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我的对面
给我讲他的故事
他不快不慢地讲着
而我却听得沉重
听得心惊肉跳
他出生贵州
不认识字
七岁跟着父亲离家
直到今天
还未回去一次
我问他今年回吗
他说不知道
他干过好多活儿
都是做苦力
建筑工地
隧道
矿山
工厂
记录下了他的青春
他说他曾被困在矿井下几天
他说他曾一个月挣好几万
他说他曾一个周挥霍近万
他说他曾身上只剩下几块钱
他说他已经很久没和父亲联系了
他现在在北京的一个餐馆打工
他比我早来一个月
在员工宿舍里
只有我们两个人
在聊着各自的经历
注视着简陋异常的屋子
我的心情倍感失落
几枝绿叶伸到窗台
那一幕
是这一刻再也美不过的风景
于是我在窗边的床铺住下了
躺在陌生的异乡
思绪驻足于失意的岁月
这一刻
我感觉自己什么也不是
与读书无关
与理想无关
与一切都无关
我就是颗孤零的蚂蚁
我只在普通的生存
跟他一样
跟他们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