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素颜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手里的茶洒在桌子上,甚至打湿了衣袖。
她却只是看着茴香,眼神极是犀利的看过去,“倒底是怎么回事,勤哥儿怎么了?”
那样乖巧可爱的孩子,又懂得看人眼色,外人看着小家伙嚣张霸道。
但实际上不过是他对于陌生或是外人的一种防备罢了。
而且他才几岁啊,身边时刻有着丫头跟着,又有金嬷嬷寸步不离的守着。
自己之前还特特交待过金嬷嬷,亭兰进府之后让她一切留心,千万不要让勤哥儿和亭兰对着干……这才不过多久啊,亭兰入府还没一个月,这么短的时间这就出事了么,想着那个孩子乌黑如葡萄般晶亮的大眼,软软的喊着自个娘亲的声音,她的心头一痛,看向茴香的眼神愈发的锋利了,“说你们知道的情况,勤哥儿他怎么了,是生病了还是哪里不好了?”
“都不是,是……”
茴香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在素颜眼里却是无疑于惊涛骇浪。
又如同外面的狂风骤雨,直欲把素颜整个人给打翻了,拢在袖中的手指直在掌心掐出月芽儿形的血痕,她一字字用着颤音看向茴香,“可是没了?”说完这几个字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素颜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双眸也紧紧的闭了起来,勤哥儿不过是个孩子,亭兰就这么容不下么?
“不是没了,是失踪了,外头有侯府的人到处在冒雨找。虽然只说是寻失踪的下人,但奴婢让人刻意去打探了,确实是勤哥儿走丢了。”茴香被素颜的脸色吓到,不敢怠慢的直接把自己知道的都一古脑的倒出来,最后看着素颜惊喜的睁开眼,她才重重的点点头,“奴婢让人去威远侯府那边打探,听说是之前勤哥儿冲撞了县主,应该是动了胎气请了御医,姑,李世子一怒之下打了勤哥儿一掌,等到申时快过完了金嬷嬷去看被罚跪祠堂的勤哥儿却不见人影了……”
“……”
一席话说的素颜全身发冷手脚冰凉。
李逸尘竟然对一个孩子动手,而且这样的天气罚跪祠堂……
又是雷又是雨,别说孩子的身子受不受的住,就是光吓也吓的够呛。
要知道祠堂那院子可是平日里极少去人走动的,用的灯笼都是素白素白的。
这会被风雨一吹,又冷又吓的勤哥儿不崩溃才怪。
心头如同被刀剜了一下,素颜脸色惨白惨白的,双手紧紧的握着,她冷冷的瞥了眼茴香,“这事你早知道?”却没有提前告诉她,说不定她早知道了可以派人一起出去找找勤哥儿,勤哥儿才五岁,平日里很少出府,又那么大的雨天,那么小的孩子就是混出府又能跑到哪去?
那些侍卫找了这么久却没找到。
有没有出力不说,说不定这其中还受了某些人的叮嘱。
“请姑娘恕罪,奴婢不是存心不报,只是看您睡的那么香……”茴香被素颜的脸色吓到,赶紧跪下去,“姑娘您生气奴婢不敢解释,可奴婢只是觉得姑娘您是不宜再插手威远侯府的事的。”说着话她一个头磕下去,声音轻柔却自带了一份镇定,“而且您就是再心疼勤哥儿又如何,他终究是威远侯府的庶长子,和姑娘您是没关系的,若一般人关心也就关心了,可姑娘您身份特殊,还有那位主却又是个嚣张蛮缠的,难不成还想着和那府里有所牵扯不成?”
茴香说的极是,可是那是勤哥儿,一个五岁的孩子呵。
素颜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她真的觉得心疼的不成,外面的雨声噼里啪啦的如同锤子一下砸到她心坎上,她越想越坐不住,脑海里浮着的全是勤哥儿素白白的小脸,带笑的一笑就弯的黑宝石一样的大眼紧紧的闭着,想着自个再也听不到那软软的声音,素颜霍的一下整个人站起来抬脚向外走,“碧柳去吩咐柳大他们过来。”
“是,姑娘。”
身后茴香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却被碧柳摇头止住。
这会姑娘正在气头上,一切还是等会再说吧。
走到门口,风夹着雨扑头盖脸打过来,素颜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冷意袭来,小丫头惊惶的撑了伞过来,另有人手忙脚乱的给素颜披上蓑衣,素颜只是直勾勾的望着雨幕,如同一个木偶般由着丫头们披好了衣服,她却蓦的转身,冷冰冰的眼神看向仍跪在地下身子挺的笔直的茴香,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她狠了狠心仍是咬牙道,“茴香你自个想想这事你错在哪了,就在偏厅里罚跪一个时辰吧,若想不出来就不用到我跟前了,什么时侯想通了来回我。”
“是,姑娘。”
茴香脸色一白,身子也跟着摇摇欲坠起来。
姑娘这是不要她了么?
门侧,素颜只是站在那里望着外面的瓢泼般的大雨,幽幽的声音隔着雨传入跪在地下的茴香耳中,“茴香你说的我都清楚,可勤哥儿只是一个孩子,他是没错的,而且和侯府的那些人不同。我说过做事要有底线,可不管怎样的底线,对一个孩子来言他都是无辜的。”
说着话她迈步走入了雨帘之中。
身后丫头们的惊呼被完全抛入雨里,只有几盏风灯被风雨吹打的东摇西晃的。
茴香的话没错,也是一心里全为她着想。
可一则勤哥儿只是个孩子,她不能坐视不理。
二来,她恼的却是茴香的擅自作主。
这么大的事她竟然给私自作主瞒下来了,若只是凭着为她好的一腔忠心给瞒了,那以后若再遇到这类似的事呢,若是好心办了坏事岂非要误她的事?所以,她今个儿是定要给茴香一个惩罚的,而且茴香相较离草和碧柳来言心气劲也恁高了些,个性里极是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