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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北桥老许家

循着‘记忆中’村里渔民每隔五日进城销货的认知。

许宣在镇定城的臭烘烘的鱼市,某个干货铺里,找到了几个‘不知姓名、隐约见过’的北桥村渔民。

他们也不认得许宣,但当许宣说出自己‘北桥童生许宣’的名号,他们便想起来村里确实有这么号‘名人’——父母早逝,自己住在村外山谷,埋头读书,本以为是读书读傻,不想今春却成了北桥村第一位秀才(其实是贡生,但是他们不知道区别在哪里)——于是欣然答应许宣散市后到城隍等他,用牛车捎他一块回去。

其实北桥村不过二十几户人家,村里人往上数几代,彼此之间都是沾亲带故,只是王道人给许宣设定的‘许家’几代单传,几辈人都是自顾自的,靠三十亩地和两条渔船离群索居,不咋合群。

道人给他设定的父方和村里基本没啥联系,母方更绝,干脆就是牙行里买回的落难女子,娘家都没有。

现在设定给他来了个父母双亡,许宣真正意义上可算是举目无亲,孤家寡人。

唯一和他有一点关系的,只有村里租种他家田地的族叔。

与其说他那个族叔是看他孤苦,出于同情,租下他家里田地、耕牛让他有空读书,不如说是因为许宣恰好出租田地,让他一家得以不用兄弟分家,卖儿鬻女,熬到如今几个女儿出嫁,甚至于渐渐留有余财。

许宣不知道王道人给的这个身份是哪来的,不过按设定,十来岁父母双亡,能想到租出田地,耕牛给良善人家,凭此继续学业,还能成为贡生,也算是机智过人。

找到村人约定好,许宣便回去收拾东西。因为林家事件的那一次高官斗法,许宣后来又领一笔万钱的赏钱——官府说是州府告示应下的赏金,现在许宣回去带的东西可不少。

几斤药酒,几副补药,一根人参,贡生凭证,几套衣服,几十斤大米,熏肉,还有各种油盐酱醋。

到自己生活,他可不能委屈自己。

最后还有一千钱和五两黄金。

这个时代是有钱庄的,只是钱庄不是后世银行,把钱存在钱庄不仅没利息,反而要交手续费。许宣只得把钱换成金子,金子兑钱价格虽然会波动,但肯定比存钱庄里保值。

说起来许宣去换钱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时代作为贵金属,金银价格居然只差几倍,想来这大乾和许宣所知道的大明还有些差距,没有从海外获得大量白银进口。

本来钱庄里换银子更实惠些,可许宣担心万一哪天白银激增,白银价格狂跌,平白无故损失惨重,所以谨慎的换成金子。

金价是真贵,现价2333钱才兑一两。

北桥村离城有些距离,到正午时分,许宣找的几个村民就赶着牛车来找他。

要回乡的消息他已经跟庙祝说过,庙祝虽然不舍——他是真不舍,他是眼睁睁看着许宣半个月时间从虚弱到正常,说这跟城隍老爷没有关系,打死他都不信,要是许宣不是个读书人,他恨不得把庙祝的位置让出来。

庙祝只可惜他没有女儿,不然一定要将女儿嫁给许宣,把他留下来!

只是许宣去意已决,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结个善缘,叫许宣八月十五务必来参加罗二郎和何采菱的婚礼。

许宣应下来,庙祝才支使二郎和他一块帮许宣把东西搬上牛车,这还不算,他还让罗二郎守着城隍,非得亲自把许宣送出城去。

这样子,把许宣找来的几个村民看的一愣一愣的。

给许宣也感动的不轻。

最意外的还是罗武,居然在城门口等他,当着几个村民的面,告诉他:

“许公子以后进城有什么事,就找我罗武。”

无论罗氏两兄弟出于何种缘由待他如此,许宣都暗自决定,不论将来在这个时代混的如何,这两人被他记在心里了。

尤其是庙祝罗文,许宣至今没跟他说清楚城隍庙里的误会。

经过这么一遭,几个村民看许宣的神色已经完全变了,罗文他们可能不认识,可罗武却是镇定县的总捕头!

他们该怎么称呼这位年少有为的少年,许公子,许秀才,许老爷?

“几位叔伯,走吧!”

“不敢,不敢,许老爷……”这声叔伯给他们吓得不轻。

许宣只觉得老爷听着他起鸡皮疙瘩,连忙打断。

“哎,停,可不是什么老爷,你们还是叫我许书生吧,跟村里以前一样。”

……

一路上,许宣能觉察到,因为他的存在,几个村民都不咋说话了。

一路到乡里,一大段路都是沉默的。

牛车本不载人,只堆满货物,许宣和村民是一块走路的,这一路,可太尴尬了。

好在牛车辗转到了渔南乡,除了牛车主人继续走陆路,其余几人都到乡里停船处去取船走水路回去,许宣才有一茬没一茬的和牛车主人闲聊。

只是着实没什么话题,很快又陷入沉默。

北桥村在一条大江支流蓄水湖的一畔,村里不过二十余户。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北桥村地理位置虽然不如乡里,在湖畔附近高坡平原,但占据了蓄水湖的一个大区,背靠青山,算得上是依山傍水。

北桥村,正如其名,渔南乡往北沿湖畔再走三里地,蓄水湖附近一条小河,一个天然的拱石连接南北,被人为修葺成一座桥,叫石拱桥。桥北再走半里,蓄水湖畔的一处背靠青山的开阔地就是北桥村。

村人多半住在山脚,依山傍水。就许氏祖辈比较奇葩,住在离村百步,两座山形成的高坡山谷的山腰处,离群索居。

村人的牛车直接把许宣送到了家门口,许宣十分感谢,给硬塞了10文钱。

租田的族叔很快听到许宣回来的消息,带着几个孩子过来帮许宣搬东西。

族叔不无担忧的问他田要不要收回去。

说起来,许宣现在贡生的身份,可免税赋。

以前,许宣把地租给他们,收成四六分。许宣六,他们四。

可能有人很难理解,为什么许宣只租个地就收六成,那租地劳作的人岂不是太亏了?

其实不然,许宣收六成,但税算在他那里,大乾不按人头收税,按地收。

赋税十抽三,杂捐十抽二,再加上收粮官精深的收粮斛艺,到许宣手里的其实一成不到。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许宣是免税的贡生,现在收回地,只要他愿意,有的是人愿意给他当佃户,好在现在是足年,要是赶着年成不好,说不定有人甚至愿意举家相投。

所以说,在古代,成为秀才和贡生之类免税者后,除非像秦荷儿家,遭遇大病大灾,秀才是不可能穷酸的。

这个免税资格的可操作空间很大。比方说,现在村里有一户人家,赋税加杂捐十抽五活不下去,就把田地投到许宣名下,签订三七或四六的佃户契约。

这样一来,许宣可以平白获得土地和一部分收成,农民可以靠六七成的收成存活。

至于为什么农民举家来投也只能得六七成——这就得说到什么叫巧立明目了,各类杂捐不是赋税,免税不免杂捐,除非像豪强一样隐瞒土地,否则十抽二的杂捐是无论如何也推不掉的。

许宣并没有心思去为这点田地搞什么动作,只让族叔放心,会继续将土地租给他。‘记忆里’定了十年,那就是十年,现在才第五个年头,许宣没空去管土地。

等许宣收下他带来的十几个鸡蛋,许诺一番,族叔才终于安心回去。

许宣这才有机会仔细看看‘记忆里’生活了十八个年头的房子。

房子是由石和木建起的瓦房,房子不大,一厅两间拥挤在一起,厨房在其中一间,房厅之间没有门,只由黄土干草和牛粪组成的混合物糊成的墙体隔断,门窗都很旧了,窗户裱了好几层窗户纸。

好在锅碗瓢盆都还齐全,其中一间靠窗还有一个书桌。

房侧有一个牛棚、茅房、柴房三合一的茅草屋。

院里被篱笆围起,门口是石块堆成的场子,石块缝隙原该是用牛粪封住来晒谷物的,只是许久没用,石块缝隙都冒出来杂草,篱笆内原本还围着一片小菜园,只是同样没人打理,荒废许久,杂草丛生。

坦白讲,许宣梦回90年代的乡村老家,都找不到比这更差的房子,更差的生活。

但这确实已经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房子了,只比村长家的砖瓦房差一筹。

‘记忆中’,因为怕被偷,收成的粮食存放在族叔家里,许宣只隔段时间从族叔那里拿成品的黄粱和米,偶尔附送几条鱼,许宣埋头苦读数年,野菜米粥,偶尔有鱼、肉,粗茶淡饭的日子过了五年。

只可惜,这五年许宣读的都是四书五经,经考科略,没有历史地理,对外界的了解也少的可怜。

就这样吧。

许宣想,好歹有了一个可生活的地方,这已经足够了。

很快,许宣就发现自己还是失策了。

他忘了这个家里,只有两床散发霉气的被褥,床垫底下铺的是陈年干稻草。要是还继续睡上面,就要开始养虱子了。

许宣对这个‘记忆’里的家没什么感情,这下有了把房子里旧衣服,旧被子处理掉的冲动。

现在正好还早,就简单把蜘蛛网扫一扫,买回来的东西放一放,便打算下去湖畔,把已经闲置五年,多亏族叔每年帮维护一次,还能用的渔船拉下水,打算走水路去趟乡里,买套新被子。

老许家是真不合群,连放渔船的小坞,都自己搭建在远离村落的湖畔一角。

许宣有王道人给的‘记忆’,懂得如何操船。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才刚离开院子,许宣就发现异常。

这条从他山上屋子往渔船处,居然人来回走过的痕迹,甚至有脚印!

要知道,族叔帮许宣维护都是水路行船去的,这条山路已经五年没有人走过。

可现在居然有脚印!

不止如此,许宣甚至看到了地上散落的米粒!

他刚才进屋没看米缸,都不知道居然遭了贼!

许宣赶紧慢下脚步,俯下身子,躲在草丛里,缓缓朝渔船摸去。

他在上面能看到自家两艘船都还在。他看到米粒时留意到,踪迹的尽头是他家的停船处。

其实很有可能是附近渔民干的,湖畔各家都有船,所以没人偷船,却来偷米。这痕迹不算很新,正常情况小偷早已扬长而去。

可,许宣不是瞎的,无法忽视其中一条渔船刚才无故起波的情况。

这说明小偷极有可能就躲在他家渔船的船舱里!

许宣伏着身子,放轻脚步,竟慢慢摸到了渔船小坞。

摸出藏在身上的棍子,许宣脚步更轻的踩上船尾,并开始催发精力。

五感瞬间变的十分敏锐。

许宣听到舱内传来均匀的呼吸,这个笨贼居然还在船舱里睡觉。

静静掀起船舱。

许宣看见舱内的贼人,不由一愣,居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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