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辉辉,什么情况?”沈虹跑上前,急切地问道。
“大!非常大!”
他面无表情地回答着,像是丢了魂一般。
等到查辉辉缓过神后,他才详细描述了八爪雷蛛妖的体貌特征。
体长二十几米,六只眼,八条腿。每条腿的前面都长着一只爪子,八只爪子各不相同,能够释放威力巨大的攻击。为了看得更加清楚一些,查辉辉特意跑到了球形闪电落下时的地方。烟尘之中,八爪雷蛛妖长了三颗头,左右两颗是蛇头,中间一个蜘蛛头。不仅如此,大蜘蛛身体坚硬如铁,通体缠绕着雷电。嘴吐蛛丝,空气便噼啪作响,仿佛吐出来的不是蛛丝,而是闪电。
小时候,查辉辉一听到同龄的小朋友被妖给吓哭,就觉得非常好笑。直到他亲眼所见,才突然明白,年少当初,自己是多么地勇敢。又或者说,是多么地无知。
八爪雷蛛妖出现后的半个小时,城区中心已经有二十几栋高楼被夷为平地。若不是它体型过于庞大,在街区行走速度受到限制,恐怕情况还会更加糟糕。
看到如此庞然大物,查辉辉彻底放弃了猎妖的打算。
“咱们还猎妖吗?要不我帮你再叫几个人?”沈虹凑到他身边,强忍住笑声,打趣地说道。
查辉辉瞪了他一眼,然后便开始自言自语:“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猎妖,老查都不让我去凑热闹。”
“老查是谁?”沈虹随口问了一句。
“我亲爹!”
现在看来,查辉辉觉得自己老爹简直就是个老实的好人,诚不欺儿。
沈虹拍了拍查辉辉的肩膀,看着远处滚滚烟尘,安慰地说道:“别太伤心,猎妖人的考核,每半年一次。距离下一次,还有三个月。以你的实力,绝对没有问题。”
就在这时,一只黑猫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压制,猎妖前就一定要寻找合适的队友,组建猎妖队,并制定详细的计划。否则,在妖灾面前,异能者也不过是一只生命力相对更加顽强的蝼蚁而已。”洛美连忙跳出来补充道。
然而,此刻它说的话,也只会让查辉辉的心情更加低落。
“咱们……还有机会逃出去吗?”查辉辉小声地问道,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唯恐洛美的答案让自己再受一次伤。
沈虹站在旁边,同样期待着洛美的回答。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在于我。”
“那在于谁?”沈虹连忙问。
洛美没有回答。
最终,两人一猫,将目光集中在陈胖身上。
陈胖仰头望着天,在结界通道前来来回回,显得心事重重。
雷暴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闪电所带来的破坏,渐渐从无人的城市中心,向拥挤的郊区地带扩散。
三百万襄南市民,此时都聚集在郊区的荒野上。他们仰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不断祈求着奇迹出现。
这时,一个满脸刀疤的人,从城市的灰暗之中,走了出来。
“有人!”
查辉辉率先冲上前去,拳风上雷电滋滋作响,正想找个人发泄一下。
“查辉辉,是自己人!”
陈胖立刻叫住他,迅速迎上前去。一旁默不作声的洛美,也跟了上去。
此时,盗名带来的消息,或许会成为他们能否逃出去的唯一关键。
“师弟已经启动了万象符箓阵,只等你破开结界,城市里数不尽的符箓便能够带着那三百万人逃出去。”盗名走到陈胖眼前,声音压得很低,“我找到师弟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堆沙子。若是雨下得再大一些,我可能都认不出来,那堆沙子就是他。”
“怎么可能?”
陈胖满脸震惊,却依旧压抑着,尽量显得冷静。
“万象符箓阵,是一种禁忌异能,对于施术者的要求非常高,施展异能更是会消耗极大的意念之力。不仅如此,倘若施术者意念之力不够,便会力量耗尽而亡。”
“你是说,他已经……”
“当然不是!”盗名打断了陈胖,“师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我来,是告诉你,如果你们再这么拖下去,那他就真的会死。”
陈胖转头看向洛美,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盗名原本是管辖区的人,陈胖曾想过从他那里弄到通行令进而逃出管辖区。然而,洛美以大妖王传说的事情为借口,否定了陈胖的想法。在它看来,管辖区如果对大妖王妖晶势在必得,那盗名绝不可能轻易放过它和陈胖。
“林执事,你可以相信我!”盗名看出了洛美的顾虑,直接开口说道,“管辖区并没有给我留下通行令,现在,我和你们一样,都被困在结界当中。所以,我也希望能够活着出去。”
“可是,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洛美解释道,“镜光结界会吸收周围的力量来维持结界本身,要是我们失败了,那结界的防御就会得更变强,同时,我们自身的力量也就会变得更弱。如此一强一弱,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并不希望拿几百万的性命去冒险。”
“林执事,以我对镜光结界的了解,结界吸收力量,是以光为载体。管辖区内最黑暗时,也就是结界防御力最弱的时候。雷暴降临后,城市便被烟尘笼罩。照目前的情况,不出一个小时,烟尘便会覆盖整个城市。到那时,天空一片黑暗,也就是你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盗名曾经协助管理过镜光结界,自然对结界有所了解。师弟曾经和他说过,万象符箓阵能够奏效,关键就在于能够有人破开结界。因此,他必须说服陈胖和洛美,尽快动手。
洛美思索着,依旧非常谨慎小心:“在结界通道之中,是不是还有人?”
“是!”
盗名的回答非常肯定。神秘宫主曾经说过,持有通行令的人才可以离开结界。既然如此,结界通道之中,自然会有人检查通行令。
“林执事请放心,通道中的人,我来处理!只要通道入口破开,我会第一个冲出去!”
显然,洛美是在担心,若是它和陈胖用尽全力打破了结界,那穿过结界通道时,就只能任人宰割。听盗名的语气,他既不知道把守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如此一来,逃出去的风险依旧很大。
陈胖站在旁边,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害怕自己影响洛美的判断,更害怕自己一时冲动,使得襄南市三百万无辜的人死在自己手上。
有时候,他甚至希望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只需要期待着盖世英雄脚踏祥云而来,等到妖灾破灭,便站在人群当中欢呼雀跃。
那种肩负希望的感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看着自己一双普普通通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可转念一想,王流景已经启动万象符箓阵。若是没有人破开结界,躲在郊区的那些人就会淹没在雷暴之中,等待他们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洛美,我觉得……我能行!”
不知道为何,陈胖不由自主地开口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考了无数次99分,但他终究还是鼓起了勇气,向100分继续努力。
这一次,他必须做到完美。只差一分,也将意味着功亏一篑。
洛美已经吸取到足够的力量,心中的焦虑虽然得不到解决,可它也别无选择。
尝试,便是面对镜光结界,或许还有希望。不尝试,便是面对一只橙色等级的八爪雷蛛妖,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绝无活下去的可能。
“好!十五分钟后,我们联手破开结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