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突然想起放纸鸢了?”朔风虽然满脸的不乐意,却还是跟我出来了。
“我和师兄似乎很久都没有一起放过纸鸢了。”我一边说道一边伸手扯了扯纸鸢的线。
在我的记忆中,似乎只有很久以前,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曾经常和朔风在逍遥山庄里放纸鸢。后来山庄里的树木逐渐茂密,我和朔风也渐渐长大了,莫逍遥将医术与剑术教与我们,我们二人每日都在勤学苦练,便再也没有时间放纸鸢了。
朔风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嘴角漾开笑容,抬头看向飞在空中的纸鸢:“是啊,很久没有一起放纸鸢了。”
我和朔风便静静地站在一起,他看着天上的纸鸢,我时不时地扯一扯纸鸢的线。
“小白芷。”朔风突然转脸看向我。
“嗯?”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心里在想该怎么去北郊的乱葬岗。
朔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你是不是……想要去找昨日追命埋在北郊乱葬岗的那个人?”
“啪嗒”我手里纸鸢的线轮掉在了地上。
天上的纸鸢忽然失去了线的拉力,像一只折了翅膀的鸟儿摇摇晃晃地掉了下来。
“我没有。”我连忙否认道。
朔风看着我的眼神变得很悲伤,轻轻叹了口气:“小白芷,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为什么……什么事都瞒着我?你想做的事,就算……就算是刺杀帝君我也会助你。可……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我忽然感到一阵愧疚。不管是黄昏酒肆的朔风还是东耀国的朔风,永远都像一个哥哥一样爱护着我,什么事都对我百依百顺。
可今天这件事本是我一时兴起,况且朔风与司空泽素来不睦,我怕一提出这件事会直接被他一口否决。
我正在思考该如何向朔风道歉,他已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线轮,然后扯了扯纸鸢的线,皱眉道:“好像卡在树上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远处有一片不算太茂密的小树林,纸鸢的一个角从一棵树的树叶中露了出来。
朔风一边收着线,一边往那片树林走去,我也跟着他走了过去。
待走近了那片树林,我抬头看了看卡在树枝上的纸鸢,不禁感叹: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刚刚在城北才从树枝上把纸鸢解救下来,这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又卡上一个树枝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再飞身上树。
就在我刚踏出一步准备运气时,突然我感到脚下被什么东西跘了一下,直接让我脸朝地摔了一跤。
我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先摸摸鼻子,嗯,鼻子没歪;再摸摸脸,脸不疼,应该没破相……嗯?
我眼角的余光突然瞟到刚刚摔倒的地方,似乎有个人趴在地上。
北郊不与其他城池接壤,平时都鲜少有百姓会出北城门,故而帝都北郊外素来荒凉。而此时,这地上却不明不白地趴着一个人,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我小心地靠近他,一手握住袖袋里的匕首,一手轻轻的朝他的后背探去。
直到我的手已经摸到那人的后背,他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是……
“小白芷,你怎么了?”朔风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我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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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
“殿下。”追命走进书房行了一礼。
司空泽正坐在书桌前看书,伸手翻了一页书页:“何事?”
追命欲言又止:“刚才暗线来报,说是……”
司空泽放下手中的书,看着追命:“可是帝君有所行动?”
追命摇摇头:“城北的暗线说听闻有百姓在北郊外的树林里发现了死尸。”
“北郊外?死尸?”司空泽皱眉看着追命,“是秦风吗?”
“属下还未去核实。”追命低着头答道。
“昨日你送他出城可有人跟着?”司空泽问道。
“昨日属下出了北城门后,夙隐阁的人便没有再跟着了,属下是等秦风醒来后才离开的。”追命如实回答道。
“若不是夙隐阁,那还会是谁呢?”司空泽眯起眼睛思考了一会,然后看向追命,“你先去核查一下那个死尸是不是秦风。”末了,又说了一句,“你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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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虽身上伤痕无数,却大都是皮外伤,并未伤及性命。”我将尸体翻了过来,又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了一遍,最终发现尸体的脖颈处有一道小伤口,“这便是唯一的致命伤。”
幸好有朔风在身边,这荒郊野岭的,若是让我独自面对尸体,大概会直接被吓晕过去。
单看这个尸体身上的伤痕便可猜到,此人生前应该是受了酷刑。只是这人脖颈处的伤口看起来有些眼熟,伤口的形状像是笔法的横折。
对了,之前西郊命案中萧将军的家丁脖颈处也是这种伤口。
我回头看向朔风,发现他的表情十分凝重。
“朔风?”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喊了他一声。
朔风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而后突然伸手拉着我往树林外走去:“走吧,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哎?朔风你等等!”我想甩手挣脱,朔风的手却紧紧地拉住我没有半点松开,他也走得越来越快,像是要逃离这里。
“朔风,你应该也发现了吧?”我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伤口是我们逍遥剑法第三剑中第五式的剑伤。”
朔风猛地停住了脚步,僵硬地站在原地。
“之前西郊时,看到萧将军家丁的伤口你就已经知道了。”我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我二人同作为逍遥派的弟子,我只学了前两个剑法,且学的都是半吊子,在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伤口时只是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直到前几日我在房间里翻看医书时,无意间找到了逍遥剑法第三剑的剑谱,其中第五式造成的剑伤便是这样的形状。而你已习完逍遥六剑的全部,自然每个剑法都铭记于心,所以在你第一次见到这个伤口时便已直到这是逍遥剑法造成的剑伤。”
朔风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松开了我的手,过了半晌他才开口问道:“小白芷,你怀疑是我和师父杀了他们吗?”
我走到朔风面前,伸手抬起他的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朔风,我相信你。”
朔风原本黯淡的眼睛里重新燃起点点光芒。
“我也相信师父。”莫逍遥虽然看起来一脸冰山,但是却对世间的争斗丝毫没有兴趣,自然是不会没理由地去杀几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那……”朔风皱着眉。
我笑了一下:“会逍遥剑法的又不止我们三个,皇宫里不是还有一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