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呦呦!”
一支羽箭射在了一头幼鹿的腿上,受伤的幼鹿一蹦一蹦的逃跑。
“殿下好箭术!”
“殿下威武!”
伍修铭、曹家兄弟等人一阵马屁。
“再拍马屁那幼鹿可就跑了。”嬴政笑道。
曹惟哲大惊,“对对对,那幼鹿肉质鲜嫩,肥美可口,若是架起烤熟,再撒些盐巴什么的,会是何等美味?可不能跑了。”话罢,曹惟哲急忙驭马追向那头受伤的幼鹿。
嬴政等人相视一笑,也纷纷跟上。
伍修铭二指勾住弓弦,双臂渐渐发力将手中宝弓拉至满月,“嗖”的一声,离弦之箭飞出,犹如毒蛇吐信,正中那头幼鹿的脖颈。
鲜血喷涌而出,羽箭上携带的巨大力道带着幼鹿狠狠的撞在地上,那幼鹿“呦呦”的抽搐两下便一命呜呼。
“嗖!”
这时,又是一道破空声响起,一支羽箭插在了幼鹿原来所在的地方,只见曹惟哲愤愤的瞪着伍修铭,伍修铭无辜的瞥了眼曹惟哲,笑而不语。
那眼神中带有一副胜利者的喜悦,好似在说:自己射不中,还能怨我?
『气煞我也,你这莽夫安敢抢本公子的猎物』
曹惟哲不甘示弱的瞪向伍修铭。
嬴政笑了笑,向吕巍使了个眼色,吕巍骑马跑向幼鹿,刚欲下马,却听见“嘣”的一道羽箭离弦的声音。
吕巍可是堂堂皇宫羽林卫出身,武艺自是不凡,下意识的从马背上翻滚下来,摔倒在地。
吕巍身子刚刚离开马背,便有一支箭矢从马背上方掠过,若不是吕巍躲闪得快,此时怕是已经中箭倒地了。
伍修铭大怒,大声暴喝道:“何人安敢行凶!”
“哪个厮货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放暗箭?”曹惟哲亦是大怒。
吕巍拽着马鞍缓缓站起,对于刚才那一箭他也是心有余悸,若是自己动作再迟缓一点,当场毙命也说不定。
嬴政面色阴冷,双目望向箭矢袭来之处。
只见三个男子骑着马不紧不慢的走来。
为首一男子是个青年,风度翩翩,倜傥风流,油头粉面,腰挂玉佩,身穿一身华贵的衣衫,一双眼窝却微微向内凹陷,轻佻浮浪,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阴险、狡诈。
身后两名汉子就显得有些普通了,相貌平平,一人腰挂刀剑,另一人手拿弓箭,魁梧壮硕,应该是前面二人的护卫或家仆。
嬴政看向那名手持弓箭的护卫,双目如鹰隼般盯着他的双眼,冷声道:“何故暗箭伤人?”
“暗箭伤人?”『阴险男』嘴角一勾,指着吕巍倨傲的道:“他抢了本公子的猎物,难道还要本公子不了了之?”
“呸!”曹惟哲指着『阴险男』骂道:你这厮好不讲理!分明是我等先打到的幼鹿,怎得变成你的猎物。”
“我家公子看到的,那就要归于我家公子!”『阴险男』身旁那名持弓护卫叫嚣道。
持弓护卫翻身下马,欲抓起幼鹿。
『呵,本王堂堂大秦王爷都不敢这么说,这厮口气当真是比脚气还大』
吕巍快步走到持弓护卫面前,一手持鞘一手握把,将其拦在身前。
“你……”
“何时轮得到你这厮在此乱吠,阿猫阿狗竟都敢如此嚣张?”嬴政道。
『阴险男』冷喝一声,“朱耳,退下!”
被称为朱耳的护卫狠狠的瞪了眼吕巍,悻悻退到『阴险男』身后。
只见『阴险男』驱马向前几步,双手抱拳对嬴政说道:“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询问别人名字前不应该先介绍下自己吗?”嬴政面无表情的说道。
『阴险男』皱眉,眼里一道愠色一闪而过,很快眉毛便舒展开来,呵呵笑道:“倒是在下唐突了。”
“在下周文悼,乃长安周氏一族嫡系,家父周怀德。”
听罢,嬴政几人皆是一愣,大家好歹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虽然之间不曾有交情,但对周文悼之名还是听说过的。
长安周氏一族现任族长周温是周发的祖父,官至吏部尚书之高位,其子嗣也大多都在朝堂上任职,例如其子周怀德,也就是周文悼的爹,便官至礼部左侍郎一位。
当然,能坐到这个位置,身后不乏有他爹周温的影子,能坐在吏部尚书这个位置十余年,周温多少还是有些自己的关系和手段的。
周文悼瞧见嬴政几人神情,以为几人被自己的身份唬住,更为嚣张。
曹惟信狐疑的问道:“你祖父可是吏部尚书周温?”
“正是。”周文悼不悦的说道:“怎的?这位兄台以为周某在胡编乱造?”
曹惟哲道:“这狩猎场也是你周家的?这么说,你周家很有钱喽。”
周文悼嘚瑟一笑,道:“不才,正是我周家的产业。”
“是你周家的又如何?”曹惟哲嗤笑道:“难不成当今陛下来到这儿所打的猎物你也要说是你的?”
“那当然……”周文悼下意识的说出,猛然惊道:“当……当然不是了,陛下乃真龙天子,大秦之主,普天之下所有东西当然都是陛下的。”
见曹惟哲几人盯着自己嗤笑,才发现自己被曹惟哲这货给耍了。
“呵,几位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戏耍周某吗?”周文悼冷笑一声,怒视曹惟哲。
『敢瞪我,谁家还没个当官的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曹惟哲自然来气,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好了。”曹惟信拍了拍曹惟哲的肩膀,站出来当和事佬。“周公子,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你算个什么东西』
周文悼刚欲张嘴,嬴政却走来说道:“到此为止?呵,吕巍那一箭白挨了?”
『吕巍根本就没中箭嘛,唉,看来这位爷又要开始找事了』
曹惟信暗暗叹了口气,怜悯的看了眼周文悼,不再多言。
你老子是侍郎,你祖父是尚书,可人家老子呢?在大秦这位最不怕的估计就是拼爹了。
得罪这么一位,有你好受的了。
记得有一次几人在长安的一家酒楼喝酒,有一伙人上来就让嬴政等人滚开换位。嬴政瞥了对方一眼,仿佛没听见似的将觥中美酒一饮而尽,直接将手中酒觥砸在人家脑门上,然后就下令在另一桌吃饭的羽林卫们开打,待巡逻的禁军跑来后,直接将『熙王府』的令牌亮了出来,那禁军什长道了声得罪后便带人离开了,于是嬴政下令继续打。(酒觥:古时饮酒用的酒杯)
在曹惟哲看来,这位『熙王』殿下什么都不好,唯一的优点就是出门必带羽林卫,不怕碰事儿啊!
想到此处,曹惟信在心里先替周文悼默哀三秒。
“我可看见了,他根本就没中箭!”朱耳指着吕巍气愤的说道。
吕巍木楞的看了下嬴政,又看了下曹惟信等人,曹惟信无奈苦笑,伍修铭和曹惟哲都抱着膀子笑而不语。
『嘿!这下可有乐子看了』
嬴政瞥了吕巍一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吕巍,箭伤……可算严重?”说到箭伤嬴政刻意顿了下,咬字极为清晰。
吕巍愣在原地一秒后,瞬间反应过来,『殿下的意思是让我配合他啊』
“啊……”吕巍无力的倒退几步,倚靠着自己的马匹捂住胸口哀嚎,“哎呦,不行了不行了,那一箭……啊,怕是伤了肝肺……哎呦……”
『倒是不曾想到吕巍这货演技如此精湛』
嬴政暗暗点头称赞,刚要借机发话怒怼周文悼一番。
吕巍扶着马背慢慢坐下,哽咽的说道:“呃……殿……公子,公子要……多注意身……身体,可恨……某不能……不能再继续照……顾公子了……恨啊……”说到最后,吕巍更是恨不能仰天长啸,好似真的要绝命于此。
“咳……”嬴政干咳一声,扭头躲开周文悼的视野怒瞪吕巍一眼『戏精,太浮夸了!谁让你给自己加戏的,这段不给鸡腿……呸,搞砸了要你好看』
曹惟哲直翻白眼,『戏精,这真是戏精』,伍修铭和曹惟信也不忍直视,表示无语。
吕巍见众人神情,更是委屈,『不是殿下你让我配合的吗』
嬴政转过头来,义愤填膺的瞪着周文悼,愤然道:“你把我的护卫伤成了这番模样,还想要不了了之?”
“你……”周文悼双目圆瞪,气得说不出话,好一会才缓过来。“他身上连血都没有,哪来的重伤!如此卑劣的演技还想倒打一耙不成?”
坐在地上的吕巍直呼委屈『卑劣?我可是把毕生的演技都使出来了』
嬴政微眯着双眼,抱着膀子杵那儿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周文悼。仿佛凝固的目光让周文悼心中不由得的升起一阵慌乱,甚至自己都怀疑自己有没有纵凶杀人。
伍修铭打着哈哈说道:“这个事吧,的确是周公子的不对,再是如何也不能公然纵凶啊。”
曹惟哲也严肃的说道:“修铭兄说的对,周公子理当拿个三四百两银子给人家疗伤。”
“三四百两?”嬴政很是娴熟默契的接上,“八百两!他伤了肝肺,日后怕是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更别说人家还有一家老小等着吃饭呢。八百两,没有八百两,本公子就将这件事告到大理寺,让大理寺卿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