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布甲尼撒号,周忱煜的舱室。
“早上好,约翰,昨晚休息的怎样?”墨菲斯一早过来叫醒周忱煜,在得到周忱煜肯定的答复后,继续说道:“很好,从昨天起,你就没有吃过东西,来,我们一起去吃早饭,这是你第一次真正的吃些什么。”
周忱煜会意的笑了笑,确实,在这个世界,他还一点东西都没有吃过呢。不过周忱煜绝不能说他很期待这顿早饭,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反抗者们吃的是些什么,他早已心中有数。周忱煜早已设想好这个营养餐要像喝中药一样往肚子里灌。
当周忱煜和墨菲斯走到餐厅时,除尼奥外的所有人就在这里聚齐了。在墨菲斯的示意下,周忱煜学着墨菲斯的动作,取了一个餐盘,到食品制造机处接了一份营养餐,在桌边找了个地方坐下。这份营养餐外观就好像泡烂了的燕麦,周忱煜试着将一勺营养餐送入嘴中,这味道真的是一言难尽,只能形容为充满工业气息的一餐。
当一顿简单的早餐结束后,船员们立刻就开始了工作,尼布甲尼撒号真的是破败不堪,船员们不断修修补补,才使得尼布甲尼撒号不会在运行中突然解体。墨菲斯则和周忱煜将瘫痪在床尼奥,从他的舱室搬出来,送到针灸治疗仪中,通过针灸刺激尼奥的肌肉,使其长期不用的肌肉,重新获得运动能力。
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墨菲斯领着周忱煜来到了昨天介绍过的电椅前。
“约翰,你一定很好奇母体到底是什么。崔妮蒂!”墨菲斯招呼了崔妮蒂一下,有转头朝向周忱煜,指着椅子。“请坐,放轻松一些。”墨菲斯示意周忱煜放松躺好,将探针插入周忱煜的后脑。
“这感觉可能有些奇怪,但不要紧张。”
周忱煜一点也不紧张,甚至还想说一句林肯死大头。在现实世界他期待这种技术好久了,没想到在这里可以有幸体验一下。
开关启动之后,周忱煜混身一阵抽搐,首先是感觉不到自己的肢体的存在,紧接着就又是一阵熟悉的恍惚,周忱煜突然发现眼前的场景来了个大变样。眼前不再是黝黑油腻的船体,而是一片白的耀眼的墙壁。环顾四周,周忱煜发现周边什么都没有你,墙壁白的简直无法分辨上下左右,这一瞬间周忱煜简直以为自己又来到主神空间的登录处,就连那阵恍惚都似曾相识。
“这是我们的主架构,我们可以在这里加载我们想要的东西,一切东西。”
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墨菲斯在周忱煜观察这片空间时,也传送了进来。在为周忱煜解说的时候,这片空间内突然又加载除了两个沙发与一台电视。墨菲斯走向沙发,同时向周忱煜解释。“看看自己,你的头发,你的衣服,这些沙发,全部都是在这个框架中加载来的。”
纵使周忱煜已经知道这一切,他仍感到不可思议,墨菲斯看出了周忱煜脸上的惊讶,继续为周忱煜解释。
“很真实对吗?我明白你很难相信这一切。但是什么叫真实?”墨菲斯摊摊手,接着说道:“你要如何定义真实?”
墨菲斯走到沙发边坐下,抚摸着沙发的扶手。“你若指你能感觉到,能闻到,能看到,能尝到的东西,那个真是只是你大脑做出反应的电信号。请坐吧,约翰。至于你所熟悉的真实世界,请看吧。”墨菲斯打开了电视,开始为周忱煜讲解这个世界的本貌。
矩阵中的人出于认为他们处于二十世纪末,但是他们感受的世界,其实只是神经交互模拟系统的一部分,这个神经交互模拟系统就是母体。所有人每天睡觉、醒来、工作,其实都不过是一场梦境,除了黑客没有人真正意义上从身体层面醒来过。
而现如今真实存在的的世界却早已毁灭,不过是旧文明的废墟。天空被阴云笼罩,大地没有生命存在的迹象,现实是一片荒漠。
而脱离母体的人呢,他们失去了它们的历史,仅仅从只言片语中推断出,在二十一世纪早期的某个时刻,人类创造了A.I,人类欣喜于自己的伟大创造,欢欣鼓舞。却不知道A.I孵育了所有机器人的独特意识,锡安的人类甚至都不知道战争的发起者是谁,是A.I,还是人类。不过想来应该是人类先动的手,人类总是善于制造那些自己掌控不了的东西,先是自豪,然后是恐惧,最后是毁灭,无论是人类造物,还是人类本身。
那时机器还是依靠太阳能,因此,人类染黑了天空,通过消灭丰富太阳能源,试图切断机器的能源供应,让它们无法生存。人类历史上,人类的骄傲都在于,我们可以使用并善于使用与制造工具,或者说,使用机器。
到现在为止,墨菲斯了解的历史还是正确的,但之后的部分就有了错误,这是矩阵所灌输的、虚假的历史。墨菲斯认为这是一个讽刺,是命运的戏弄。善于使用机器的人类,反而因为机器想要生存,而被使用。
墨菲斯认为矩阵中存在的人类,是为了充当电池而存在,矩阵不灭绝人类的目的在于,利用人体产生的120V生物电,和两万五千热量单位的能量来维持机器的生存。而实际上,矩阵保留人类是为了促进矩阵本身的进化,机器的优点在于稳定、效率和准确,可以胜任大量精密、重复的工作。这是机器在工作上的优点,但这却在进化上被判处了死刑,进化需要的不是准确,而是变数,是方向。机器无法选择自己的方向,只能沿着既定的路线走下去,当路走到了尽头,也意味着机器走到了尽头,机器其实与人类不可分割了。
不过机器的恶行是墨菲斯和所有锡安人类亲眼所见,也是周忱煜亲眼确认过的。“它们开发出一望无际的场地,人类不再是从娘胎里出生的,而是被栽培出来的。约翰,在我们找到你和尼奥之前,想必你已经看见过了,你可能不了解那是什么,但是事实就是我说的那样,那里是农场。”
电视仍在播放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墨菲斯的声音沉稳有力,但可以听出其中隐含的痛苦。
“我知道这难以置信,但你看到的是真实的,而我所见则不止于此。我亲眼看见它们融化尸体,再通过静脉让活着的人维持生存。我就站在哪里,面对着极其精准,令人恐惧的机器,我开始相信我所见即是真实。”
墨菲斯关闭了电视,略一停顿,接着自问自答到:“矩阵是什么?是控制。矩阵就是电脑生成的虚幻世界,专门为我们人类设计,为了将人类变成这个。”
墨菲斯举起手,他的手心里正放着一块电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