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整理了下思绪,问道:“这青阳城周遭除了婉儿姑娘你以外,妖怪多吗?”
“妖怪么”苏婉儿想了想,有些迟疑道:“我也不是全都清楚,但据我所知青阳城内外还有三个大妖。”
“三个?”这个数字令李凡略微有些诧异“这青阳城乃是府城,一府之地的核心,怎么还会有这么多大妖。”
“李公子有所不知,这三个大妖虽然是妖,但其中另有缘由。”苏婉儿柔声说道。
“其中一只乃是鹿妖所化,虽然是妖怪但隐居于青阳城外的鹿鸣山中,痴迷于修仙问道。自号鹿崖道人,门下还收有好几名弟子皆是凡人问道之士,青阳城内许多权贵也常去求药。”
“这鹿妖居然一心求仙问道?这倒是稀奇事。”李凡有些惊讶,一只妖类全心求仙问道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苏婉儿摇摇头道:“若是李公子知晓这鹿崖道人来历便不会这么说了。”
“喔?还请姑娘细说。”李凡听得如此,兴趣更加浓厚。
“这鹿崖道人为启灵之前,便是被昔年鹿鸣山中的道观所饲养,每日都能听经念道,时间一长便启了灵智。从此就待在山里修行,后来某一天那处道观被一群乱匪所包围。
就当道观将要被乱匪们所放的大火所吞噬时,从林中窜出了一个道人,不顾滔天的烈焰冲进道观中,愣是将道观中供奉的神位牌、祖师画像和道经典籍抢了出来。随后遁入密林不为所知。”
李凡听了半晌,哑然道:“想来那人便是化形后的鹿崖道人吧。”
“是啊,那人便是鹿崖。鹿崖深念道观启灵授道之恩,所以便在修行有成之后重新在鹿鸣山中修缮了道观,招收门人以续昔年道观的香火。”
似是感叹于鹿崖的事迹,李凡轻叹一声:“向道恳切,又知晓报恩,虽然为妖但甚于常人远矣。”
苏婉儿闻言,半是回应半是呢喃道:“是啊,鹿崖有一颗向道之心啊,可惜.....”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一旁感慨的李凡并没有听清。
收回思绪,苏婉儿接着说:“青阳城西南十里处,有一座大山名叫苍澜,乃是徐州南方连绵几万里的云苍山脉的支脉。大概几年前这,这山中多了一条巨蟒。没多久便占据了整座苍澜山,但随后便再无人见到过其踪迹了。”
“消失了?”李凡皱了皱眉头疑惑道。
“反正是无人再见过了,没有半点踪迹。”苏婉儿回答道。
“这倒有些意思,一只蛇妖突然来到此处,占据了整座山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婉儿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毕竟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城里待在这天香楼里。”
李凡道:“无妨,婉儿姑娘不知剩下的那一个呢?”
见李凡提起,苏婉儿沉默了一会,郑重说道:“还请公子入内一叙。”
虽然有些疑惑,但李凡还是依言进了苏婉儿的闺房。
苏婉儿示意请李凡坐下,抬手掐了一道法诀,一道薄薄的光罩便将两人笼罩起来。
“李公子勿怪,实在是接下来所说的事情匪夷所思,妾身不得不布下法阵防止外泄。”
李凡也郑重道:“不妨事,婉儿姑娘请讲。”
“此事要从三十年前说起,当时也是正值魁首会,青阳城来来往往的人也是较往常多了很多。人多了事情也就多了,那段时间青阳城内总是发生有人莫名其妙死在客栈里的事情。
死者死相及其凄惨,五脏都被掏空,鲜血溅的满屋子都是。”提起当时的景象,苏婉儿眼中也有了一丝惊悸,可想场面有多惨烈。
“接连不断十几起案子,惊动了青阳府上上下下。当时的府主下了死命令必须在魁首会召开前破案,当时整个青阳城都笼罩在恐慌的阴影中。
而各路人马无论怎么勘察,都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直到青阳府衙的一位主簿惨死家中,一家十六口无人幸免,此事一出整个青阳城的恐慌彻底爆发了。也是在这时青阳府的城隍也开始调查了。”
听见城隍两个字,李凡疑惑的出声:“城隍?”
“没错正是青阳的府城隍出手了,接连不断的变动隐隐威胁了祂的神位。于是便开始彻查此事。”苏婉儿回答道。
刚听闻城隍还有些疑问,但想想李凡也就释然了。这一世连仙人、妖鬼都见过了,有着神灵确实不是什么怪事。
“在城隍和朝廷的双重调查、搜捕下,终于事情水落石出了。乃是一只修了邪法的蜥蜴成精,其所修邪法以生人心脏进补,效果十分出众,几十上百条人命甚至直接助其修成了妖丹大圆满。
一时间城隍麾下被这妖怪杀的节节败退,逼得城隍亲自出手,法宝神通齐出再加上我们这些请来的大妖压阵方才堪堪将其镇压。”
“这么说来那妖怪已经被府城隍所镇压了,那这么多年过去想必已经是身死道消了。”苏婉儿这一席话反倒令李凡有些迷惑。
“李公子你听好,下面我要说的话才是真正重要的事,妾身从未同他人提起过。”苏婉儿说到这里,俏丽的面容上也露出几分阴晴不定。
“大概两三年前,正值府城隍两百年诞辰。按理我等在青阳府的精怪们都应送礼以示祝贺,妾身自然也不例外。妾身身居府城内,也是修行有成的大妖自是亲自前去。也就是那次才让我窥得这个秘密。
当时我在城隍的神境中等着,原本也没什么事便在神境内随意逛了逛。很快妾身便发现越深入神境便有一股血腥味越来越浓厚,不待我仔细查探便有人请我过去说城隍要见我。
原本妾身是想将这件事告诉城隍的,但见到祂的一瞬间我就明白了。”说道这里苏婉儿顿了顿,似乎再缓解此事带给她的恐惧。
“妾身发现,城隍祂给我的感觉和当年那蜥蜴一模一样,甚至比它更强。所以我忍住恐惧什么都没说,将准备的寿礼放下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从那时起妾身便知道了,城隍不再是城隍了。”
“城隍不再是城隍?婉儿姑娘你这是何意。”李凡更觉疑惑。
苏婉儿摇摇头,说道:“妾身也不敢断言,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城隍练了那蜥蜴所学的邪功。二是......”
“第二种可能是什么?”李凡的眉头皱的更加深了。
“第二种便是城隍.....城隍祂已经被那蜥蜴夺舍了。当然这只是妾身的猜想,因为就算在青丘的典籍中也从未听闻过这种可能。”苏婉儿似乎也觉得这种想法似乎太匪夷所思,所以出言解释道。
李凡却沉声道:“我家乡有一句话说的好,只要排除所有可能无论剩下那一个是多不可思议也是真相。”
“婉儿也不敢妄加揣测,只是李公子若无其他事还是早些离开青阳城吧。不管祂有什么想法,早些离开便无大碍,妾身也是准备魁首会后便离开这里。”
李凡闻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婉儿姑娘提醒,李某自有分寸。”说罢起身拱了拱手:“今夜甚是叨扰,还望婉儿姑娘勿怪。如此李某便先行告辞了,婉儿姑娘早些休息。”
苏婉儿见李凡要走,也起身道:“李公子不必多礼,妾身也只是做了一些微小的事情当不得李公子谢意。”
告别苏婉儿后走在大街上的李凡若有所思,笑了笑:“城隍,妖孽,邪法,这世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