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却是爆发出一阵唾弃声,即便是奴婢,主家也不能如此随意的打杀奴才,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沈蓉刚想开口辩解,就听见身后有衙役通传,“大人,沈尚书派人来,在门外侯着。”
声音不大,却也教看热闹的百姓听了个清楚。
“沈尚书派人来?难道是要不分青红皂白便保了这位二姑娘?”
“放屁!沈尚书怎会包庇一个杀人犯,定是有冤情。”
“对,你别在那危言耸听,如此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姑娘怎会杀人?”
沈蓉听了这些言语,心中骂了一句沈罗禹这个装模作样的狗东西。
也怪沈蓉只是依附在沈家的孤女,若是沈祈在这——不,沈罗禹是断然不会让沈祈上公堂的,沈祈就算是惹出了什么祸事,总是能置身事外的。
可惜啊,她已不是原先的沈蓉了,她会回到沈府,也必不会让沈罗禹一家好过。
“请进来。”袁知县心底还是有些惊讶,怎么这沈家的人来的如此之快,尚书府在厄都里,距离此处来回得两个时辰,简直就像提前知道了一般。
衙役很快领进来一前一后两个人。
“民女是尚书府的管事娘子,苗氏。代老爷前来,不知是否打扰了袁知县审案?”前面走着的人道,后面那个人只跟着行了礼,也没说话,大约是个小丫头罢。
尚书府统共两位大管事,一位是管家韩整,管着前院沈罗禹的吃穿用度,而来的这位苗家娘子则是管着后院所有女眷的,当初是从宫里的太妃身边出来的。
沈蓉心里震惊,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应付。
“尚书大人可是有何吩咐?”袁知县下意识的抬了抬屁股想要站起来,觉着不对,又装作若无其事的道。
“我家老爷自然是有事的,二姑娘品行纯良,断不会随意杀人,”苗家娘子淡淡的笑着。
不会随意杀人,若是事出有因,这二姑娘便能杀得了?
人群又吵嚷起来,袁知县连拍了三次惊堂木,才压了下去。
“再者,补汤虽好,却与一些食物相克,例如,生姜。二姑娘素来不喜生姜,她的饮食中是断不可能出现生姜的,兴许桂嬷嬷是倒了霉说不定。”
“那个花瓶是二姑娘父亲的遗物,相当贵重,这次接二姑娘回去本来带了镶金锦盒装的,可惜了。”苗家娘子摇了摇头,作惋惜状,“桂嬷嬷却是个签了死契的,即便是自个死了,也怪不到二姑娘头上。”
“你说呢,县官大人?”
苗家娘子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袁知县却是听出来意思了,比如尚书大人要接这位二姑娘回府,桂嬷嬷的死是因为食物相克,更重要的是怪不到二姑娘头上。
略一沉吟,便宣布沈蓉无罪,当场释放,张大兄妹乃是心系祖母,不想出了岔子,冤枉了良善之辈,便各打十板子以儆效尤。
此判决一出,门外的吃瓜群众都惊呆了。
这事就这么完了?
直到随苗家娘子回了庄子上,沈蓉整个人还是懵逼的,隐隐觉得有什么脱离了掌控。
刚到庄子门口,便见门口停着一列马车,最前面的那辆用的是华郡锦,上用金丝绣了一个沈字。华郡锦不是什么名贵锦缎,最大的特点是保暖,如今仍是三月,寒气逼人,当属此类马车最为合适。
第二辆马车略次了一等,该是给苗家娘子坐的。
马车两侧各站了一排人,沈蓉粗略数了数,丫鬟婆子十六,护卫二十有一,排场够大。
“老夫人甚是思念二姑娘。”苗家娘子依旧是淡淡的笑,仿佛再没有其他表情了一样,“烦请二姑娘收拾箱笼,奴婢们在外等候。”
沈蓉悄悄的打量这位苗家娘子,只见她穿着灰蓝毛锦,发髻中簪着的银色钗环毫不显眼,满脸的谦逊,一身素雅却添了两分老成。
只不过对上她的眼睛,沈蓉觉得自己在她眼里一览无余。
“有劳苗家娘子。”沈蓉心中烦闷,也不欲回礼,转身就进了院门。
金氏透过窗户看外面停着的马车,车上有一个大大的沈字。她忍不住落下泪来,禹郎,你终究还是舍不得蕙儿的。
嘴上催促着她的贴身丫鬟梨平快些收拾箱笼,自个也不闲着,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指挥者,“蓉儿,你也快些收拾,莫要让苗家娘子好等,她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是,娘亲。”沈蓉的态度不咸不淡,两人之间不像母女。
奈何金氏太过喜悦,完全没发现。
沈蓉转了两圈,发现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带的,便准备只带一个枣儿,轻装上阵了。
沈蓉倒也识趣,没再闹出什么事端。
只在马车路过厄都外边的人市时,沈蓉叫了停,枣儿扶着她下车后,说是贴身丫鬟不够,买回了一个丫鬟起名予清,又将枣儿改名予静。
虽说等回了府召了牙婆子过来买稳妥,但只买个丫鬟也不是什么大事,苗家娘子也没多加阻拦。
入了厄都后,沈蓉装作闭着眼养神,耳朵却竖了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予清从未到过厄都,这会子却沉得住气不看外面的繁华热闹,予静偷偷的掀了条缝看着外面,同一马车的梨平有些倨傲,看不上奴隶出身的予情,一路上也是没给过予情好脸色看。
直到一路平安的抵达了沈尚书府,看着门上挂着的那块尚书府匾额,沈蓉的心跳还是控制不住的猛地提了上去。
尽管早就知道了沈侍郎变成尚书,却在亲眼目睹时才能真正感受到其中的感情。
此时的沈蓉没有想到剧情已经开始偏移。
只是在想为何沈竞没来迎接她。
嫡姐回府,不管愿不愿意,做庶弟的总得做个样子。
沈蓉左看右看就是没有看到类似于沈竞的人在沈府门前迎她,只有一个老嬷嬷带着两队人在侧门候着。
许是沈竞又去赌坊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