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大的尊王城城门前,一辆马车要出城,这马车颇为华丽,两个守卫的士兵前来检查,还未说话,车幔微微掀开,一只手伸出,上面拈着个令牌。年轻的士兵要接过细看,旁边老成些的士兵两将其拉开,朝着马车恭敬的低头,还做出邀请出城的姿势。
马车在城外一处空地停下,一人先出,赫然是羽林军统领容光,他将便服的鸿元扶下,随后出来的是逢同和高澄,两人都穿着便服。
此次鸿元帝在逢同、高澄、容光的陪同下微服出出行,乃是去拜访玄机。
一棵大槐树,树干粗壮,树支茂盛成华盖状,蔚为壮观。大树下,玄机果然在给一群孩子讲故事。
孩子中最大的少年(商逐)问道,“老爷爷,您讲了神州中的东北冰林域,正北狼原域,东边的沉舟域,南方的神火域和血土域,那么西边呢?”
玄机胡子一吹,怪目一翻,伸出右手,意思是要糖果。
商逐在孩子中间收集了糖果,将玄机的手掌里塞得满满的,催促道,老爷爷,糖果够了,快讲吧。
玄机吃了颗糖,还细细的品味着,将那帮小孩子都要急坏了,这才晃着脑袋讲述起来。
玄机:“西方属金,是最神秘的所在。自下而上有雪域高原,大荒野,昆仑虚,漠绝域。这雪域高原立于云气之上,高不可攀,雪冻不化,轻轻松松可冷死猪狗。这大荒野更奇了,常年累月笼罩在迷雾之中,凡人进去,非死即疯,所以那里是人间禁地,不可轻入。这昆仑虚是西王母所辖,为龙脉之源,众仙之所,想要求仙得道者,都要到昆仑虚去。这漠绝域干旱少雨,大漠千里,可就是在这大漠之中,居然有各族十三国,偶尔也与我中州交通。”
玄机就这样半文半白的讲着西方的情况,也不管孩子们听懂没有。这群小孩子大多似懂非懂,但都觉得很有趣。商逐要大些又识字,基本听懂了,眼里闪着烁烁之光。
鸿元帝君臣在不远处,作为观众听玄机讲西边的故事,相视而笑,看来玄机对神州各地了若指掌,他们算是找对了人。
小孩们散去后,玄机将糖果收入袋中,头一扭,见到了鸿元帝君臣。
玄机笑着问道:“陛下带糖果没?”
鸿元帝君臣一怔。
玄机怪目一翻,“听老朽讲故事,无论是谁,都得拿糖来。”
鸿元帝连命容光到市集去买糖果。
一会儿之后,容光飞奔而来,带着一大袋各式糖果。
玄机受了糖果,问道:“陛下要听什么故事?”
鸿元帝:“老丈可听闻有一种弓箭,射中人之后,那人就会燃烧最后化为一堆黄沙。”
玄机闻言,笑容顿收,恢复了平常老人才有的肃穆之色,鸿元帝等君臣见状,知道此事确非小可。
玄机思索一阵后,惊问道:“怎么,夺命金蚕又现人间?”
鸿元帝:“我神龙朝最西的边关西杨关,遭遇一支奇异兵团的袭击,守关的将士被金黄色的弓箭射中,而后就冒烟、燃烧、化成黄沙,士卒或死或逃,西杨关也丢了。”
玄机面色严肃,点头道:“这就是了。据说西方有一种金蚕,将之碾为粉末,再凝制成弓箭,被射中之人,就会如陛下所说的冒烟燃烧最终化为黄沙,无一例外,无一不死,故称夺命金蚕。”
逢同急问道:“那该如何应对?”
玄机上下打量了逢同,那双怪目将逢同看得很不舒畅。
玄机:“这就是新任的太宰大人?”
逢同抱拳:“正是!老丈请赐教!”
玄机摇摇头:“你们没找对人,我也不知如何应对。”
鸿元帝、逢同等君臣均是不解。
逢同:“老丈乃当世高人,如果你都不知如何应对,那就没人能想到办法了,我神龙朝危矣!”
玄机又摇晃脑袋,“老朽算什么高人!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老朽顶多一个中人罢了。真正的高人在朝中!”
鸿元帝君臣一听,更是大奇,鸿元帝问道,“朝廷里还有隐藏的高人,本尊为何不晓得?”
玄机轻笑道:“陛下每日驾临大殿,见到都是军政大臣,你可曾去过藏文阁?”
高澄:“藏文阁?”
鸿元帝君臣面面相觑后都是摇摇头,看来他们已许久没去过藏文阁了。
玄机:“不错,就是藏文阁。”
说罢,玄机将袋中的大半糖果抓了出来,送还给鸿元帝,嘿嘿笑了起来。
玄机:“老朽从来是明码实价,童叟不欺,我给你们讲的故事,也就值剩下的这点糖果。”
玄机哼着小曲走了,像个小孩子似的,鸿元帝手捧着糖果哭笑不得。
鸿元帝君臣一行马不停蹄,随后便前往藏文阁,马车刚回城中不久,便停了下来,逢同问马夫怎么回事。
马车撞到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那人捂着腿,面露痛苦状,他哟哟惨叫声,一个中年人跑了过来。
男子大叫道:“这辆马车撞了我,哎哟,腿断了,大哥,你也看到了吧。”
容光从车上走下,手按在腰间,隐隐露出了剑柄,男子又大呼小叫起来。
男子:“怎么,还想杀人灭口?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
容光走近,那男子要再闹事时,中年人扶起他,朝容光歉意的笑笑,拉着他就往旁跑。
男子:“你是咋了?”
中年人轻声道:“咋了,逃命?”
男子:“他还真敢当街杀人灭口?”
中年男人附在男子耳旁轻语一番,男子马上变得脸色如纸,这中年人和男子是一对搭档,常年“碰瓷”勒索,中年人极善察言观色,容光虽外面套着便服,可羽林军高级将领制服的领子,还是露出一点点,既然容光是羽林军高级将领,那马车内的人不是王公就是贵戚,勒索王公贵戚,那不是找死?
“碰瓷”勒索不成,却耽搁了时间,容光回到马车上,马夫猛的挥鞭,马儿受痛,在街上狂奔。
到了藏文阁门口,鸿元帝忽然叹息起来。
逢同:“陛下,您这是?”
鸿元帝:“玄机所言非虚,本尊确实很久没来过此地了。藏文阁中典籍浩盛,饱含至理,胜过世间一切金玉,本尊该抽空来多看看书的,为君之失,为君之失啊!”
逢同道:“都怪臣等无能,让陛下拘泥于繁琐政务,不得清闲。”
高澄紧随其后,附和道:“陛下勤于正事,日理万机,乃苍生之福。陛下更有进取之心,求学不倦,实乃天下之幸!”
这行君臣进取,正逢孔泓出来。
孔泓先对鸿元帝行礼,陛下万岁!而后孔泓又对随臣行礼,太宰大人,司空大人也来了,喔,还有容将军。今天是哪股风,将陛下和重臣们都吹到这里来了。
鸿元帝故意板着脸道,“孔泓,只有你能治文求道啊,本尊和众爱卿就没上进求学之心了?”
孔泓做出惶恐状,连要跪下,“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陛下圣睿天聪。。。。。。”
鸿元帝打断了孔泓的解释,轻笑道:“本尊开玩笑的,你不必当真。对了,你到这藏文阁来是取书研读,还是向哪位高人求教?”
孔泓:“臣到此是向道隐先生求教。”
鸿元帝:“道隐?”
孔泓:“道隐先生无名无姓,亦不知来自何方,在太皇执政时便被委任为柱下文史,负责对藏书的分类、保存以及解释。想来也有几十年了。”
鸿元帝问道:“这道隐先生有何奇处?”
孔泓思考一番后回道,“似仙似神一般的人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的学问高看上云霄,普天之下怕是无人可及了。”
孔泓是有名的博学之士,他如此赞誉道隐,鸿元帝等人更感兴趣了。
孔泓忽想起一点,“还有,这几十年来,道隐先生的容貌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