳……咳咳……”有些嘶哑的声带一牵动又引发长时间的咳嗽。
朝歌起身抬头，有些震惊的看着东陵司晨的巨变，担心的说道，“父皇，您没事吧？”
东陵司晨闻言高深一笑，掩盖着浓浓的悲哀，“没事，年纪大，最近这阵子身子虚了点……”
“太医开的药方不管用吗？”朝歌看着此刻的东陵司晨有一种说不出的辛酸，此刻的他仿佛随时都会停止呼吸一般，连说一个字都在喘气。
“父皇的身子自己清楚……朝歌，父皇找你来……是有些事情想问你。”东陵司晨想起当初那个预言，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父皇尽管问。”
“朝歌，你觉得楚玥适合当一个帝王吗？”东林司晨惆怅萧瑟的问出口，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已经不确定还是不是值得的，对的？
“楚玥惊采绝艳，治国能力卓绝，勤奋自勉，绝对有能力担任一国之君的。”朝歌就事论事的淡淡开口，语气中没有半分偏颇。
“那么楚逸呢？”东陵司晨又问。
朝歌听闻心下觉得困惑万分，当初废黜楚逸的人是父皇，可如今怎么又提起楚逸的治国能力呢？
“三哥的才能亦不输楚玥！”想了一会儿，朝歌还是如实说出心中的真实想法。
“朝歌今日这番话可是出自真心？”东陵司晨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朝歌的脸，想要看出其中的端倪。
“朝歌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朝歌轻轻举起右手，一脸坦然。
“唉，父皇不知道锦夜最后的命运会怎么样，朕……不知道做的是对是错……”东陵司晨沉沉一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父皇……出了什么事了？”朝歌心中的不安越滚越大。
“可能这就是命吧……明知道结局却无能为力改变，有些事明明知道是错的，却还是不得不做，有些路明知道可能是死路，却还要往前走……”东陵司晨把头转向窗外，幽幽说着。
朝歌听着却越发糊涂了，可也不敢多问，只默默听着。
身后的安静让东陵司晨又转过身，“朝歌，我希望，将来不管结局是什么样的，命运会如何安排，你都能保持今天的你不变！对于不得已的伤害，对于无能为力的结果不要怨恨，试着以宽容的心去面对以后的人生好吗？”
朝歌静静的听着，很久之后，才轻声却坚定的回应，“好！”
“一定要答应父皇，一定要记得父皇今天的话好吗？”东陵司晨再三要求朝歌保证。
“朝歌一定记得！”朝歌重重的点头。
“那就好……”东陵司晨轻轻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轻叹。
“父皇……你……”朝歌只觉今日的谈话诡谲万分，想要问个明白，却又不知从何问起，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觉得奇怪？”东陵司晨眸中蕴起淡淡的宠溺，这个本该过着纯真幸福的平淡生活的女子却被命运选中，强行赋予了悲烈的人生，是何等的可惜。
“嗯……”朝歌点头。
“总有一天你会懂的，我们做这些都是为你好了，为了大家好……为了将即将到来的损害降低到最小……”
这样的解释让朝歌更加茫然，但是她却没有再追问，只是静静的站着，听着……
“无论如何，你都不要放弃自己知道吗？一定要好好的……即使全天下都欺骗了，即使全天下都辜负了你……你都不要怀疑自己，要相信自己，要坚守自己的心，自己的信仰……”
“父皇，朝歌知道了，朝歌一定会记住的！”
光线处清新绝美的女子站着，阳光柔柔的打在女子白皙清瘦的脸庞上，额间蓝宝石折射的光晕里更显清冷空灵，墨绿色的眸子如上等的猫眼石，闪着敛聚光华的光芒。
朝歌走在回韶月宫的路上，仔细的回想刚刚所有的对话，心中的疑团却更大，父皇的每一句话都透着诡异。
慢下脚步，朝歌站在御花园的池塘边上，不知不觉已近黄昏，空气中吹着微凉的风，温度适宜，吹散白天一整天的闷热。
池塘湖面很广，碧波微漾，风带起丝丝涟漪。又是一年夏天到，池塘边缘的并蒂莲已经长出新荷，露出尖尖的角。清新怡然，随着涟漪一起摇晃，如同人的心境，浮浮沉沉，却又始终脱离不了水面的掌控。
清澈的水面映着池塘四周的景，清晰照人，蓝天白云都在其中，就连天空的飞鸟也不曾拉下，如静默的山水画中唯一的动感，一掠而过。
朝歌不由抬头看向高高的蓝天，原来是是皇城特训传送讯息的信鸽，速度极快，一眨眼就已经飞去好远。
感觉气压沉沉的，不知不觉已经悄悄变天，压抑胸闷，看来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太子妃，太子妃，你怎么在这儿呢？太子找你好久了，快回去吧，看起来快下雨了……”如梦循着去皇上寝殿的路找朝歌，经过御花园的时候无意发现朝歌竟在对着湖面发呆，忙出声上前。
朝歌回神，脸上还带着一丝没有隐去的迷茫，“楚玥找我……楚玥回去了么？”
“是啊，太子在韶月宫等你，似乎有些烦躁。”如梦谨慎的跟在朝歌后面。
“知道了，回去吧！”说完，率先向前走去。
果然，一到韶月宫的门口，就看见楚玥沉着脸在走来走去，似乎有心事的样子。
朝歌快走两步迎上去，“楚玥……”
楚玥顿下脚步，回神凝望，“回来了？去哪了？”语气竟有几分薄凉，不似平时的温和。
朝歌一怔，“刚刚父皇让小路子公公唤我过去……”
楚玥上前一步，拉过朝歌走进韶月宫的大门，一路直接往内殿走去，“什么事情竟单独找你，还谈了这么久？”
“也没说什么话，刚刚我在御花园的池塘站了一会儿才晚回来的。”朝歌轻轻说道。
不是她有意隐瞒什么，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今天皇上说的话很莫名，不知道要表达什么，刚刚她站在湖边想了半天也弄懂这其中的奥妙！总觉得他是想要暗示什么，可是现在的她却无法参透。
“什么时候开始朝歌也不愿跟我说实话了？”楚玥微冷的音调直直冲入朝歌的耳膜，震的她的心脏瞬间冻结。
朝歌错愕的看着有些冷漠的楚玥，墨绿色的眸子露出受伤的神色，楚玥的温暖不见了。
楚玥见状缓了缓神色，淡淡的说道，“不想说就不说吧！”说完转身就想离开。
“楚玥……”朝歌出声唤住他。
楚玥停住离去的脚步，面无表情的站着，无声的看着朝歌。
“父皇真的没说什么，只是让我以后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说了一些奇怪的我听不懂的话而已。”朝歌静静的说完，苍白的脸隐在阴影看不真切表情。
楚玥面无表情的听着，敛下眼眸，让人猜不透心中的想法。
朝歌静静的说完不再吭声，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开口留住楚玥的。
只是觉得心中酸楚，一如当初被撕碎绝堇时的委屈涌上心头，终于忍受不了楚玥的冷漠，苦涩黯然的转身，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第一次，两人身在咫尺，心却在天涯！第一次，两个人负气，背身而走……为彼此的生命划开叫做“裂痕”的距离……
至此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就变的微妙起来，不冷也不热，甚至有时故意的无视。
韶月宫的宫女太监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踩上地雷了。
半个月之后的幻舞皇宫，龙清浅一脸凝重的拿着手中的信件，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毕竟事关重大……
“出什么事了？”皇甫烨一进门就看见自己妻子这么慎重的神色，关心的沉声问道。
“唉……我也不知道……烨，你说是不是我们做错了呢？或许……真的是一开始就错了……”龙清浅忧心的说着，递过手中的信，“你自己看吧……”
皇甫烨疑惑的看了一眼一向乐观自信的妻子，慢慢接过她手中的信，沉匆匆扫了几眼，神色就骇然大变。
“怎么会这样？”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最难测的就是人心……眼下我们还是快找师父回来商量对策吧！”龙清浅冷静下来沉着说着。
“我即刻派人去找。”说着，皇甫烨揉着手中的信匆匆出了殿门。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的太突然，太出乎意料之外了，幸好木兮子窥得天机自己回了幻舞，要不然大家还真不知道去哪找他。
但是，东陵司晨还没有等到期望中的援助，就驾崩了！
举国哀悼，这让刚赶到锦夜王朝的木兮子跟龙清浅夫妇震惊不已，遗憾万分！
按照先皇遗诏，太子楚玥继承了大统！
没有人觉得不正常，毕竟楚玥是先皇亲自废了前任太子立选的。
只有知道内情的龙清闲和木兮子知道了这其中的曲折，可是如今大局已定，即使懊恼当初的错误也没用了。
有些事，一旦错了，就只能任其错下去……
国丧三天后，楚玥登基，成为新一任的锦夜帝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