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的那个男人朝她招了招手，她点点头低下悄悄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肉，让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静，爬墙这种事情必须要严谨地再三确认才行。
“大老板，您忙完了？”从B市到D市的时间也不短，面前的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也不像是急匆匆赶来的，陆祁夏在飞机上就做好了在机场等他然后自己逃离去酒店的准备，没想到，大老板的速度总是这么惊人。
“嗯，不高兴见我？”陆祁夏从出口那边绕出来，拖着的行李箱被他接过，她小皱着眉头有些纠结地伸手想抢回来自己拉，但是抓了抓手还是没有去碰那个杆。
“没有没有，大老板您日理万机，学摄影这种事情可以有空再来，这次不行可以下次……”
“这周末挺有空的。”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短路了，大老板都来接她了哪还没空？明明是要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爬墙了，结果看到顾亦卿的眼睛就怂的不行，她之前还怒目直视他来着。
“明天去南阳山？”
“嗯。”
B市最出名的自然景点就属南阳山，门票是不用的，因此来登山的游客很多。从停车点这岸到山那岸需要坐竹排过去，景区规划还有划往下游的路线，所以去对岸的竹排还要等上一阵。
今天的阳光很好，两人站在人堆里，默契地在外套里都穿了套头的毛衣，外套留在车上，陆祁夏里面穿的连衣裙，顾亦卿则是少见地穿了牛仔裤和运动鞋。方才在车上脱下外套的时候就看到和他穿了差不多款式的白色套头毛衣，总觉得有点情侣装的意思，虽然有点莫名心虚，不过她还是下了车准备先发制人，结果被他一句轻描淡写的“走吧”打断了在心里鼓起的气，就当作什么都没想过，像之前一样快速地走在顾亦卿前面几步。
坐上了第二趟的竹排，泛在水中，周围的青山都是在C国多年都没见过的，C国除了平坦的农牧场和荒芜人迹的土地森林就只有密集的高楼大厦。她习惯性地拿起相机，对着远山按下快门，想起这趟还要教她后面的大老板，于是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开口：“摄影是用光线绘图的一门艺术，所以呢，处理好光线在镜头下的角度是很重要的。比如说现在，在阳光这侧照向光射去的那个方向，出现的图像就会……”
顾亦卿在她开口之前就举起了相机，一边听着她的话一边按照她说的，对着她的方向按下了快门。
“顾亦卿，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搞这些东西了？”莫北壹松松垮垮地穿着附中的校服外套，最近泡在琴房里，他都没怎么闭眼，从宿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顾亦卿捣鼓着相机站在操场外围。
“没什么，兴趣而已。”
“呦呵，难得啊，我以为你就对学习感兴趣呢。让我看看你拍的怎么样？”
“你还是对学习上心点，比关心我有用。”
“肯定是拍的不怎么样，我靠，顾亦卿，你快点给我看看你失败的作品！”莫北壹缠着他要抢他手里的相机，有生之年能见识到顾亦卿在某个方面的失败也足了，两人一直打打闹闹地到了教室，他也没能看到那个相机里面被顾亦卿藏得严严实实的照片。
南阳山的路都是早年的石子路，石头缝间长满了草，路边有无名花，还有住在这里的人家养的鸡仔偶尔的鸣叫。到山顶的阶梯都是这样的石板或石头筑成的，山上树林茂密。
“怎么突然想来这？”
“来采风，好像不需要特别的理由吧。”她走在他前面，转身看向抬头看向她的顾亦卿，“大老板，你不会是走不动了？早知道今天让书言也来了。”
“我要是走得快，你就跟不上了。”听到她语气里有些窃喜，和莫北壹平时那样子有些相似。
“切，那我们比比。”她话还没说完，就不顾形象地几个阶梯一步地跨往山顶方向跑，样子认真的很。顾亦卿失笑，跟在她后面也往上跑着。
到接近山顶的一个休息点，陆祁夏双手撑在腿膝盖上，弯着腰气喘吁吁，抬起头看向真的跟她认真了的顾亦卿坐在石椅上看着她。
“大老板，连女孩子都不让的吗？”
“我记得，某人先耍赖了。”
陆祁夏认输地瘪了瘪嘴，往另一侧的饮料贩卖机走去。
取出易拉罐汽水，她的指甲软，每次拉易拉罐的环都要借助勺子一类的工具撬开，但是现在身上好像没有带什么工具啊……要不然用美甲的指甲抠吧？
忽然站在身侧的男人伸出手拿过汽水罐，右手食指指节弯曲，就一秒，“咔哒”接着就是汽水接触空气后发出的“刺啦”气泡声。
“哦？……”她抬头看向刚才一系列帅气动作的顾亦卿。
“小六，你去干嘛？”摄影社的同学见她要离开人群，朝她离开的背影喊道。
“我去买汽水！”陆祁夏还是背着相机，朝大厅转角处的那台饮料贩卖机走去。弯腰从饮料出口处取了汽水罐，准备从背包里找刻刀一类的尖锐小物。
从转角后走出的男生伸出好看的手轻松地拎过她手里握着的汽水罐，右手食指指节弯曲，也只有一秒，汽水罐的拉环被轻松地撬开，汽水发出了愉悦的气泡沸腾声。
“……谢谢。”
陆祁夏抬头的时候看到的人都是他，那张不太真实的脸，和令人心动的利落动作。
“大老板，你以前是不是也帮我开过啊？”陆祁夏的记性不算差，只是离开附中也有六七年了，就算顾亦卿当时在附中也算高三的风云人物，她也会忘记的，更何况，只是开汽水这种小事情。可是，今天这里的记忆，重叠了。
“大概有？”
这算什么回答，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怎么跟那句“我默认的”一样模糊。
“托你的福，你的采风变成登山比赛了。”顾亦卿没再接着刚才的话，而是递上纸巾岔开了话题。
“你拦着我点不就好了。”
“推卸责任倒是很快，你啊。”
爬墙确认一次，确认一次。
“现在的小年轻还真是甜蜜的很。”路过的几个大妈大爷是方才他们比赛上山时经过的，几个老人家一脸笑意地看着站在贩卖机旁边的两人。
陆祁夏的心跳的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