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了无痕’毫无疑问,当时作者怀着意犹未尽的心态,怪这美梦太仓促,且毫不留情的一闪当过!
当代社会‘春’这个字貌似是被人用坏了,而‘春梦’这个词也带有一定的‘邪恶’气息!这几天毫不避讳的说我也做了一个‘春梦’!且给我心里烙了一道很深的‘疤痕’,久久不能痊愈…
话要说回前些年,初中还没有毕业的我,遇到过一件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事情,我掉进了一个坟坑,确切的说是一个‘姑娘坟’。
那是2008年立冬后的第一个周一,天刚蒙蒙亮带好了中午饭,斜挎上书包,骑着我那除了铃儿不响那都响的破自行车,狂奔在上学的路上!平时都是我们俩人一块,可那位‘狗剩子’同学最近几天高烧不退,在家与病魔作斗争!我也成了孤家寡人。
我上学的主干道是一条很宽的大土路,最近区政府也在极力改善百姓们的生活质量,正所谓‘要想富,先修路!’这条大马路平时不光是我上学的主干道,也是我们这南北运输的主干道,所以领导们决定先从这条路着手,让我们这从此告别‘不下雨路在天上,下了雨人在水里’的困境!
那个时期的我有个习惯,早上起来先洗头,路上风的大小决定头发的朝向,再加上一路的狂奔,心里想的那种发型凌乱的帅气感就有了。
可这次正在我想的时候,只觉自行车前轮一馅,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腾空飞起,腾空的瞬间我看到前方的路已经是没有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出现在眼前!随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次醒来时浑身挨了打似的酸痛,头也是昏昏沉沉疼得厉害。再看周围依旧是昏暗无光,努力抬头,上方的井道口离我足有三四米远且直上直下,心里一时没了主意!没过一会零零星星的雨点落在我的头上,冰冰凉凉!
‘这他娘,两天没走路咋还不翼而飞了呢!屋漏偏逢连夜雨,什么事都赶到一块了,今天就不该出门儿。也不知道几点了,上学肯定是不赶趟儿了!爬够呛能爬出去,别说现在浑身难受使不上劲,即使不难受我觉得也上不去!等人来救吧。’
心里杂乱无章的想着,余光中偶然发现这左侧坑道壁上五颜六色画着什么,借着道口照下来的光,我能看到的是一群身着古代服饰的女人,整整齐齐坐在丝床前摇着丝床纺丝线,最前边是一个服饰、气质明显高贵的女人注视着她们!这一幕让我顿时来了兴趣。
顺着壁画再往前被一个圆顶的小门挡住,从圆顶的小门往右侧,画的则是古代绣娘们,手持绣绢穿针引线绣花的姿势,同样最前边站着的还是那位气质高贵的女人!
边看着感觉有点不对,圆顶小门内仿佛有光影闪动,这圆顶的小门没有门板,取而代之的是结实的夯土!夯土也有被人用铲子或者镐子挖过的痕迹,有一部分已经被挖穿!所以才能看到里面有类似烛光的光影闪动。
透过挖穿的门道看去,借着幽暗的烛光看到里面空间不小,布置的有点像中式院落的客厅!中堂、八仙桌、上下首椅子一应俱全,再往里看吓得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见右侧还有一条坑道,拐着弯通往另一个空间,并且这个空间中也有亮光,最可怕的是亮光投出的投影中,一个头扎发髻的女人坐在一个丝床前摇着丝床纺丝线,仿佛都能听到丝床吱嘎作响的声音。
当我被吓得坐在地上时,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她仿佛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已经起身走了出来。
其实我看到壁画时心里就已经对自己的处境有了大概的判断,我这是掉进了一个墓道中!圆顶的小门就是这座墓的大门口,也就是所谓的‘墓门’!想到这我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因为我没有退路,身后这三四米高,悬崖峭壁似的井道使我无法脱身,假如这门内真出来一位什么年代的老祖宗,非把我的魂儿吓飞不可!可刚刚…
我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一定是刚刚摔蒙了,看到的肯定是幻觉。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也是安慰一下自己的情绪,我又硬着头皮走到墓门口,朝里面看去。果然不出我所料,光影已经不见!里面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心想:
‘刚刚的我肯定是摔坏了脑子,等得救以后肯定要去医院好好看看!咱也在家休息几天。’
心情稍稍放松,便找了一个雨淋不进的地方坐下,这时才发觉膝盖处黏黏糊糊,传来灼热的疼痛。手腕处也只能小幅度的活动,动作稍一大就如同要被折断一般,最难受的还是脑袋跟脖子,脑袋嗡嗡直响脖子酸痛也只能将头勉强撑起!
正在我靠着墓道骂娘时,一个声音从墓门中传了出来,
‘梨花带雨惹人怜,谁问桑叶泪何因,窗台花落春已去,泪沾衣袖冬敲门…’
声音如铜铃般悦耳,好听至极!声音刚落,墓门中又闪出一个灯影,不同的是此次这个灯影很近,就在墓门门口!还随着灌进去的风来回摇曳着,没一会好像是怕被风吹灭,一只手的黑影挡在了灯芯处。
看到这我心里已经是六神无主,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这次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确实是有人或者别的东西!其实我从来不信鬼神,我当时想若真是鬼都好说,我使劲磕磕头求老祖宗保佑,说不准就可以放了我。可万一是盗墓贼我才真是死定了,盗墓是犯法的!他们出来看到我后要是想灭口可咋办。
看到灯影越来越近我也恐惧到了极点,爬都爬不起来,用软绵绵的双腿蹬着地面往光亮处倒退,可人还有一个保护欲极强的技能,便是人恐惧到极点会‘反惧为怒’,这是人的一种保护自己的欲望,假如这种怒火依然改变不了当时的困境,会让人倍感绝望!当时我也是心一横!吼道:
‘去他娘的,爱啥啥。老子在学校篮球队为了抢球场打架斗殴也是常有的事儿!老子怕过谁?’
借着肾上腺激素分泌旺盛的阶段,身上的疼痛早已抛到脑后!冲着圆顶小门的夯土飞身就是一脚,只听‘呼隆’一声尘土飞扬,我被溅起的土渣迷了眼,眼中泪如同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就在我闭上眼睛低头拽起衣角的前一刻,余光里一位身穿素服,头扎发髻的身影朝我走来!
我胡乱用衣角擦了几下眼睛,接着朝墓门里面亮光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位头扎盘恒髻,身着白纱白裙的少女坐于中堂之上!
他见我一身的狼狈,掩面一笑!道:
‘看公子动作灵便,力道强劲伤势应无大碍,我为公子收拾一下皮外之伤,便快些回去吧!’
说着便起身去了另一条甬道,片刻后甬道的另一头亮起了烛光!
见她动作大方得体,说话语气温柔关切我也是一愣,听她话语中不像是要害我,还要给我处理伤势,我便朝着中堂的下首椅子走了过去!
片刻后见那女子手里捧着一个木匣子,步态轻盈从甬道中走了出来,刚才这幽暗的空间中借着微弱的烛光依稀能看出她的穿着打扮,可当她走近后我被她的长相惊掉了下巴。
精致的五官,配上优雅的发髻,再搭上一身素净古朴的素纱白裙。大方优雅不失干练,体态妖娆不显妩媚,反正我认识的同学中任谁这种打扮没有比她更好看的,包括惹得校园中‘腥风血雨’的于晓燕都没有这么漂亮的模样!
他俯身蹲下轻轻将我校服裤的裤腿挽起,我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我自己来!’
说完我便要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麻布和水盆,可她温柔一笑轻轻推开我伸过去的手,说道:
‘公子不必客气,你手上有伤活动不便,且公子在奴下宅邸所伤,理应由奴下照料。’
听她说完我不再推脱,任由她那轻巧柔软的细手在我鲜血淋漓的膝盖处擦拭着,看她认真的模样我为之着迷,多看了几眼。她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抬头问道:
‘公子为何这般看着奴下?’
这一问,问的我面红耳赤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我结结巴巴回道:
‘敢问…敢问姑娘…!哦,敢问姑娘姓甚名谁,日后定来府上报答今日之恩!’
‘奴下乃是城西罗家女儿罗依楠,如缘份未尽日后必能再见!’
他用那温声细语回道。
边说着边用麻布将我的膝盖层层包好。接着是手腕,最后她又从木匣子中取出一粒黑色发亮的小药丸让我服下,说可以排解我头部淤血免受日后头风之苦!起初我也推脱,一是这来历不明的东西让我吃了,我有些忌惮。二是虽说她没有表露出害我的心思,可萍水相逢对我这么好怕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最后还是在她再三的推让加上诚恳的眼神中,我硬着头皮吃了下去。服下后她又问:
‘敢问公子还有何处不适?’
看她的样子是准备下逐客令,可我宁愿到处不适留在这里让她日夜相伴!更何况药我都吃了还怕多待一会。好不容易有这般VIP中P的待遇岂能就此休矣?
我歪着头指着自己的脖子装腔作势一番,她似乎也看出我故意为之,笑着将我让进她拿木匣的那处甬道,甬道不长,转个弯又是一个类似卧室的空间,正中有一个古代人睡觉用的像是榻的东西,周围地上到处是瓶瓶罐罐和梳妆打扮用的器物,还有几个木箱子,当时我还纳闷东西为什么都放在地上。
这个像是榻的东西有些特别,一般的榻都是木质,但这个像是将地面夯实后去除多于的夯土,仅留个高一米左右,仅容一人睡觉的高台。
这土质的归土质的,榻上可以说干净的一尘不染,并且像是经常有人上下,边缘都磨的出了光!
她让我坐在上面,自己绕到我的身后,轻轻给我捏着脖子还时不时询问力道如何。
开始我还是蛮享受这帝王级的待遇,美人在侧,软香暖玉,几度飘飘欲仙。后来我开始昏昏欲睡眼皮沉的我根本抬不起来,再后来我干脆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不知是过了多少时日,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子,白色的枕头头顶还挂着几个玻璃瓶子,旁边还趴着一个女人,我定睛一看正是我妈!我刚要起身发现鼻子中插着透明的管子,手上套着测心跳的仪器,随着我起身的动作全身肌肉传来钻心的酸痛!疼得我一下又躺回床上!
我妈被我弄出的动静吵醒,看到我再次醒来他激动的热泪盈眶!随后喊着‘医生’出了病房的门!
四五分钟后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人进来将我团团围住,翻着眼皮用手灯照着我的眼睛,随后又询问了一些问题,例如弹着我的手指、脚指问我有没有感觉。还有问我眼睛看东西是否模糊。还让我算了几个算术题。
我一一回答后,走在最前边的大夫回身冲我妈说:
‘嫂子,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在我们县医院他是第一个昏迷了这么长时间,醒来后思路清晰,感觉正常的人,年轻就是本钱呐!’
说完又看了看挂在我头顶的玻璃瓶输液,转身离去!
我问我妈,我昏迷了多长时间。我妈看着我,脸上略显苍白,抹着泪把那天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天清早修路工人们上工,工头从帐篷里起来后右眼一个劲的跳,一看周天晚上塌陷的大洞边缘没有任何警示物心想不妙,先是将值夜班的人大骂了一顿,又赶忙跑到大洞边缘查看,发现里面有辆自行车,这才派人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下去的人发现了我,当时的我靠着往里横向延伸的一条墓道墙壁坐着,裤腿挽起,袖口挽起,头上的伤口也像是被人处理过都很干净,并且已经止了血,只是人一直是昏迷不醒!
他们把我从里面弄出来送到医院,垫付了医药费就回去干活了,回去后工头咋想都觉得这里面的墓有些邪性,从周天塌陷到我掉进去他都觉得像是安排好的!思前想后他决定,运来新土重新填埋回去,免得再生事端,还在当天下午偷偷招呼工地上的工人买来纸钱贡品,夜里大贡了一番!
又过了几天,听到我醒来的消息工头还特意来看我,给我买了一辆新的变速自行车,还拿着一快鸡蛋大小,碧绿半透明的玉石问我是不是我掉的,我接过玉石打量着,正面是圆弧状刻着‘翠松文竹’,背面是平的,但刻的三个字让我为之一惊!
‘罗依楠’
跟他道谢后,工头回去上工,我也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家养伤。
可自从出院以后我落下一个毛病,就是偶尔会在我的余光里看到有人形闪过,起初还时不时的吓我一跳,甚至有段时间都快把我逼疯了,后来慢慢习惯后也就释然了!我总觉得我的脑袋摔坏了,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时隔四年,额头、膝盖的疤痕依稀可见,以前黄土飞扬的大土路,已然成了现在的南北主干道‘正阳路’!本应在四年前就已经结束的事情,可如今又出现在我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