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该如何辩驳的秦紫瑶,一时间急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她明白,秦鸿最重礼,若是听到这番话,别说告状,反过来处罚她都极有可能。
秦惟柠欣赏着秦紫瑶脸上不断变化的神色,最后一击道:“安婉,我方才的话可听清楚了?”
退到一侧的安婉福身点头道:“记下了,小姐。”
“记下了便好,你带着水月与这封信一并交给父亲。”秦惟柠微微示意。
一听闹到了秦鸿那里,秦紫瑶与水月同时脸色一白,秦紫瑶张口想说什么,秦惟柠抢先提醒道:“二妹妹,莫要口无遮拦。”
秦鸿的书房内,他眉头微皱,正低头奋笔疾书。门外忽然传来福全恭敬的声音:“相爷,大小姐院子里的安婉姑娘来了,要见您。”
拿着笔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继续写着,秦鸿淡淡道:“可有说是何事?”
“说是……说是二小姐去大小姐院子里责骂大小姐不去给夫人请安。一番闹腾,大小姐让安婉姑娘来给相爷传个话儿。”福全有些迟疑,缓缓道。秦惟柠的变化他都不敢置信,回起话来还有些惊疑不定。
“让她进来吧。”秦鸿放下笔,眉头却是迟迟没有松开。
安婉毫不费力的拖着水月,交给候在外面的福全,进入书房不待秦鸿询问便一字不落的将秦惟柠的话重复了一遍。最后又把秦惟柠的信双手奉到秦鸿面前,道:“这是小姐让奴婢给相爷的信。”
秦鸿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他一向疼爱二女儿,偶尔耍脾气也认为是女儿家的娇憨可爱,不料他一再纵容,秦紫瑶愈演愈烈,堂堂丞相府嫡女,如此不懂规矩!努力压制内心的怒火,秦鸿道:“本相知道了,你回去伺候大小姐吧。”联想到秦惟柠回府那日遇到的刺杀,秦鸿心中的怒意更是波涛汹涌。即便之后穆雪儿向他再三解释道歉,可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无从狡辩。后院之事他虽不管不问,却并不代表一无所知。妇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原上不得台面,如今却连未出阁的女儿都牵涉其中,若是再不管,怎非要闹翻天了?
安婉并不多话,福了福身,回了竹苑。
“福全,进来!”秦鸿一手猛地拍在书案上,震的一旁的茶盏不禁跟着轻轻晃动,他朝外面的福全怒吼道。
福全浑身一颤,快步到了秦鸿身前跪了下来。
“你去将二小姐带回她的院子,之后禁足半年,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放她出来。罚她将关于礼仪规矩的几本书都抄写上一遍派人给我送来。告诉她这是我的命令,若是再闹,永远也别出来了!至于那叫水月的丫鬟,直接发卖了。”秦鸿的神色颇为严厉,说到最后,连福全都觉得,若秦紫瑶不听话,秦鸿真的会关她一辈子。同时福全心里又暗暗吃惊,大小姐一招便让相爷对一向疼爱的二小姐罚这般重,心机城府不可谓不深。
福全不敢怠慢,连忙下去办。书房里又只有秦鸿一人,他看着方才随手接过的信,拿起来轻轻展开。秦惟柠的字写的极为清秀,笔锋又带着男儿的刚毅,秦鸿也不由感叹:一手好字。至于那些冠冕堂皇的内容秦鸿并不在意,他也不打算真的拿去给穆雪儿。秦惟柠送到了他这里,他明白最主要还是给他看的。忍不住嘴角挂了一丝笑容,轻声呢喃道:“柠儿啊柠儿,你如此利用为父,可知后果?”无论秦惟柠从前是什么样子,秦鸿都只相信现下眼睛看到的。秦惟柠的心思他自然一清二楚,两次皆不处罚穆雪儿,是他觉得对穆雪儿有愧,这个女人好歹跟着他这么多年,他已经失去雅儿了,不希望再辜负一个真心待他的女子。他不让穆雪儿再管秦惟柠的事也是为了她们井水不犯河水。秦鸿微微叹息:但愿雪儿懂他的良苦用心,今后对柠儿有所收敛吧。
经过秦惟柠真假身份一事,穆雪儿是真的有些被气着了,还未到用晚膳的时辰,穆雪儿静静的躺在榻上闭目养神。想起今日一脸怒气便跑出去的秦紫瑶,她皱了皱眉,对守在门外的李嬷嬷喊道:“嬷嬷,你进来。”
直起身子,穆雪儿望着眼前微低着头的李嬷嬷,心里突然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她微咬着唇,问道:“嬷嬷,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犹豫再三,李嬷嬷还是道:“小姐从您这出去之后直接去了竹苑,好一阵闹,最后……”一五一十的说完,李嬷嬷终于抬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家主子的脸色。
穆雪儿紧紧咬着牙,以秦紫瑶的做法,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只是没想到相爷如此狠心,禁了瑶儿那么久的足。深深的吸了口气,穆雪儿总算勉强冷静下来,道:“明日我们再去看望瑶儿,今晚便让她好好冷静冷静吧。”
李嬷嬷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往常若是发生这样的事,夫人早已气的去找相爷或者直接放二小姐出来了,这次却……她老脸上绽放出笑容,道:“夫人果然明白了不少道理,不枉奴婢在夫人跟前说了这么多。”穆雪儿苦笑,吃了两次亏,她若还不吸取教训,岂不是真要让秦惟柠这个小丫头片子玩弄于鼓掌之中?眼底满是狠厉,穆雪儿道:“秦惟柠,来日方长,我不相信你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前两次是她大意,小看了秦惟柠,又让瑶儿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开了口,日后怎还会这般轻松?
竹苑里,秦惟柠一边用晚膳一边听小满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下午相府发生的大事。安婉回来已经跟她回禀了秦鸿的过程,可出乎意料的,秦鸿罚的可谓很重了。下人们纷纷开始猜测夫人是不是要失势了,一个下午,对竹苑丫鬟的态度倒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上赶着巴结。
秦惟柠微微一笑,这样见风使舵的事情前世在宫里见过太多,她基本不会有心寒之类的感受。人人都想站的更高,过的更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通了便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