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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春思乍寒悲凉秋

草石山春风十里,荒草谢了萧瑟,残枝辞了冬寒,一身嫩绿新装。山泉颂迎春之赞歌,流水赋复醒之词章。

而连天峰独赏风雪,不管邻家万点绿,飞花处处作春寒。可以说,入耳尽是风泣声,扑面全是雪中寒,目之所望无身影,但而今连天峰上却多了些不速之客。

此时,陈龙一行人来到了连天峰脚下。经过几日的相处,他们也知道了那一老一少的名字。

雪仙姝望着直插云霄的连天峰,峰顶处寒气缭绕,寒意笼罩着整座山峰,时不时有彻骨的寒气袭来,让人不禁心中一凛,当真是一座冰山阴峰。她心道,这就是他遭受重创的地方吗?如此寒风凛凛之地,他能撑住多久呢?

思及至此,她望着陈龙说道:“陈大哥,我们抓紧上去吧!”

“好,诸位咱们一鼓作气攀登上去。”陈龙扫了一眼其他人,眼中泛着激动之意。他握紧双拳,心中私语,兄弟!等着俺。

连天峰还是一如既往地难以攀爬,陈龙他们在各自修为的加持下爬的也稍显轻松。只不过雪仙姝便没那般好运有修为加持了,她玉容被风雪吹得生红,身子也不时哆嗦,恐怕撑不了多长时间。

沐菁儿见状,想要伸一把援手,却见从身旁闪过一个略显臃肿的身影,眉眼望去之时,便看见雪仙姝已经被一个老者背起,身形甚是轻松地沿着山体向上跳跃而去。

她看向一旁的陈龙,开口说道:“看来,这雪妹子身份不简单啊!一个莲生境的老者居然是她的仆人。”

陈龙咧嘴一笑,答非所问,“这有什么奇怪的,就俺兄弟那样貌才华,那个姑娘见了不喜欢。”

沐菁儿听到陈龙那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语,眉目生怒,星眸冷冷盯着他不放。

“哦哦哦……,那曾伯似乎跟前几日的枯木老人是一个层次的,想不到弟妹身份居然如此不同寻常,估计也是个名门闺秀。”陈龙感受到那异样地目光,立马恍然大悟。

这时,李玄策闻言凑过来笑道:“你们说,她会不是风雪皇朝雪家的……”他的话语未说完,便闭口不言了,但众人已经清楚他的意思了。

陈龙却是一脸疑惑,挠着头说道:“估计不是吧,要是雪家的人,不可能没有修为的。”

众人闻言深以为然地微微点了点头。

“还是赶紧上去吧,他们已经不见身影了。”秦雨禾在一旁嘟着嘴,神情很是不满。

她这两天,脑中回荡的始终都是陈龙那一句“弟妹”。

果然,少女思春时情绪很是不稳定,犹如老天爷般想下雨就下雨,想风和日丽就风和日丽。一般男子,可不是此种对手啊!除非,像某人一般脸皮特厚,还会哄女孩子开心。

陈龙等人见某位小姑奶奶发威了,心中一凛,春寒乍冷。这妮子要是撒起娇、发起疯来,可不好糊弄啊!那可是比登连天峰还要难以应付的事,哄秦雨禾之难,难于上青天。

那等难度可谓是如同闯过蜀道一般难,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再怎么说陈龙等人也都是百花榜、神武榜上的人,却对一个神色阴晴不定的小姑娘毫无办法,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悲哀啊?

唉!想他陈龙堂堂七尺男儿,号称云州蛮龙,却要被这般呼来喝去,想想都让人泫然欲泣。

……

六人再次来到了连天峰山腰处那熟悉而又凄凉的的空旷之地,这里埋葬着陈龙悲痛的泪珠,也洒落着秦雨禾伤心的泪雨。

但而今,他们心中的那份痛楚便要消散了。因为,他还活着。

雪仙姝来到此地,已有一盏茶的时间了。她看到那一直蔓延到悬崖边足有十丈的划痕,心中的悲痛早已湿了眼眶,对方出手之重,心思之狠辣,还真是未留半点情地啊!

曾伯望着黑龙渊,沉思了一会儿后,徐徐说道:“小姐,这下面的戾气已经浓郁到了极点,恐怕老仆下去也撑不住多长时间。而且黑龙渊底还镇压着一条恶龙,恐怕不好找啊!”

雪仙姝闻言脸色稍显慌张,看着曾伯凝重地说道:“曾伯,你一定要救他回来,我求求你了!”

曾伯略显富态的苍老面容上涌现出一丝忧色,捻着下颌上仅有的三四根胡须叹道:“罢了,老夫就拼命去探寻一番!也稍缓小姐心中的忧虑。”他那模样,显得有点滑稽,似乎在搓下颌上这几日残留的风尘。

他的话音刚落,便纵身跃入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龙渊之中。

陈龙等人见状,心中也燃起一道希望之火。那火光与连天峰上的风雪相比,显得格格不入,微不足道。似乎风雪再加大点力度,就要无情地熄灭,重归虚无。

曾伯落在黑龙渊水面之上时,其中的戾气已然让人心中不适,压抑、烦躁之极。

他臃肿的身体,漂浮在水面之上,显得很是身轻如燕。

在他将要入水一探究竟之时,却发现不远处隐藏着两道陌生的气息,一个阴冷如地上之阳冻,一个阳煦如地下之阴火。显然,这两位是一对夫妻。夫修阳法,妻修阴功。两人长期的双修,已然阴中带阳,阳中带阴。

曾伯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哈哈一笑,“两位贤伉俪来此,曾某有失远迎。既然来了,那便出来一见吧!”

“哈哈……原来是笑面佛曾千秋,风某携内子见过曾前辈!”只见一身穿玄装的男子,牵着一袭白裙的貌美女子的柔夷缓缓从不远处飘来。

曾伯笑道:“果真是风氏阴阳二老贤伉俪,如此年岁便已然是风氏长老,真是让老朽羡慕的很啊!”

男子微微一笑,“曾前辈说笑了,比起您的威名我们夫妇俩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哈哈,谬赞了,老朽也只是徒有虚名。如今也算是半身入土之人,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啊!”

“前辈莫要打趣儿了,您若自称老了,何人敢说自己年轻。”男子笑着回应。他心中知道,面前这位自称老朽的人,当年那可是在云州掀起风云的人物。雪家在风雪皇朝的天下,有一半可是老人出生入死拼来的,一手佛门神通练得可是出神入化,超度了不少不识时务之人。

曾伯听到男子的一番奉承,笑道:“后生嘴倒是甜的很啊!只是你们来此是为了?”

男子一听,神色复杂的说道:“唉!族中有后辈子弟误坠落入此,我们夫妇二人寻找了七八日,也没见到身影啊!”

“你们族中子弟?名字可是叫风无道?”曾伯闻言,心中一惊,话语脱口而出。

男子目瞪口呆,心中震惊万分。暗道,莫非这名叫风无道的后辈,跟曾千秋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关系吗?还有,他是如何得知那后生的下落的?

曾伯见状,笑道:“莫要惊讶,那小子与我家小姐可是如同贤伉俪一般,两人情深的很呢!老朽也是被小姐拉来寻找那小子下落的。”

“小姐?莫非是当今雪家族长的孙女?”男子心中的惊讶不减反增。

“不不不,是三长老的孙女。”曾伯摇头解释道。

“三长老?难道是雪家那个生来经脉不全的可怜女娃——雪仙姝?”

曾伯听到雪仙姝的名字,眼中尽是惋惜,“是啊!小姐因经脉不全,在雪家遭尽冷眼。诚丰他用尽族中灵丹妙药,各地求医,也是毫无办法。小姐为了不想沦落为家族联姻的工具,离家远游了。诚丰他不放心小姐一人在外,让我跟在她身边。自此落脚于燕国弹丸之地,在那小城遇到了风无道这小子,两人也算是有缘分。再说风无道这小子,也算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他来荒州既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小姐。虽然妖神花花瓣,对小姐并无多少用处,但也算是一份心意。故而,老朽才冒此风险来这黑龙渊寻找他的。”

曾伯的一番话语,已然道明了缘由。男子也是一脸惋惜道:“可惜了啊!妖神花花瓣虽有补全经脉之效,但补出的经脉却是伪经脉,撑个三五年药效一到,便会打回原形。”

“的确如此,不然诚丰岂会让自己孙女受尽这般苦难。唉!听说龙血草能让人脱胎换骨,也能正真补全经脉,可这世间龙血草何其珍贵,万年难得一遇,就算遇到了,也定有妖龙守护,岂是那般容易寻到的啊!”

“说到龙血草,我们不正是在黑龙渊之上嘛!曾前辈,要不我们联手去那黑龙镇压之处寻找一番,一是为了寻龙血草,二是再仔细寻找一番风无道那小子的下落,如何?”男子看着曾千秋,赤裸裸的劝诱。

曾伯闻言,眉目一扫中年男子,感叹道:“后生可真是心大啊!那黑龙可是天地未异变前的仙级妖兽,虽然而今被镇压在这黑龙渊三万年之久,可仙级妖兽的寿命何其漫长,如今还可能活着,它一个喷嚏我们都得要消散,如何去探寻?你莫要说玩儿笑话。既然你们在这寻找七八日都未果,老朽也不再去找了,我这就要回去向小姐禀明,你们可要一起?”

男子连忙摆手,自嘲道:“不了不了,前辈先去。我们夫妇二人命不好,族老有言,让我们一直盯着此地。”

曾伯闻言后,飞身向上而去。在心中暗道,看来这风无道在风氏地位不小,不知是谁遗留在外的后辈子嗣?

……

……

曾伯回到连天峰空旷之处后,他的一番话语让雪仙姝彻底寒了心。

没找到?可是为何他的命牌还闪烁着微光?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雪仙姝擦去眼角的泪痕,对着曾千秋展颜一笑,“曾伯,我想一直在这等他,直到他出现或者他的命牌不再发光为止。”

看到那凄美的笑容,恐怕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软下来,更何况是对雪仙姝一直很是溺爱的曾千秋呢?

陈龙等人知道曾伯寻找未果后,心中先前的那道希望之火,已然被无情地扑灭。自风无道坠落入黑龙渊后,这种结果似乎是最正常的,却也是最不正常的。

既然他没死为何会找不到?既然找不到他,那便说明他很有可能已经身亡,可是命牌为何还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陈龙的脑海中充斥着种种念头,心有不甘的他百思不得其解。

……

……

春去秋来,时间如同被追赶似的在向前亡命奔跑。

三个月的等待,还是一如往常地没有风无道的半点消息。

对秦雨禾和雪仙姝来说,这般结果如同春思乍寒后的悲凉秋意,心中更加冰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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