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股强横的神力与吴星手中的金铜罗汉相撞,登时将金铜罗汉震了个粉碎,但是那金阙便藏在罗汉之内,金阙乃坚逾金石之物,可谓无坚不摧,正好替吴星挡了一劫,但他手臂也被这股大力震得发麻,完全使不上力。
吴星见金阙殿帅都来了。低声道:“为了抓捕我居然出动了这么多位大人,还真是受宠若惊了!”
那殿帅细细看了吴星一眼,又瞧了瞧他手中的金阙,厉声道:“半点气息都没有,凶手果真是你。你胆敢戏弄老夫,还毁坏神器金阙,实在是罪不可恕。”
吴星看了看手中的金器,笑道:“看来倒真是金阙,我是在劫难逃了。”
雷统领道:“你既然认罪,还要负隅顽抗吗?”
“我只想问问诸位,凭猜测可以断案吗?”
殿帅厉声道:“诸位莫听他花言巧语,当日若不是他口吐莲花,令老夫以为他真是慧印尊者的弟子,又岂会上当?”
雷大统领也道:“此事已证据确凿,阁下难道不服吗?”
“证据确凿?”吴星看了眼众人,大声道:“你的推测确实精彩,但要说到证据确凿却未必。”
那殿帅听他还要辩解为自己开脱,有些不耐烦,便想出手打他,雷大统领却道:“殿帅稍安勿躁,我倒想听听他如何为自己辩解。”
吴星道:“我送给雷盛兄弟的小如意能隐藏神力气息,雷大统领是有此猜测到此事与我有关的。但那小如意我既然能送雷盛兄弟,自然也能送给别人。再者说了,天玄族人和佛界的僧人们也全无气息,为何不怀疑他们?”
吴星说完看了看几人,见他们神情并无异样,又道:“虽然我与法会和尚相交,但我又不会幻术也不懂易容术,如何能扮做他,又如何骗得了殿帅。”
“最关键的一点是,如若我真的拿到金阙这等宝贝,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放回法会和尚身上,我事先又不知道大师这礼物是要送给我妹妹的。”
吴星满以为自己说出这几点能令这些人心生怀疑,但却未料到他们个个神情镇定,那五雷使者更是面露不屑的神色,似乎认定了贼人就是他。
“阁下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但我等早已想过此节。昨日夜里我等夜审雷盛,他已承认身上的小如意是你赠与的,而且他说你送给他小如意的时候亲口说,这小如意内注入了水玉如意的灵力,天下只此一件。再者,天玄族人和佛界的僧人们不修神力不假,但他们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偷没半点用处的器物。”
吴星听到这话,心中苦思:那会是谁呢?五大家族的人谁会做出这等事情呢?他又为何苦心嫁祸于我呢?他又想起那法会和尚,忙道:“法会和尚呢?你们有没有找过他,他是否知道有人假冒他?”
殿帅也怒道:“小子,你想将法会大师也牵扯进来吗?你明知我从未见过法会大师,何必在这惺惺作态。若不是当日你拿了一本慧印尊者亲手书写的《魄罗经》,我又怎会中了你的计。”
五雷使者也道:“况且,那夺取器魂的法子知者甚少,除了你,又有谁会去做?至于金阙一事更显你的险恶用心,你定是存心想栽赃嫁祸给别人,但不想法会大师又将金阙送回到你妹子手中,这可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原本颇有疑点的事居然让他们又解释通了,吴星看着他们得意的脸庞,心里早就暗暗骂了几百遍,大声道:“看来我是百口莫辩了,究竟是谁?如此苦心陷害,真是岂有此理!”
那殿帅见他如此神态,实在忍不住了,大声道:“诸位切勿动手,我要亲自拿下此贼,一雪前耻。”
紫宸阁殿帅数十载前就已名扬神域,在场的人自然也清楚他的实力,都未做声。吴星本想着打过这老头也没用,不愿出手,但这番话反激出他的战意,忙道:“你想打,我奉陪到底。”
那殿帅手一挥,竟然不用神便力一拳向他打来,吴星心中憋着一口气,他一边思索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面躲避,但分神之下,已经落了下风,被殿帅打中了数拳。幸好他身子硬朗,挨得了这几拳。
殿帅打他这几拳本为出力,此刻怒火渐消,于是双拳齐出,大喝了一声“紫薇双山”,那拳头瞬间爆发出两股强大的神力,像两座大山一样劈天盖地而来。
吴星见他的神力竟然如此强大,忙催动水神力向上方袭去,但他的神力竟丝毫不能阻挡这两座大山,眼见两股神力就要压在他身上了,忙高举双手发力阻挡。殿帅冷“哼……”了一声,身子腾空而起,跃到他头顶,双拳向下爆发出源源不绝的神力。吴星给这股气势压得身子颤抖不已,连呼吸都不顺畅。过了半晌,腿终于支撑不住跪在了地面上,但他仍然强自撑着,不肯服输。
殿帅看着那金光灿灿的金阙更添怒气,手上的神力更重了几分,渐渐的吴星整个人都趴在了地面上。在绝对力量面前,他是彻彻底底的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这两股神力像是两座真正的座山,死死地压在他身上,不给他半点喘息的机会,不多时他便晕死了过去。
雷大统领道:“殿帅,您快收手吧,再压下去,只怕要把他给压死了。”
那殿帅忙收了神力,他见吴星一动也不动,顺手拿回金阙,叹道:“金阙灵力尽失,已毁在他手里,是老夫失职了。”
五雷使者道:“事不宜迟,立刻捉他回去。”
忽然有一群人并肩而来,他们的黑色长袍上印有日月星辰图案,为首的汉子双眼泛着青光,手里拿着根锡杖,似乎来势汹汹。
雷大统领道:“不好,是斗部的星神们来了,他们是来保这家伙的吗?”
殿帅挥了挥手中的金阙,冷道:“这次就是佛祖来了,也保不了他。”
“诸位,因何故要拘捕我斗部星神啊?”
说话的自然是为首的汉子,他乃是斗部三十六星神中排行老大的角木星神,他身后跟着数十人皆是斗部星神,这些星神平素里与吴星交好,听说他出了事,特来相救。
这缉捕拿贼一向是云清卫负责,他知道星神们来者不善,是以答道:“幸运星神吴星大胆包天,窃取五大家族至宝,又损毁金阙,罪恶通天,我等特来捉拿他归案。”
“原来是雷大统领,不知缉拿幸运星神是奉了谁的指令?是辰帝令旨,还是贵部侍郎官手谕?”
雷统领倒道:“此人罪恶滔天,我等急着捉拿他归案,未曾请旨。”
“雷大统领是在说笑吧?没有旨意,竟然敢拘捕斗部星神?”
他话一说完身后的星神们便哈哈大笑了起来,星辰运转关乎每个人的运势,因此星神在神域的地位十分特殊,要说星神被捕,恐怕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殿帅道:“此人罪大恶极,涉嫌五大家族至宝与金阙被盗一案,老夫劝你等还是莫要掺和进来的好。
“殿帅大人,您说金阙被幸运星神盗走了,可我分明瞧见金阙就在你手中,这……”
殿帅怒道:“好小子,你也想找打吗?我紫宸阁如何行事,你们斗部可管不着!”
角木星神也是火爆脾气,大声道:“金阙远,紫宸高,我小小的斗部自然不敢管殿帅大人的事。但按照神庭律令,拘捕斗部正神需辰帝或卫部长官批准。诸位若是拿出令旨,我等自然不敢阻拦,若是拿不出来……”
“这……”被他将了一军,那殿帅又是火冒三丈,但他知道这数十名星神动起手来,吃亏的是自己这方,到时白白便宜了吴星,因此只道:“你想出手阻拦我等吗?”
角木星神朗声道:“若无令旨,没人能管得着我斗部正神。”
殿帅看了看身后众人,示意他们切莫轻举妄动,心里却叫苦不迭:好不容易搞定这家伙,这些人又出来捣乱!
“此事我禹门是否管的啊?”
双方正僵持不下之际,忽见一位青袍的长者正慢步走来,他周身似乎笼罩在一层水雾中,身子颤颤悠悠的,走起路来不紧不慢,但片刻间便到了众人眼前。此人正是禹门族长,禹日程。
角木星神忙道:“禹族长,他们无辜拘捕斗部星神……”
禹族长连连摆手,低声道:“不必多说了,此事我已略知一二。既然你们双方都无权带走他,今日我便依家族门规带他回去问话,还望诸位莫要阻拦。”
角木星神听明白了他这话里的意思,忙道:“禹族长,他可是你禹门百年来最优秀的弟子啊?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冤枉吗?”
禹族长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吴星,眼角已有些许泪花,低声道:“诸位请放心,我禹门自然会保护自家子弟,若是他没做过,自然不会有事。若是他真的犯下滔天大罪,我禹门绝不姑息”
“既如此,就全凭禹族长做主了!”
角木星神挥了挥衣袖,带领一众星神离开了。
禹族长又低声道:“大长老,我若要带走吴星,你可应允?”
殿帅禹基仪低声道:“这……”,他虽然位居紫宸阁殿帅,但毕竟是禹门族人,族长的话也不得不听。沉吟了片刻,便道:“族长想带走他,我不敢阻拦,只是这人罪恶滔天,雷部天官与雷统领必定会去向辰帝请旨,到时人还是得交还到他们手里。”
禹族长笑道:“莫非诸位觉得我会包庇罪犯,我此行正是要带他去面见辰帝,诸位若是有兴趣,便一起去吧。”
待他们走远了,那吴昕儿跑了出来,刚才他们一家人都被神力镇压无力反抗,直到现在才可自有行走。
吴昕儿看着远方,低声道:“哥哥,你不会有事吧?”
刚刚才被册封前途坦荡,忽又遭逢变故,任何人都会承受不住!
金阙殿后的湖心小岛本是辰帝栖息的住所,但昨日辰帝与道祖相约神游至今未归,众人便在此等侯辰帝。门口有一口金铜铸造的大钟,叫作启圣钟,五雷使者使劲在那钟上连敲三下,辰帝听到这三声钟声,自然会归。
吴星被五雷使者那天雷锁锁着,神力被压制的混乱不堪,脑袋嗡嗡作响,浑浑噩噩额的也一直未醒。
众人一路上已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禹族长,他知道后默然不语,但心里也认为吴星的嫌疑很大。
不多时,六部侍郎官都来了,那斗部却是个身形矮小的瘦子,他见吴星被锁着,心里十分不悦,大声道:“诸位捉盗贼人立下大功,可喜可贺。”
余下的人一言未发,也不想与他多作计较。
直到下午,辰帝才姗姗归来。
他见殿内人不少,知道必有大事,忙道:“有何等大事发生?”
雷大统领知道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忙躬身答道:“回殿下,幸运星神吴星胆大包天,窃取五大家族至宝与金阙,请殿下严惩此贼,以儆效尤。”
雷大统领便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告知辰帝,辰帝听着面色逐渐阴沉起来。
辰帝看着吴星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朗声道:“如此说来此子罪大恶极,你们云清卫只管审问他,让他如实交代罪行便是。”
雷大统领正要回复,禹族长却道:“殿下,此事万万不可。云清卫办案子一向用尽手段,若是吴星到了他们手中必定会生不如死。”
禹族长这一说话,剩下人的都不敢插嘴,毕竟他乃是五大家族族长,地位尊崇,别人哪敢出言顶撞。
辰帝却笑道:“禹老,这个时候您老就别护短了。他犯下这等大罪,命都保不住了,还谈什么受不受罪。”
“殿下,只是……”
辰帝陡然挥手,厉声道:“连金阙都已毁在他手里,还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