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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嘘,三明治超人(2)

“……”正锡不断地往嘴巴里扒饭,可是脑海中却不断地浮现出那个被扔在垃圾桶里的三明治一口都没有咬过。但他也拿她没有办法。这样的问题总叫人沮丧,有些人你每天都与她生活在一起,吃的是同一个锅里的米饭,喝的是同一个水壶里烧出来的水,但是你们想的东西却极有可能有着天壤之别。

“你最好别管我的事情。”敏珠说完之后,放下筷子,离开了饭桌,碗里面还有吃剩的米饭。正锡愣愣的看着她走开,“如果是因为你觉得我干涉了你与谁交往的问题……”

话还没有说完,那扇门就毫不留情地关上了,声音被阻隔在了门外,严正锡的眼中堆满了无奈。他似乎总没有办法与她好好沟通,应该被自己称作妹妹的人,却从来不像是妹妹,这种想法逐渐地在严正锡的脑子里成形、固定。

那么应该如何让对待她,这个问题也一直叫他好困扰。

算了,不去想了。严正锡站起来,走到日历前面,又划掉了一天,安静的微笑浮现脸庞。

嘴巴中缓缓地吐出一句话,声音轻柔,语句温和。他说,纯熙,你终于要回来了。

他说的淳熙,就是敏珠知道的那个柳纯熙。他的初恋女友,严正锡初中的时候就喜欢得不得了的女孩子,为了追到她,他特地学会了制作她最喜欢的三明治,后来她一家移民出国了,他的三明治越做越好吃,而她却没有机会吃到。前不久,柳纯熙在信里说自己要回国待一段时间,这令严正锡激动了好几天。不知道纯熙现在有什么变化呢,呵呵,是不是也像过去那么温柔可爱。

……

期待总是充满希望。

时光不是挥金带土的奢侈品,却叫人不知所措。当严正锡站在机场大厅里不断地看着腕表时,那种又期待又害怕的情感充斥在他的每一条神经里。提前做好的三明治在书包里不知道有没有被压坏,他不放心的检查了好几次。

终于要见到纯熙了,嗯,是终于。将近三年的时间,他不知道时光会不会带走他心中的公主。

年轻的时候,我们单纯的相信爱情,相信它与烈士的精神一样永垂不朽,可是谁也无法一眼万年预算到时间的终点站牌上到底写着一个怎样的目的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当你的等待长时间的被一封需要一个多星期才能垮大半个地球才能到达手中的信而搁浅的时候,你渐渐地变得不安、担忧,就像此时的严正锡。

焦急的张望,很多次对着玻璃整理着装。今天为了来接纯熙,他还特地逃了课,并且翻箱倒柜的找出了自己最喜欢、也是穿得最少的那件衣服,过去他与柳纯熙约会的时候穿过几次,也是纯熙最喜欢的颜色。

昨晚并没有睡好,严正锡在机场到达厅转了几圈之后,便在离出口最近的椅子上坐下了。

好困喂……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眼睛情不自禁地就眯了起来。

穿着泡泡裙的柳纯熙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扬起嘴角。

像电影里演的一样,两个人远远的看到对方,然后热情地相拥。

“呜呜呜,人家很想你啊……”纯熙钻进了他的怀里,他温柔地勾勾她的鼻子,说:“现在不是在这里吗?想我的什么呢?”

“想你的……”纯熙转了转圆溜溜的大眼睛,“……你的三明治!”

“伤心了,伤心了。”他假装生气的回过头,一只手则伸进书包里拿出事先准备的三明治。

“没有啦,我还是比较想你的!”

“喏,给你,礼物哦!”

柳纯熙接过严正锡手里包好的三明治,脸上露出惊讶而兴奋的神情,在下一秒环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留下淡淡的吻痕,然后像个孩子一样拆开袋子,大口大口的吃着三明治。

“好吃!好吃!”

呵呵、呵呵呵……梦境里充斥着爽朗而幸福的笑声,温馨的画面在眼前像一场立体电影,梦里的严正锡好像观众一样欣赏着自己与柳纯熙的甜蜜,可是突然间有一阵气愤的声音差点冲破了耳膜:

“严、正、锡!你这头猪!怎么在睡觉!!”睁开眼睛的严正锡被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吓了一跳,她染了一个红得发紫的头发,鼻孔上还穿着一个发亮的鼻环,下巴还钉着一个金灿灿的钉子。

“你……你是谁啊?”严正锡支支唔唔地说,看来他真的是被吓得不轻。

“严正锡!你怎么把我忘了!哈,你还是没有变呢!”

对方凑近的脸庞,其实仔细看的话,还有一些熟悉的气息。往后仰了一些,再看看。

“柳……纯、熙?”并不想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但是对方却兴奋地点了点头,然后坐在他的脚上,环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这些都是自己预想不到的,三年前的柳纯熙可不是这个样子。突然间,发现自己日夜思念的一个人竟然变得如此陌生,严正锡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很多次侧过脸压住惊讶的视线看着柳纯熙。

“啊,对了,我给你带了礼物!”纯熙好像想起了什么,坐在计程车里打开行李箱,箱子里乱糟糟的,对于有着轻微洁癖症的严正锡来说真的不太愿意看下去。

“算了,别找了。”

“哈!找到了!!”她从一大堆衣服里面抽出了一条红色的三角裤,“是不是很性感呢?”

司机大叔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更别说现在面对着那条红色三角裤的严正锡了,他的脸都变绿了。

“你不喜欢啊?”柳纯熙嘟起嘴巴看了看。

“呃,喜欢、喜欢。”正锡迅速把红色三角裤收进了背包里,手指触到了装三明治的袋子,拿出来,“我也有东西给你。”

“什么?”

“你最喜欢吃的呀!”

“我?”她接过他递来的袋子,打开之后,“三明治?”

口气惊讶,似乎在流露内心不可思议的郁闷。

“这个我在国外几乎每天都吃,看到都有点怕了……”柳纯熙把三明治塞回了严正锡的书包里,她真的完全记不起来自己过去竟然喜欢吃这种东西,没有人提醒过她这些,她不敢尝试“陌生人”递给自己的食物,尽管她已经通过照片千万次看过严正锡的脸,但是一切还是没有办法预测以及预演的。到达住宅区楼下之后,柳纯熙什么都没有说的,拖着自己的行李扑进了奶奶的怀里,没有回头和严正锡说再见。

是什么心情?

——吃惊的、失望的,还是意想不到的呢?

时间带走了人原有的习惯,新的习惯充斥了她的生活,变了、我们都会变,只是有些你接受得了,有些你接受不了。现在的柳纯熙不再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类型,严正锡的心沉下来,他默默地看着车窗外来往的车辆,双手紧紧地抓住书包,他真希望现在就回家,忘掉今天的一切。

他在心里宣布自己提前失恋了,这真是一个哀伤的事实。

很奇怪的是,这个时候另一张脸映在了脑海里,怎么也挥不去。他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个女孩子都能说变就变。

柳纯熙望着严正锡离开的背影,她的眼泪落在手心,瞬间凝结成了冰霜。

你要相信,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被人知道细节。

在房间里把一个一个信封拿下来,整理好,然后放进抽屉里。

“晚上吃什么?”池敏珠站在严正锡的房门前,低声地问。她有些吃惊的看着空寥寥的墙壁,之前的信封全部都没了。严正锡回过头,迎上池敏珠的眼睛,“今天……能不能陪我出去喝一杯?”

池敏珠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灯泡低垂的大排档坐满了人,池敏珠选了稍微安静些的角落坐下来。

“老板娘!烧酒!”严正锡点了自己想点的东西之后,对敏珠说,“你想吃什么,自己点吧!”

今天的严正锡看起来很奇怪,敏珠想起早上出门之前日历上的标记,深深地看了严正锡一眼,想说什么,但又紧闭着嘴巴,什么都没有说。

清凉的风牵绊起耳边的发丝,一缕一缕像割不断的哀愁。严正锡往自己的肚子里一杯一杯地灌酒。

“敏珠,你记不记得,三年前纯熙走的时候,你也陪我在这里喝过酒?那时候我们都还没有成年,老板娘根本就不肯把酒卖给我们,于是,我们就把自己打扮得看起来成熟些。”

敏珠握着筷子的手一抖,把夹起来的菜掉在了桌子上。

她一直以为他忘记了,想不到时光是流放的电影,在叫做人生的显示屏上,轮番上映。池敏珠不得不承认,三年前他还没有成为她哥哥的时候,她曾那么喜欢过他,甚至也为喜欢他而做过一些疯狂的事情。

那么,我接着要讲的故事,就是属于他们的三年前,或许更加久远。

总是这样子,有些记忆有人用力去寻找,有人努力去掩盖。我们只有看完了一个故事才知道每个人在故事里饰演着怎样的角色,也只有听完了一首歌才知道音调到了哪一个起伏才是最伤感的地方。

三年前——

明净的教室里,偶尔有穿过窗帘吹进来的风,轻轻柔柔的光线斜斜的落在课桌上,在同桌说完游戏规则之后,敏珠冥想了一下,趴在桌子上偷偷地写着“严正锡”三个字。

在一张纸上小心翼翼地写上自己最喜欢的人的名字,然后藏在口袋里保存一个星期,这种游戏相信很多人都听过吧?

彼此都在同一所学校,但是对于对方来说都是过去一直没有注意到的人。是因为双方父亲的相亲家庭成员见面会上才认识的,两个人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并且年纪相仿,又在同一个学校里,所以便很快认识了。

一开始只是双方见面的时候会点点头,但随着两家人见面次数的增加而变得熟稔起来。

“我给你带了早餐。”看到严正锡发来的短信之后,敏珠便兴奋得跑出了教室。她有胃病,但是却还是不习惯吃早餐,连爸爸都拿她没有办法,敏珠想爸爸或许告诉了正锡的妈妈,所以他才特地给她带了早餐。

收到短信之后,高兴地赴约,不管怎么说都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是火腿奶酪三明治,并不是自己习惯吃的东西,但因为是严正锡带来的,所以表现出十分喜欢的样子,大口大口的吃下去。

只是不想被看起来那么娇气,她知道男孩子都喜欢可爱大方的女孩子。可是没等她吃几口,严正锡就急着回教室了。

仿佛失去观众的演员,池敏珠坐在那儿无精打采地嚼着嘴巴里的三明治。

“给我吃啦!”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朴贤宇抢过敏珠手里吃了一半的三明治,也不嫌弃她吃过之后的口水,“我都饿死了!”

“还给我!”敏珠踮起脚去夺,可是根本就够不着嘛。

“哎呀呀,怎么那么小气呢,我也没有吃早餐,这样我们一人一半,多好哦!”

“谁要和你一人一半!”敏珠有些生气的转身离开,完全将朴贤宇忽视掉了。

那时候就是这样,有人付出,有人守候。

大醉伶仃的严正锡真是不像样,趴在桌子上抱着空了的酒瓶傻乎乎的笑着,眼睛眯着一条缝看着面前的池敏珠。

“纯熙啊……你怎么不喜欢吃三明治了呢……啊?啊!”他喃喃地说。

“严正锡,你醉了!”敏珠无奈地推了推亲吻着酒瓶的正锡,朝着老板娘招了招手,“买单了!”

夜色沉浸的叫人感觉到冰凉,还只是初秋,却有着刺骨的凉意。严正锡根本就没有办法走成一条直线,东倒西歪的,一会儿靠在电线杆上,一会儿又杵在电话亭边。

“嘿嘿嘿……”他看着敏珠傻笑,仿佛通过朦胧的视线,看到的一切都是与柳纯熙有关的东西。

之前以为自己释怀了的东西,只有经历考验的时候,才发现内心的脆弱。现在的敏珠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她多么讨厌此时眼前的严正锡,仿佛可以猜到今天发生了什么,敏珠已经猜想到他和柳纯熙见过面了,至于见面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够猜到是不愉快的事情,但是确切的也只有严正锡自己知道。

一辆大巴从远处驶过来,严正锡伸出手挡住光线,也不知道闪躲,敏珠的心一惊,一把将他拉到了人行道上,“严正锡,你疯了吗?你想死吗?”

“嘿嘿嘿……纯熙……”他正伸出一只手想去摸敏珠的脸庞。

敏珠正准备把他的手推开,却想不到他已经像一个倒塌的雕塑一般,倒在了敏珠的脚边,嘴巴里还不断地喊着柳纯熙的名字。

“起来啊!你给我起来啦!”敏珠吃力地把正锡扶起来,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一步一步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可是现在她的心并不平静。

他的手暖暖的、软软的,这是敏珠第一次握住他的手,比想象的还要厚大的手掌上,有着错乱的掌纹。

“严正锡,忘了她吧。”敏珠默默地说,声音压在舌尖下,也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

两个人的倒影在高照的路灯下,斜斜的映照在地面上,一高一矮,两个人的头近乎挨在一起,诠释着说不尽的言语。

放在保温瓶里的解酒汤静静地摆在饭桌上。

严正锡意识到自己快要迟到了,从床上跳起来的时候,一阵头疼,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醉得不成人样。

“哎呀!完了!敏珠的早餐还没有做!”严正锡忙着跑进厨房,这个时候才看到桌子上的保温瓶,瓶子上还贴着一张便纸条:

“醒来之后,就把解酒汤喝了吧,做好的三明治已经放在保温箱里了。”一看字迹,还有用脑子想一下,就知道这个房子里除了自己和敏珠之外就没有第三个人了。

内心像是有一条缓和而温暖的河流趟过之后还带着微微的余温。

喝完解酒汤之后,还从保温箱里取出一个三明治。咬了一口,嘴角扯出温温的笑意。连味道都那么相似,正锡一直都以为她忘记了,想不到她还记得三明治的做法。

记忆像一条蛇,在正锡的脑海里流串。

他教敏珠做三明治,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正锡哥,能为心爱的人做三明治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哦!所以……敏珠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三明治给正锡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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