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家,千玖闺房。
“小姐,人跟丢了,派去的暗卫,也都死了。”一个暗卫头头说道。
“什么?”千玖一下站了起来,“都,都死了?”她声音有些颤抖地问。
“是。”那暗卫如实回答道,“而且,从伤口来看,应当是一人所为。”
千玖瘫坐在椅子上,很是自责。
“那你,去把他们好好安葬了吧。”
“是。”暗卫面无表情地应着,退了下去。
第二日,贺君欢早早便醒了,在床上发了一会愣,也没等到妗春进来,便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去了外厅,坐那里等着方婆子做好早饭端过来。
倒不是不担心妗春,只是云寂还在院子里,妗春便出不了事。
坐了一会,方婆子才端了一碗八宝粥和几道小菜过来。
“方婆婆,过来一起吃吧。”贺君欢指了指对面的空位。
“不了,贺叔爷和谢公子的姜汤还在锅里,我晚点再吃。”方婆子连忙摆了摆手。
“他俩怎么了?”贺君欢搅着面前的粥,好让它凉一些。
“说是夜里受了凉,贺叔爷说让我熬点姜汤就行。”
昨天夜里,小渝没法子把他俩弄下来,登了好久,终于被躲在暗处的暗卫发现了不对劲,告诉了云寂,云寂这才过去帮着把两人带了下来。也不知道这俩人喝了多少,从头至尾一直都没醒,但夜里起了点小风,这两人又喝了酒,便受了风,着了凉。
“嗯,那就听他的,你去吧。”贺君欢朝她点点头,让她去了。
贺君欢吃完,擦了擦嘴,端起旁边的茶水准备漱口,就见妗春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小姐,对不起,妗春睡过了。”妗春低着头,声音低低的。
“昨天玩疯了?”贺君欢不紧不慢地漱了口才问她。
妗春不知说什么,就一直低着头,罚站似的一动也不动。
“行了,一会一品鼎楼的苏掌柜派的人就该来了,是来送明日进宫的东西的,你清点一下,我回房休息了。”贺君欢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从妗春身边走了过去。
“是。”妗春瘪着嘴巴,委委屈屈地应下,然后收拾了餐具送到了厨房里。
贺君欢刚回到房间,云寂也紧跟着进去了。
“小姐,苏掌柜那边说查到了。”云寂说话有些吞吐,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有事就说。”贺君欢抬头看了他一眼,坐了下来,端起水喝了一口。
“属下,属下想娶妗春。”云寂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说什么?”贺君欢被水呛到,拿丝帕掩着嘴咳了起来。
“属下,属下得对妗春负责,属下要娶妗春。”
负责?
贺君欢看着跪在地上的云寂,满脑子的疑惑。
他负什么责?他把妗春怎么了?难怪妗春今天没起来,可妗春怎么什么都没说呢?
“你把妗春怎么了,为什么要负责啊?”
“属下,属下昨天情不自禁,把妗春给,给……”云寂“给”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怎么了?”贺君欢不耐烦地追问道。
“属下,亲了她一下。”云寂说着抬头看了贺君欢一眼,然后又咬着嘴唇赶紧低下了头。
贺君欢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你问过妗春了吗?”
“还不曾。”云寂摇摇头。
“那你先去问问妗春,她若同意,我也没什么意见。”贺君欢说着就把他打发出去了。
云寂一下子高兴起来,眼睛里都充满了亮光,又给贺君欢叩了叩首,嘴里说着:“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属下这就去。”说完,就要往外跑。
“等等。”贺君欢叫住他,“先去办件正事,去孙府把孙滨那个亲戚给我抓过来,今日日落之前,我要见到人。”
“是。”云寂立马低下头,退了出去。
整理了一下最近收到的消息,贺君欢决定去看一下贺拂,毕竟是自己叔父,生病了,总要探望一下。
叩叩。
贺君欢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贺拂半死不死的声音。
“谁啊?”
“是我,我来看看你。”
“是君欢啊,你进来吧。”
听见贺拂应下,贺君欢才推门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贺拂正倚靠在床榻上,面色红润,一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贺君欢走过去,上下把他打量了一遍。
“你生病了?”贺君欢挑眉问他。
“是啊,我这,我……”贺拂张张嘴没说完,贺君欢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鼻音重重的。
“他没生病,生病的是我。”
贺君欢回头,就看到谢如琢脸色一脸哀怨地看着贺拂,想到昨天的事,贺君欢脸色变得有几分不自然。
“那你俩多休息。”贺君欢说着,便准备离开了。
谢如琢一把抓住她,朝贺拂使了个眼色,贺拂翻了个白眼,还是掀开被子出去了,还顺带关上了门。
“你干什么?”贺君欢看了看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说道,见谢如琢不说话,胳膊一转,整个人转了一圈,挣开了。
“谢公子,我想我昨天应该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贺君欢有些气喘地说着。
等了半天,谢如琢也没有一点反应,贺君欢便决定走了,刚转了个身,就听见谢如琢说道:“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
“我只是想带你去玩一玩,放松一下,没想到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
“还有,还于我祖父逼我成亲,这个我确实没有骗你,只是,我不回家,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他要我接管家中事务。”
“而且,我祖父知道我在你这里,只是他最近比较忙,没有时间管我,但等过去这段时间,说不定就会来抓我回去了。”
“所以,我不会在你这里待很久的,至多再有个三五日,我就回府了。”
贺君欢就那样背对着他静静地听着,确定他都说完了,才转过身去,看着他。
“师兄,我很早就同你说过,不要探我的底,甚至,不要和我有任何关系。因为我要做的事,在常人眼里看来是大逆不道的,只要我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这院子里的人,除了我,除了我叔父,没有人知道我要做什么,因为我想要他们活着,现在在我手底下,我护着住他们,日后我护不住了,我一样要把他们都送走。”
“你知道吗?我这样的人,不可以有朋友,不可以有牵挂,更不可以有弱点,因为我随时会丧命。”
“我本来就是一个活不久的,既然这样,那就让我一个人去承担就可以了,没必要再牵扯你们这些无辜的人。”
“你懂吗?”
贺君欢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波澜,一双眼睛满是戚哀。
“你是要?”谢如琢试探地开口,他虽然原本就猜了个大概,但现在听见她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震撼的。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贺君欢点点头,看着他震惊的样子,自嘲地笑出了声。
“你若是现在去告诉你祖父,我不拦你,但你也要知道,我想做的事,就算是你祖父,也拦不住我。”贺君欢看着他,虽面无表情,却有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场。
“君欢,我从没想过将你的事告诉他。”谢如琢一脸真诚地看着贺君欢,眼睛里还带着许多心疼,“我只是心疼,竟然要你一个人,承担这么大的压力。”
“对不起,我没有早点出现。”
“可以,和我说说吗,关于你,关于你的计划?我想帮你。”
“就算大逆不道,我也想陪着你,就当是那一年,你对我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