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天色未明,林晨皓抱着歪脖子树爬了上去,在山川之间浓雾遍布,日光不出这灰暗一片什么也看不到。躺在那舒服的粗枝头,他再一次等待破晓日出。
庄怡还在铺着披风侧身熟睡着,她有些冷,即便现在入春傍晚依旧冻得打寒颤。日光透彻又一次照亮了山脚下的侧峰,幽暗的峡谷下云霄吹散,林晨皓再次目睹那座寺庙,。
就是那里,老前辈难道就住在那里了吗?兴许现在去拜访他一次能得到一些指点。
他跳下歪脖子树,他要先去伯院大师那里接取今天的任务,等之后有时间必然回去拜访老前辈。临走前把庄怡喊了起来,让她去跟着乌鸯童子去找些食物回来,不然这样饿下去可不是办法。
伯院大师打了声哈欠,他模糊地看着林晨皓,道:“今天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是去乌鸯山脚下把千层石阶扫干净,绝不能残留一片枫树落叶。”
这千层石阶是从山脚下牌坊开始,一直到穿过枫林山腰之上的莲花台前,距离甚远,恐怕不是一天二天就能解决的,难不成庄怡也要打扫?
林晨皓心有所想伯院大师早已看穿,他道:“你自己扫,那位姑娘还要给你弄饭。”
“......”
拿着一把干木扫帚,他只好踽踽独行下了山。一路上都在想,这到底凭什么呀?明明自己是来修炼的,是要努力变强。这才是见到伯院大师的第二天,就被喊到山脚下扫台阶,路过之人见状则是嘲笑,莫名感觉有些丢爷爷和琴大人的脸。
既然是自己答应来的,那么无论干多么苦累的活还是要忍着。可这千层台阶曲曲折折一路甚远,再加上处于高山时不时还会有狂风逆袭,枫叶又散漫满地都是,到头来还是要重新扫的。
来来往往都是乌鸯山弟子,很多人都已经见识过林晨皓和许悲的打斗,对他也有了很大的关注,埋头扫地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相互议论,刚来的外人就这么被伯院大师罚了?
茫茫人中,有几位身穿白青色衣裙的女子特意前来见识林晨皓,她们没有嘲笑,而是关心。站在中央的女子撩动衣袖,道:“如果是受罚,那伯院大师应当严厉。但如果是刚来,他会给新人增加百倍压力迫使他们离开乌鸯山。你看似面生,应该是外人吧?”
这面前几位女子仪态万方,款步更为摇曳生姿,是身后那些俊俏男子梦寐以求的姑娘,看着她们对一个少年嘘寒问暖,心中颇些嫉妒。
“我确实是外人,伯院大师交给我的任务只要完成就好了,我不在意累不累,另外谢谢你们的关心,再见了。”林晨皓转身离去,女子们稍有些不舍,还想着留住逗趣他。
慢步走下台阶的时候,他碰巧又与一位绿发女孩相撞。
“对不起。”
“没关系,你走吧。”
对于林晨皓的道歉,这女孩并不在意,她看似年龄较小,嘴里还含着一根棒棒糖,悠闲而不失乐趣,她居然没有生气,而是转身继续踏着步子走去山上。殊不知,她就是昨天早上欺负许悲的那个姑娘。
也不知走了多久,转过一圈可算来到山脚下的牌坊前,他累得不轻,便一屁股坐在了石柱下,但终于明白为什么上山容易下山难,双腿酥软,背部出了不少汗水,甚至觉得有些困乏,想眯眼睡一会儿。
现在没有庄怡在身边,固然孑然一身,唯独一把没有灵魂的扫帚。
灵魂的扫帚......
林晨皓恍然大悟,光是依靠力气可不行,自己是修炼者,能够以段气控万物,并且可化可毁,这就是修炼者将段气用到极致。若是扫帚有了灵魂,那岂不是更快的解决这些问题?
他攥着扫帚站起身,很快聚气融入这把扫帚当中,第一层台阶,他依靠附有“灵魂”的扫把充满了脉冲力,朝着台阶横扫一片,那一瞬间宛如随波逐流扇动起风啸,无数枫叶扬起飞舞,散落在很远地方,甚至连台阶旁边的土地都裸露了出来。
原来可以这样,许悲用剑斩出半月斩我就应该看得出来那是用自身段气所造化。
段气能生能灭,控万物可变,当自身变得够强,则对段气控制的能力范围越广,林晨皓一时间自豪激动,便开始第二层、第三层......不断扫除枫叶。
“伯院大师,你的做法无可厚非啊,可你觉得这少年真的能坚持扫千层石阶?”绿发少女坐在枫树下的秋千上荡漾着,她在对着天说话,仿佛伯院大师能听到。
“习惯皆是坚持,坚持皆是习惯,相互利用他就能够完成,放弃不是他的选择也无法做出该决定,唯有铁杵成针,矢志不渝。”
手很累,脚很酸,双眼晕晕绕绕,口唇干燥苦涩,伴随着一些身体虚乏的症状加上自身不断消耗段气,林晨皓显些坚持不住,而且谁能坚持一天嘴口不沾水,这简直要命了。再度想起爷爷和琴大人,他似乎也无力回天,难道第一天就这样倒下了吗,这不甘心啊......
“晨皓,快喝水。”
就要倒下的时候,唯有庄怡捧来一荷叶的清水及时赶来。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灰暗的,隐隐约约他感觉自己被一股温柔劲抱住,好舒服,灌入嘴中的清凉泉水是他迫不及待想得到的,宛如一片干旱的田地被新雨冲刷,再比如自己宛如凤凰涅槃重生。
喘了好久的气之后,林晨皓又是一口谢谢,这次他是微笑着对庄怡说的,也是他艰苦中笑得最帅的一次。庄怡扶起林晨皓,笑道:“嗯!放心吧,这一天包括夜晚在内,你扫多久我就陪着你多久,直到把台阶扫完为止。”
从下午到晚上,从接下来的二千三百层到五千五百五十层,林晨皓和庄怡说说笑笑,一晚上的时间将乌鸯山的千层石阶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片枫叶都未落在上面。
幽静的林间传来了灵鸟的鸣叫声,林晨皓躺在枫叶堆上站不起来了,他感觉浑身麻木疼痛稍微动弹一下都不行,但是一想到今天还要报告,他试过挣扎着起来,可这远远不行,最后是庄怡扶着他一瘸一拐的来到伯院大师的门前。
柳枝道:“小小年纪。”
柳条道:“真不一般。”
柳枝道:“后面的路。”
柳条道:“可要走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