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兄台名字可是出于此处!”韩青锋平常看书很杂,说的好听些叫涉猎广泛,此时刚好可以和这儒生拽两句文,倒不好叫他将流云弟子给看扁了。
这宁致远两眼一亮,这人也是心思透彻,也不问你是如何得知自己名讳,只看一眼自己手中折扇便猜了个大概。只听宁致远说道:“今日我心情不错,面前之物你可随意挑选一件带走!”
这宁致远也是个妙人,那有他这般做生意的。
“当真!”韩青锋有些意外道。
“我阿远,从不食言!”宁致远含笑点头。
“鬼话!还说不食言!你都骗我多少次了!”一声好听的女声传来,只是话语里的哀怨却是傻子都能听出来!
“这宁致远看着丰神如玉,欠了感情债也不奇怪!”韩青锋心中想到,只是一转身,看到说话女子却心中一惊。
这女子白衣胜雪,长发微束,若说容貌却难形容,仿佛天外仙女,不似人间人儿,即使是再见此女依然是惊为天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宫北雪!
“小雪!你来了!”宁致远笑道,神情有些讪讪,与之前形象大相径庭,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哼!说好了去年春天便说回来,我等完整个冬日也未见你来,好你个负心汉!”南宫北雪开口质问道,好看的眼眸有些发红。
韩青锋心道:“若我不在此地,这对痴男怨女怕就要抱到一起了。”
当下开口说道:“南宫师姐,宁先生!告辞!”当下便双手一抬,欲行礼告退。
“慢着!”宁致远一抬手说,“说送你的东西你必须挑一个,我还有些话须和你说!”
书生向来固执,韩青锋便转身在小摊前,挑选了起来,小摊上也不卖符箓、灵丹什么的,入眼的都是些笔墨纸砚、折扇、玉章、书籍之类的东西,韩青锋耐心的挑选了起来。
却说宁致远见韩青锋认真挑选起来,便不再管他。将南宫北雪扶坐藤椅之上,自己从藤椅下拉出来一个小木箱,先是打开木盖,取出一本书后,又盖上木盖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小雪,你怎知我在这坊市之间的啊!”宁致远低声问道。
“我在山上遇到了王云大师,问了随行的你的大师兄王良,才知你在此处!怎么你想躲着我?”南宫北雪撇了一眼宁致远又说,“还说什么春风十里不如你,夏夜万里未及卿。哼哼!我看是秋恨千遍君不寻,冬寂百日空留伊吧!”
宁致远吓得连连摆手说不敢,小心解释道:“去年春日我恰在养气境的关健时刻,老师不允我远归,至夏日方才破境入风骨境,老师命我巩固境界,说冬日和他一起出发前来流云宫拜会云谷真人。”
南宫北雪神色稍缓说道:“既已冬日出发,何故此时方至!”
宁致远苦笑道:“先生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别说坐飞舟了,就是车马也不让长坐啊,从漓国无涯书院至渝国流云宫何止万里啊!布鞋都不知磨烂了多少双了,脚上水泡就不曾好过,一路上看山看水,有幸已入风骨上境!”
如此看来行万里路确有必要!
宁致远说的不甚精彩,可却依然让人钦佩,去年春天还是养气境!儒家的养气境就相当于我们道门的炼气境,只一年时间便先破大境入风骨,又接连破下境、中境至风骨上境,也是一个修行良才了!
“好了,我选好了!”韩青锋笑着打看折扇,扇子做的极精致,整个扇面上只草书有十字:“使我痛苦者必使我强大!”
“不错!这本书送你!”宁致远递过先前从木箱中取出的那本书。
韩青锋接过书,蓝色的书皮上只有《传习录》三个大字。开篇即道:“圣人之所以为圣,只是其心纯乎天理而无人欲之杂。犹精金之所以为精,但以其成色足而无铅铜之杂也......”韩青锋越看越心惊,此书虽不是什么修行秘笈,其中道理却发人深省。
宁致远心说此人有救,就加把火说道:“你看看自己双手中拿的是什么?符箓、阵盘!那你将你的剑置于何处!心不纯,剑行不远!心不纯,大道难行!”
对于宁致远来说,此人不过是有几分眼缘罢了,说如此重话便是交浅言深了!只是冥冥中自有感应,用董师的道来解释便是,今日天人感应,是天地借我之口,来说此番重话,并非只是我宁致远一人想说!
韩青锋低首双手平抬道:“多谢宁先生,青锋受教了!”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韩青锋没有什么门派之见,我觉得对我便听,若我觉的不对,任你口若悬河,唾沫横飞,在我这也是不通的,你有你的骄傲,我有我的坚持。
韩青锋正欲离开,宁致远仿佛是想起什么似的,急忙扔过来一把折扇,韩青锋打开一看,扇面上画得一副桃花美人图,题诗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韩青锋摇头一笑,心道:“宁先生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惧内啊!”
韩青锋迈着轻快的步伐,隐约听到有女修问道:“公子这把折扇如何卖!”
就听宁致远回道:“今日有事,不做生意,收摊了!”说罢就夺过折扇,和南宫北雪,收拾摊位,互诉衷肠去了。
“宁先生真乃妙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