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仍是漫无目的走着,直到三娃子迎过来他才发觉自己竟站在北坡。三娃子说北坡的山药找的差不多了,再远了的不合算了。贾世竹过来也说要越过中间那一片挖过的再朝下去才有,就是要下去挖每天路上要花两个时辰。石头让他们明天就转东坡去,虽然东坡少,就近挖几天就行了,几天后大家和他一起下山玩几天。贾世竹欢呼着去了,石头又让三娃子盯着下边水塘,若是见吴花挑鱼上山一定要早点下去帮忙。三娃子忙说一定,大家中午都是带的干粮又不回家,还说要让世竹爷也帮忙盯着。石头眺望着水塘,阳光很好,塘边那个着红衣的身影一动不动却很是醒目,他深深地望了几眼才含着笑满足地向回走。
石头没想到他刚掉头,半山塘边的那道红色身影就急速地动了几下。原来是吴香见吴病在扯钩收线,她忙跑过去问,当吴病拉回空空的大钩,她说了声“笨蛋”又回到原位坐下。
整整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吴病终于气馁了,这比狩猎难多了。一次拉空了,一次挂上了还没拉露面就脱了,还有两次倒拉出水见了个头,摆一下钩就又空了。吴病见已正午,他小心翼翼地说:“幺妹,吃饭了再钓吧。”吴花怒到:“你现在每天吃三顿还吃上瘾了,这又没干活你咋饿那么快?你还知道已午时了,你钓的鱼呢?还说鱼挑回去了爹就没话说了,我看你画两条挑回去差不多。”吴病也发火了“它们不想上岸我有啥法,我又不是石头,再说吃馍又不耽误钓鱼。”吴花见吴病火了倒也怂了,给了吴病一个馒头她却赌气没吃。吴病见幺妹服输了却没哭倒高兴起来,这李神医可真是有两把刷子啊!
吴病吃了馒头一时无聊,他又取下弓对着水面练臂力,吴花挖苦他道:“咋啦,钓不到你还想射两条啊?”吴病不服气地说:“不行啊!昨天那两条就是我射的啊!你没见那两个大头上的洞?”吴花讥讽到:“洞倒看见了,还是好几个,胡大婶和我还在猜是谁吹穿的呢。”吴病没辙了,他嘟哝道:“反正就是我射死了两条大鱼。”吴花仍紧追不放“大哥,今天你别射两条大鱼,射条小鲫鱼就行了啊,我们回去做全鱼汤,不做鱼头汤,鱼头汤不好喝。”吴病不敢再吭声了,只好把弓瞄向山上,忽然他乐了,背好弓就朝塘对面绕过去,原来石头就快到水塘了。
吴病见到石头就诉苦一条没钓着,石头以为没鱼吃钩就晃了晃自己带来的一把嫩菜苗,没想到吴病说:“菜还多,我怕不够带了三四斤。”石头不禁乐了,他仔细问了才知道有鱼上钩,是吴病手法不对没把鱼拉上来。他放心了,这鱼嘴是没痛觉的,只要它还在,贪吃的家伙警惕性是很差的,再说这时代的鱼可能防范知识还不太全面,没那么狡猾。
石头把菜苗扔给吴病,他掏出四个大鸭蛋跑到吴花身边殷切地说:“幺妹,吃点吧!别饿坏了!”吴花不客气地捧了鸭蛋说:“你是来看笑话的吧!”石头对吴花竖起大拇指说:“幺妹变聪明了!我哪敢再来看笑话,是不是大哥?”吴病忙点头。吴花递给吴病一个鸭蛋说:“别撑着了!只会吃,我看你比这蛋还笨。”吴病还是嘿嘿笑着接了。
吴花转头就对石头甜甜地笑道:“石头哥哥,快给我钓条大鱼嘛!我要回去教训我爹!”石头受宠若惊,忙点头道:“幺妹放心,这就钓!这就钓!”也是邪门,正好这时又有鱼把钩吸进嘴里去了。石头把鱼挂牢才放心溜着,他嘚瑟地对吴花说:”幺妹呀,你看这下午时间也不多了,你是想让我早点把这鱼拖上岸、还是晚点呢?”吴花已看清了石头拉着的大鱼那喜人块头,她兴奋地说:“石头哥哥快把它拉上来!”石头这才叫吴病准备射,当然等鱼第二次又被拉到塘边时就被吴病的利箭插上。石头暗赞小舅子钓鱼的手法没掌握好,这射鱼的力度火候却练的炉火纯青了。仍是箭镞没穿出,卡在鱼头里。吴病射出箭就得意地来到吴花身旁,这小子还在想吴花这下亲眼所见,总该信了再夸自己两句吧。没想到吴花把他拨拉到一边说:“挡着干啥?这么大个鱼头,有野猪头大了吧!又不动弹了,就这两步远你还觉得箭法很高了,我用扁担闭着眼睛就能把它扎死。”
石头没插嘴,抓紧时间把鱼拖上岸又把钩扔进去。既然来了就干脆钓一会,以后真可能没机会再来了,吴病上午一个时辰就有好几条鱼吃了钩,看来鱼还不少,不再钓一会太可惜了。
这个钩才下没几分钟,那一个又上钩了,石头不再耽搁,叫吴病早准备,速战速决嘛。不用溜鱼,塘中的鱼又没怎么受到惊扰,第三条也是没怎么间隔就拖上了岸。
第三条过后运气就没那么旺了,石头盯着两个钩,见许久没动就估了一下时间。自己钓的有半个时辰了,回去路上还要近一个时辰,现在已是申时,最多还能钓半个小时,不是半个时辰,不然真要走许多夜路。
正想着又一条鱼上钩了,石头把它拉出水发现钩挂得牢就决定把它溜翻。一是想再尝尝溜大物的乐趣,再一个他怕那两个瘾大的兄妹再逼自己钓一条。已经四条了,三个人勉强能把它们弄回去,若是再来一条他可是要发疯了。
石头小心地溜着鱼,吴病见石头不让他射了也只能紧张地盯着。他可没盯鱼,他盯的是石头,他把弓箭就准备在手中,他怕石头有暗示自己来不及。
吴花看了一会疑惑地问:“石头哥哥,你怎么不快点把它拖上来了?”石头装出很严肃表情说:“幺妹呀!李神医说了吃脑补脑,我还想留个整鱼头呀!射破了脑汁都漏了。”吴花恍然大悟“是要多留点,吴病多吃点好,他上午钓了一个多时辰我连鱼鳞甲都没见着一片。”石头替吴病默哀,真是躺着也中枪。
石头忽然发现另一个钩也中鱼了,那真是条件反射,他右手还溜着鱼没松,一蹲身,左手抓住另一根线绳,迅速站起来一扯,成了,又挂牢实了。石头把线绳交给吴病示意他溜,吴病忙把弓箭放地上就接过线绳,石头教他朝回收,千万别松线,他自己带着另一条鱼向右边远离吴病。右边也就是西边,石头扫了一眼,再有一个时辰天绝对是要黑定,现在要抓紧把这条鱼弄上来。至于吴病溜得那条他可是一点不担心,跑了才好。他现在可后悔的要命,这条还没整上来,又去扯那条,这叫什么: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活该呀!吴病不停地问怎么怎么弄,他又不得不教,还不能乱教,不能误人子弟嘛。不过听到吴花又在不停地说石头哥哥好厉害,什么左右开弓,一下钓两条啦,他心里一下又平衡了。
又溜了二十多分钟他才把这鱼溜翻,好不容易把鱼拖上岸就听到吴病说鱼跑了的惋惜声。吴花一直高兴地两边看,听吴病说鱼跑了就专心和石头把鱼拖离岸边很远。石头从鱼嘴里取出钩,他边收边说:“跑了好!跑了好!”感觉到不对又忙说:“跑了下次就有经验了,不跑永远是学不会的。”他来到水边问了吴病才知鱼是咋跑的:原来吴病早就觉得石头缠线绳的两个木棍太丑,下山的路上他就找好了两个漂亮的。到塘边下好钩他也没换,想等走时直接把线绳缠到新木棍上。中午时他把线绳从旧木棍上解下来也还未及时拴到新木棍上,刚才他就是听石头教的,线绳不能松,但也不能太紧,结果第二次鱼窜得太远,线绳尾部没了木棍又不敢捏太紧才导致线绳脱手了,这下线绳没绑小木棍了,谁知道在水中哪一块了。
听吴病讲完石头本想算了,可是他又不甘心,他可是想把这钩留给吴病当传家宝呢!这么近,每年闲时正好到这来小钓一下就够几家吃了,山里人又喜欢吃鱼。这一年能钓七八个月,又有鲜鱼吃又省粮了,想着就美。
石头知道他这线绳可是算好的有一百好几十米长,若是线绳有木棍不脱手,从这里能扯到水塘对面任何角落。他知道绳头只是靠点冲力脱手的,入水后就落在这塘边不远处,现在鱼又冲窜了一阵了,肯定要歇一下缓口气,所以短时间内这线头还在这入水的位置。石头忙把收好的钩放了十来米长又扔进水中,他是想把线头挂出水。
吴花也过来了,她对吴病说:“大哥你故意的吧,你是心疼石头哥哥不想让他背鱼呢、还是怕钓多了你没练手的了?大哥你放心!那大鱼头全留给你吃,幺妹绝不和你抢。”吴病欲哭无泪,不过仍为幺妹改变多了而高兴,他郑重地说:“多谢幺妹,我一定学好本领,下次绝不让鱼再逃掉。”石头听了噗嗤笑了,线头早已被他捞到了,他一边把线慢慢朝回拖一边说:“天不早了,吴花快剖鱼,只掏鳃和内脏,吴病准备弓箭。”
兄妹二人听完才反应过来,吴病忙捡起弓箭,吴花也不去剖鱼,她缠着石头问:“石头哥哥,你又把那条跑的鱼抓住了?”石头见吴花又是崇拜的盯着自己心中那叫一个爽,他把鱼迅速朝水边拖着,又吹道:“就这二三十亩的小塘,就算放条泥鳅进去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鱼拖上来,石头收线就催吴病、吴花抓紧时间掏鳃扒内脏,大鱼泡仍让他们别扔了。剖好鱼仍是吴病挑了两条,剩下的三条穿到一根扁担上,石头和吴花抬起来并排扛着走。两个人抬三条鱼倒不怎么累,就是鱼尾经常扫到地上凸起的石头,害得吴花不停嘻笑着把扁担顶到头上。石头只是催着快走,别怕鱼尾拖地上,他怕拖到天黑了更难走,况且回去晚了又要害大家担心。走了有一半三娃子迎过来,石头这才不急了。
三娃子激动地冲吴病伸伸大拇指,说了声厉害,他换下吴花仍是不停地瞅着这些大家伙,石头只好提醒他看好路。山上挖药的已收工,贾世竹正带着小伙子们去存山药,
三娃子兴奋劲跌下去一些才和石头说抽空就朝下看看,中午吃馍休息也盯着下边,却一直没见吴花挑鱼上山。吴花又来气了,“吴病连条鲫鱼都没钓起来,我挑扁担呀!”吴病无地自容,羞得不敢回头也不敢接腔,在前边只是低头猛走。三娃子可是知道石头基本是快正午了才下的山,一个时辰才到得了水塘,才多长时间,这要全是石头钓的那也太猛了吧!可惜自己没能跟下去过过眼瘾。三娃子由衷地赞道:“石头爷!神钓啊!”石头随口还道:“你才是神雕!你娃子是个大神雕!”还过口后石头才发觉说急了,他不由嘿嘿笑了,他们哪知道神雕是啥玩艺,现在铁木真和郭靖的爷应该才出生不久。三娃子他们搞不懂却也是都跟着傻笑,吴花边笑还边说:“三娃子是个大神钓!一下就钓三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