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必死,死必归士,此之谓鬼。”徐有为没有直接回答诸葛丰的话,而是说出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出自《礼记》,怎么……”诸葛丰立刻找到了出处,但是却不明白徐有为要说什么。
“都知道众生必死,死即为鬼。谁又知道鬼死为什么呢?”徐有为望着黑色的海水,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鬼死?那不只剩下魂飞魄散了?”
“为生灵的时候,要受到百般折磨再死去,但却依旧要心怀希望,心向光明。这种鬼,才具有继续死亡的资格!
然后再继续被折磨,直至魂体开始飞散,所有的希望,全部变成无法救赎的绝望,所有的光明,全部变成对于一切的怨恨,再熬过魂飞魄散的痛苦,才能变成我们!”
说完,徐有为冲着诸葛丰微微一笑,但是诸葛丰却是汗毛倒立,只觉得头顶悬了一把利剑一般。
“我们早已没有了灵魂,留下来的只有最纯粹的憎恨与绝望!你可以称呼我们这种存在为聻!”徐有为声音很轻,也很空洞。
随着诸葛丰的离开,此时只剩下最后一处空间,也就是玄烛所在的那处空间。
郁渊刚意味深长地反问了玄烛了一句:“遗忘的记忆?还是抛下你的人?”
“抛下我的人?什么意思?”玄烛面色淡然,但是双手却不禁死死攥成了拳头,他并没有所表现的那么平静。
“没什么意思,胡话,胡话,哈哈……”郁渊说着又是大笑起来,显得很是开怀。
“你好像很开心……”玄烛眯着眼睛,不知喜怒。
“得见故人,当然欢喜!”郁渊也毫不掩饰。
“谁是你的故人?我么?”
“真要说起来,都是故人!不过……与你关系最近罢了!”
郁渊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起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语道:“险些忘了!”
“有为,快去将我准备的礼物取出来!”
“是!”徐有为应了一声,转身走进了黑暗之中,片刻之后双手捧着一个半身大的礼盒,从黑暗中走出。
玄烛一面看着徐有为将礼盒放到桌子上,一面对郁渊说道:“你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要心急,不如先看看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郁渊说着,伸出了手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玄烛也颇为好奇盒子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于是便将盒子拿到身旁,缓缓打开。
玄烛的双眼陡然瞪大,又再度将盒子合上。
“你如何做到的?身为异士,若她想跑,连我都没有办法!”
“是啊,你的时间秘术太过鸡肋,对稍微修炼有成的作用都小之又小,逆转时间救个白衣、鱼尝都能给自己弄得一身道伤,作用在自身与凡人身上还好,是用来对敌还不如拳头好使!”郁渊略显嘲讽地说道。
“你连这种事都知道……看来你真的知道我的一切!”
“自然,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我都知道!”
“你究竟是谁?”
“这不重要,你先说说我这礼物你满不满意。西王母的头颅啊!多好的藏品,她的灵魂也被锁在其中,但可惜……就是被我折磨的不会说话了!你也没办法从她哪里知道什么关于我的事,可惜啊……”郁渊沙哑的声音中,全是遗憾之意,仿佛真的在替玄烛惋惜。
“异士,受天道庇护,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杀死!”玄烛恶狠狠地盯着郁渊。
“行了,何苦自欺欺人呢?你们异士相互之间还不熟悉吗?”郁渊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直接点破了玄烛的想法。
“你是不是很好奇你丢失的记忆都有什么?”郁渊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声音中满是调笑。
玄烛一言不发的盯着郁渊,竭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烦躁。
郁渊见玄烛不搭话也不气恼,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告诉你一切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要永远留在这里,你觉得如何?”
“既然你不肯告诉我,那我走就是了,永远被囚禁在这里,有了记忆又能如何?我自己慢慢找也是一样!”玄烛说着起身欲走。
“慢!你不动手试试吗?”郁渊歪着头看着玄烛。
“你不好奇我和你的关系?不好奇我面具之下的样子?不好奇这处地方?”
“你知道我的一切,又怎么会怕我动手?”
“嗯,还不算太蠢,不然真怕你死了!”郁渊抚掌而笑。
“但是,我这地方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呢?”郁渊沙哑的声音,一直带有笑意,但是却充斥着危险的气息。
玄烛立刻飞身而退,但是却发现自己与殿门越来越远。
“空间秘术?!”
玄烛立刻双手结印,想要突破郁渊的封锁。
但诡异的是,郁渊见到玄烛的动作,只是轻笑一声,也结起印来,那手法顺序,与玄烛却是一模一样!
“有我在处,时空退散!”
相同的话语同时从两人的口中传出。
玄烛难以置信地盯着郁渊,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空间的封锁却是也已破开,但是在玄烛愣神的这一刹那,无数的黑暗顿时涌了上来,将玄烛牢牢困住,难以脱身。
黑暗中仿佛生有无数手臂,在不断拉扯着他,抚摸着他。同时他的耳边也传来了如同窃窃私语般的声音。
“你累了,你太累了……睡一觉吧,一觉就好!”
玄烛听着耳边的声音,只觉得内心深处涌现无尽的疲惫之感,眼皮也愈发沉重,周身也无比温暖,仿佛泡在温泉里一般,只想着好好睡上一觉。
“这样睡一觉也挺好,等我睁开眼睛,再破开这黑暗……”玄烛如是想着,意识也逐渐昏沉。
“呵……”郁渊见此,轻笑一声,便要抬手将玄烛赦来。
正在此时,龙船之外原本纯黑色的天空突然泛起青色,陡然之间星辰月色尽数照了下来,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声惊雷!
“咔嚓!”
雷声炸响在了每个人的耳边,惊醒了昏过去的白素贞与司马防,也惊醒了已经沉睡过去的玄烛。
“怎么可能?”敖明的龙首再度伸长,有红色的双眸不可置信地望向了天空。
与他发出相同感叹的,还有徐有为,以及一只趴在郁渊脚边的那只黑犬。
玄烛瞬间坐起,以手扶额,说道:“好险,险些就着了你的道!”
郁渊见此却也没什么失望的样子,只是向上瞥了一眼,依旧轻笑着,问道:“李宣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