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素颜冷笑着打断他的话,“杨大老爷有话在这里说就好,我和你没那么熟。”
一句话说的杨琛的脸唰的变的铁青。
恨恨的看着素颜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什么恶话来。
要换以前他怕是早跳起脚了。
他可是当老子的,不过一个庶女怎么敢和她这样的说话?
只是眼前情形不如人,他又是有求于人。
心头无端端的便矮了三分,干笑一声,“那个,女儿啊,我……”
“杨大老爷。”素颜蓦的出声打断杨琛的话,眉眼里没有倨傲也没有凛然,只有平静,淡定到不能再淡定的平静,“您如果要想女儿叙亲情,请您去诚伯侯或是去方府,您后头左转百米再右拐就是,女儿这个称呼不能乱叫,至于父亲这种生物,呵呵,小女在几岁时就没福享受了。”
是真的没福享受了。
真正的杨素颜几岁时便死在杨琛后院那些妻妾女儿手里。
早死了那么多年的人了,这会都不知投胎到了哪里,早不是他杨琛的女儿了。
素颜说的是实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实情。
杨琛却觉得是讽刺,对上素颜淡定的眼怎么看都觉得是讽刺,制不住的就黑了脸,左右看着偶尔路过朝着这里瞥上两眼或是围在不远处盯着这里看的路人重重一哼,腰板也直了几分,“颜儿,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这么多年你不管为父,为父却是日日想着你,想不到你身为人女竟是这般的不懂孝道,哎,都怪我,让你随着那个女人一走多年,就知道那女人是没好的,一个下贱的女人,把我杨府好好的女儿教成这样的不懂礼……”还有浩哥儿,实然让下人把他往外赶,真是气死他了。
啪。
杨琛的话没说完脸上重重挨了一掌。
是素颜打的。
在杨琛铁青的扼然的讶异的眼神里,素颜轻轻的甩甩手,清丽的容颜上尽是冷冽,犀利的目光逼向杨琛,“嘴长在你身上,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人正不怕影子斜,如果我和人都计较了去,那我怕是得气死,可唯独你说我娘亲不成,因为你没那个资格,你不配说她!”
“你个逆女,她就是……”
对上素颜恶狠狠的目光,杨琛直觉的一顿。
素颜冷笑着上前两步逼过去,“她是什么,你说啊,只要你敢说,我今天就敢打,不信你就试试看。”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阴霾让素颜整个人看着有几分阴冷,无视周围人们眼神的异样,素颜是真的恨极了眼前的杨琛,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就这样几乎是披着人皮的一只豺狼,他也配为人夫为人父?
他口里的那个贱女人给他生了一双儿女,女儿就是站在他面前的自己。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还曾被他当成棋子一样抛出去。
最后求官不成恼羞成怒,一纸休书差点没把人给逼死。
现在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平静日子,他这是又要来做什么?
那一耳光不过是个利息,他要是再敢胡说,她今天还真的就打他了。
杨琛嘴唇蠕动了两下终是没敢再说柳夫人什么,只是恨恨的盯了素颜一眼,之前尚看的出有几分俊雅的脸上再不复当初的文气,如今余下的只是被岁月这把刀雕刻留下的苍老的痕印,这会因着一腔愤怒恨意,又有几分的狰狞和恐怖,“你信不信我去衙门告你忤逆亲父?”
告我?
素颜被这话气的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眼里的不屑朝着杨琛就那么射了过去。
“杨老爷,你拿什么告我?几年前你亲笔画押的契约书忘了么?”眼角余光瞟了瞟不远处或停下围观或路过但投来好奇眼神的路人,素颜盈盈一笑,轻轻的吁了口气,“杨大老爷如果忘了那契结书的内容我不妨提醒你一下,逐我们姐弟出府可是你自个亲自画押签的名,还有,我娘亲的休书也是你写的吧,这些好像都在衙门里备着案呢,你多年来没有半点想我们姐弟的心思,甚至还落井下石差点害了我娘亲的命,又推波助澜陷我和浩哥儿几次于危险境地,为什么那会没想起我们姐弟是你的亲骨肉?”素颜的声音顿了一下,故意的哦了一声,似是恍然大悟般拖了长长的腔点头,“我想起来了,前几年杨府虽是势微但总是有余钱维持,但这几年杨大老爷官场不得意,嗯,情场么,听说前段时间某个外室携了所有的家私潜逃,至于男人的赌场上吧,好像也不是怎么得意的,听说在前几天还被人拖出来丢到了大街上,让我想想,直到现在杨大老爷出现,是真想念你嘴里所谓的女儿呢,还是想着捞些银子?”
素颜可以不辩解,但她却不想让浩哥儿承受这样的委屈。
她这一席话或者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总可以让听到的人在心头掂量两下。
“我那是被你逼着才写的。”到了这会,杨琛已经完全抛开原本的顾虑揭破了脸,伸手指着素颜咬牙怒喝,“要不是你强迫我会把你们逐出府吗?还有你娘亲,如果不是受了柳府的牵涉,我会把她休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们母女母子自找的呵。
眼中悲哀一闪而过,却不曾避过始终分了五分注意力在她身上的战惊寒。
心头一叹他伸手紧紧握住素颜的手,只是投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他不能代她痛,但是却会永远在她身边给他依靠。
手被一双大手握着,那温暖的感觉奇异的驱去素颜心头的阴霾和苍凉,她深吸了口气朝着战惊寒微微笑了笑,示意自个没事之后又看了一眼面色偏于丑陋的杨琛,眼中悲悯一闪,这世上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看着他被人打被小妾卷了钱财而去,可这会看着他的动作和语言,谁还会再可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