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山中鸟雀鸣了几声响,青岩山下升起了日头。几分强烈的日光透过木窗照得林晨皓眼睛不太舒服,当他睁开眼睛时才察觉自己正睡在自己的房间里。他模模糊糊推了推旁边的被子,感觉有别人睡那里,于是他便把手平在床面,顺着前平摸了进去。
怪异的暖和和柔软,感觉手像被谁的腰间压住了一样,久久不敢乱动。
“啪!”
一声掌响惊起屋檐鸟雀。
......
一大早,霖阙就跟着林老带着鱼篓出了门,他们在村外溪水深处抓到一条大鱼,弄好就炖了锅,然后端上餐桌。林老给每人盛好了热米粥。
苏诗然从林晨皓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她脸色很难堪,抿着嘴,抱着胳膊。“丫头这是怎么了?”林老看着苏诗然闷闷不乐,便问道。
“哼”苏诗然应哼一声,一字不提便坐下来吃饭,这次她挨在霖阙身边,不再坐在原座了。
“晨皓怎么还没起来?”
接着是林晨皓走到门前,他捂着脸,一副尴尬的眼神看向苏诗然,轻声道:“我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别生气了......”
苏诗然没有搭理他,一个劲品尝着鱼肉。霖阙知道是因为什么事闹的。昨晚苏诗然单独睡在了林晨皓的房间。而林老上山背着林晨皓刚回来,就让他和苏诗然睡在了一张床上,导致第二天两个孩子都误会了。林晨皓走了过来,他从桌下抽出椅子坐了下来,目前自己坐在一排还是挺舒服的,可抬头和苏诗然对视的时候,老是被她翻白眼。
林晨皓把捂在脸上手掌拿下来时,若不是林老前辈在这里霖阙早就喷饭了,只见他鼻青脸肿,一小巴掌大的印记留在脸上,一看就知道是苏诗然打的。林老咽下口食,他望了望孙子,道:“小皓,有一件事需要征求你的意见才行。”
林晨皓脸都不敢皱,他硬着脸问道:“爷爷,您说。”
林老讲话很苍古,道:“这件事关乎着你的未来成长方面。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悠闲的生活着,然后找个媳妇好传宗接代,传继香火......”
林晨皓看着霖阙,道:“我知道了。您孙子做事得讲信用,该承诺的事情必然会办到,修炼道路漫漫长,不是短暂的三年五年就能够成功,我得去。”
听了孙子的话,林老也算是把这一晚上难咽的气顺下去了,道:“嗯,行。以后的日子有着落就好,以后跟着你霖叔叔好好学,三年五年你爷爷我死不了,养老送终都是你的活。”
霖阙咳嗽了两声,他听了林晨皓的答复,便也好向琴大人交差了。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得说清楚,霖阙看了看林老,道:“前辈,我今年十九岁,不应该让晨皓管我叫叔叔。而且等见到琴大人,他该改口叫我师哥了。”
林老粗笑,满脸起了皱纹,道:“哦哈哈哈哈,你瞧瞧我眼神,还以为你二十九了呢。不过你在我眼里跟个孩子没差,聊天却比那些大人们聊得来,是个不错的青年呐。”霖阙肯点点头,自己从小就跟着琴大人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样的话都听过,自然也有了些小大人的气派。
三年五载,对于一个少年来讲,漫长而又枯燥。然而到了霖阙这不小年纪,就会感觉到时光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可对于林老来讲,这莫非不是一眨眼一天的日子......
苏诗然不光是生林晨皓的气,关键是自己又偷偷摸摸出来一晚上,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估计回了家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临走之际,林老想要单独和林晨皓唠一会儿,苏诗然先行跟着霖阙回城,这是林老说的,他想让苏诗然早点回家,决不能在外逗留太久。
而林老端来圆簸箕,里面是一堆黑木耳,此刻的他坐在门前,把黑木耳里面的杂物挑出来。林晨皓背着包袱跪在面前,安安静静杵了许久,他道:“爷爷,到底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
林老从木耳里捏出一条小黑虫,道:“有很多想嘱咐你的,不过说多了怕你记不住,不说又怕你出事。”
“爷爷细讲,孙子都牢牢记住。”
林老眼眸炯炯有神,道:“莫要有变色之言,莫要有冲动之心。凡事千万谨慎,若被坑自训责,若坑人自训罚。善友多交无害,损友多交害己。做事细心留神,绝不手忙脚乱。训言且要记心,更不说东忘西。”
好长......
林晨皓怎能一时半会记住这些,但凡有些意思,就明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林老道:“如今十四岁,四年后成人。孙子,不管四年之后怎样你都要回来看看爷爷,这便是我们爷俩的四年约定,有些事情瞒着并不太好,瞒了几十年甚至会是一辈子,我心头终究会落下病根,但是传承之宝不能断,你必须给爷爷争口气,证明这世间不论天变不变,都有正义所在,天道所德!”
为什么......
为什么爷爷越讲越听不明白......
林晨皓只有心痛,心痛的抹泪。
“走吧。牢记训言,好好修炼。”林老把簸箕放到一边,他走过来扶起孙子,一般帮忙擦泪,一边又道:“眼泪留着,等给爷爷养老送终的时候再哭!听见没!”
“嗯!”
臭小子,答应的挺利索......
林老把林晨皓抱在怀里,让他偷偷摸摸再哭一阵子。
林老喜欢喝酒,但绝不是酗酒,他很会品尝酒道,所谓的酒品即人品便是如此吧。背着包袱,迈出去的每一步几乎都是回忆,打小跟在爷爷屁股后面。听别人讲一句不好听的,林晨皓想想就笑出口
“怎么别人家后面跟着的是兔崽子,您林老后面跟着的是虎崽子呢?”
说白了,兔崽子是指其他孩子。村里是有不少孩子,但是他们都不愿意和林晨皓玩耍,因为他太厉害了。别人抓兔子他抓鬣。别人夏天在浅水沟里洗澡,他还没到春天就开始了。
住在村里几乎到了春节间都看不到烟花,甚至都不知道烟花是什么。林晨皓小时偷偷进过城,偷过包子攥过饺子,烟花爆竹是他躺在雪地里的美景,但回到家里就会遭到爷爷的处罚。
回忆过去只会心头拔凉,面向未来确是憧憬幻想。去新的地方过新的生活,认识新的朋友必然是一件好事,无限遐想酝酿在心中全然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