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昊赶忙摆好拳架,源宇濠一动不动,队长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
这样一对比,感觉两边真像黑白双煞一般,一边黑脸,一边白脸。
在这种关键时刻,源宇濠居然开口了:“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显然队长也没想到源宇濠会问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时之间有点懵。
“突然很好奇,你叫什么名字?还是你们那边一旦加入军籍后就要把名字抛弃?我对于鹫国这方面的制度不是特别懂。”
“怎么会?听好了,我叫车勋。”
源宇濠点了点头:“那么,再见,车勋。”
在源宇濠“车”字还没说完的那一刻,江昊双手置背,猛踩地面,整个人像一支离弦之箭一般向车勋冲去。
这个问题其实是源宇濠与江昊的暗号,当源宇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江昊就知道,决战的时间到了。
“尽耍一些小聪明!”很明显,车勋对于这钟突袭感到有点烦躁,不过毕竟队长就是队长,多年的战斗本能让他在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排除杂念,平心静气,挥刀斩向江昊,不求杀敌,优先逼退他,使自己有调整呼吸的时间,他相信这会成功的,毕竟江昊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凡人,抵不住刀剑之威。
谁料江昊突然左手从背后掏出一截棍子——正是之前被车勋切断的那根“鹤舞棍”的一截,精铁所铸,绝不是车勋手中的制式武器能奈何得了的。
已经没时间使用“猛虎落”了,不过,车勋仍然胜卷在握。
伴随着金铁碰撞碰撞之声,江昊那截断棍脱手飞了出去,整个人也被震得倒在了地上,反观车勋,剑只是稍稍往上动了一下,马上又落了下来。
贪狼·盾返
车勋早在对拼之前就在刀上偷偷附上了盾返,其实他并不知道江昊会如何应对刀剑,不过他知道,附上肯定是不会有坏处的。
“不长记性啊少年!”车勋嘲讽他记不住当时源宇濠的经历,同时刀顺势劈向江昊。
“不长记性的是你啊大叔。”江昊笑道。
车勋心中闪过了一丝不安的感觉,还未等他琢磨明白,他就感觉到左手一痛,刀居然无法再落下半分。
零式·佛莲手
说实话,江昊在这里赌了一把,当然是他知道车勋使用了盾返前提下想出的歪点子,他并不知道佛莲手能否拦住车勋的挥刀。
不过在之前的对拼中,他感觉如果不算上灵动能的话,车勋的力气比起江昊来说大不了多少,考虑到车勋右手已经断掉了,只能用不太常用的左手,发力应该更是不如以前,所以江昊才合理推断,他有六成以上的概率拦住车勋的进攻。
不过推断当推断,真正实施的时候江昊的内心还是忐忑的,毕竟,筹码是自己的生命,很少人会在面对这种问题前仍然保持冷静。
就好比有个人告诉你有一轮转盘,上面有十个格子,其中九个格子上标记的是一百万,只要转到其中一个,那这一百万就归你了,还没等你高兴,那个人又插了句嘴,但是,上面还有一个格子,只要你转到唯一一个没有标记一百万的格子的时候,我就会把你干掉哦亲。这时候大部分人应该都是逃跑报警一条龙一气呵成,谁也不会再管赚不赚得到这一百万的事情了。
不管过程如何,结局总是好的,江昊的佛莲手控制住了车勋的左手。
此时,江昊的右手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就像是——他的左手没有用力一般。
怎么可能!左手的刀不是他的底牌!他还有杀招吗?江昊心想。
是的,他还有。
巨门·猛虎落。
准备了一会儿的猛虎落终于发动了,一刹那,刀光剑影,猛虎咆哮!这种形态的猛虎落甚至能够将精铁要碎,更不用说江昊的头颅了。
但是,一抹紫光突然浮现在了车勋的后颈部位,让他不得不将猛虎落强行扭转方向,咬住源宇濠的“星陨”。
出乎车勋的意料,即使再次加力,“星陨”也没有一点要破损的迹象。
“好!”车勋大吼一声,随后放弃破坏源宇濠的武器了,转而将力气调配为刚好能钳制住的力量;左手施力,狠狠地压制住身下的江昊。
老虎咬着源宇濠手中的剑,左手加上身体的重量狠狠地卡死江昊,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右手断掉的残疾人来说,他已经很恐怖了,仅凭一只手,压制住了虺国近战第三和第五。
“突然很好奇,你那把剑是从哪里来的,杀掉你们之后,我也去那里打造一把。”车勋笑道。
源宇濠仍然一声不吭,事实上,他也发不出声音,灵动能驱动的老虎的力量超越他预期的强大,现在他必须把全身心的力气全放在这柄剑上才能勉强御敌,别说说话了,他连嘴巴都不敢动一下。
从江昊的脸色上来看,他的处境应该也差不多。
相较之下,能够说话的车勋,无疑显得游刃有余许多了。
“你们想这样卡住我啊,能卡多久呢?”
“卡到你们力气恢复?”
“恕我直言,不可能。”
“跟你们说句实话吧,灵动能的恢复速度远远比纯肉体恢复力量要快。”
“等我灵动能恢复后,我会现在用老虎把持剑少年给推开,然后,再合理利用盾返,把持剑少年的脑袋咬下来,随后再用猛虎落,把拳法少年一击必杀。”
“这就是我接下来杀掉你们的办法,而你们,无力抵抗,要恨,就恨你们天生没有灵动能吧。”
“我来预估一下,还有三十秒,我的老虎就能把持剑少年给推开了,不过保险起见,我再等四十秒吧。话说,你们可不要还没等我灵动能恢复完自己就脱力了啊,那样就太没意思了,嗯?什么情况?”
车勋突然瞥见源宇濠嘴巴在不停地开合,念念有词,仿佛在说些什么似的,不过因为声音太小了,听不见。
“你在说什么?”
源宇濠嘴巴仍然在动,但听不到声音。
车勋无奈,在手上力气不改变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靠近源宇濠的嘴巴。
“你是有什么遗言吗?放心吧,我保证会把这句话当个屁放掉的。”
“……”
“大声点!白痴!”
这此终于听见源宇濠一直在说的话了:“你的棋盘上,少了一颗棋子。”
少了一颗?什么意思?车勋心中充满了疑惑,直觉告诉他,这是关乎他生死的一句话,不过,还有等他想明白……
车勋顾不上危险,放开了老虎和左手,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两步,慢慢地把头往下看,看到了,一截断棍从后面插到自己的前面,贯穿了自己,自我初步判断,左肺器质性坏死。
吃力地扭过头,正对上蒋欣妤愤怒的双眼:“你以为我会一直休息吗?去给我爹陪葬去吧,畜生!”
没错,这正是源宇濠的计划:其实蒋欣妤的伤早在他们最后一波对拼的时候已经恢复好了,至少,具备基本的活动条件了,不过,、要是当时就把她暴露在车勋的视野之中的话,变量就太多了。其一,谁也不知道车勋有没有能够应付三人的技能;其二,蒋欣妤的战斗力远不如江源二人,按照江昊的性格,到时候甚至有可能有拖累他人的风险。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是仍然将蒋欣妤这枚棋子藏在暗处,给车勋一种他仍然在一打二的局面,尽量维持均势。
最后也是整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了,在江昊和源宇濠封死所有攻击手段的同时,蒋欣妤作为最重要的棋子,完成最后一步。其中最大的风险就是蒋欣妤有被提前发现的可能,如果被发现的话,一切都将前功尽弃,所有进程回到原点,不,还不止原点这么简单,在江昊和源宇濠的体力都耗尽的前提下,他们有很大概率会被团灭在这里。所以源宇濠才会做出怪异举动,以此来吸引车勋的注意力。
以上,大功告成。
将军,绝杀。
车勋有把目光投向身前的那根棍子,他也不是傻子,马上就知道了源宇濠的计划,无奈地笑了笑,想就此躺下,但是却突然想起身后也有一截,想了想就放弃了,随意靠了根柱子,就地坐下。
看向即将起身离开的三人,大吼了一声:“嘿!留步!”
源宇濠想了一想,居然调头向车勋走去,江昊和蒋欣妤有点没看懂这一波操作,不过,还是在原地警戒并休息一会儿。
看到只有源宇濠过来了,车勋摆出来了一副苦笑的表情:“怎么只有你来了?我还以为拳法少年也跟我碰撞出了男人的友谊呢。”
源宇濠根本没有理会他:“我要有关你们的情报,包括但不限于:人数,高战力人物具体信息,入侵路线,有无政要到前线考察,有无勒索价值,有无谈判可能。等等等等,越详细越好”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情面,专程过来送我一程的。”
“对于入侵者没有什么情面可以讲的,你可能已经要死了,但我至少知道二十七种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你要是不想死前全部体验一遍的话,我建议你把这些情报都告诉我。”
“对于这些答案,你不是基本都知道了吗,没有了廖维智这头老虎,你们虺国不过就是一只蚂蚁,你踩蚂蚁之前会跟蚂蚁谈判吗?”
“……”源宇濠沉默不语。
“其实你过来,也不过就是想耍点狠而已吧,说到底啊,你也就是个大男孩而已。”
“……”
“太聪明,很累的吧。”
“再见。”源宇濠打算起身离开。
“等等!”
源宇濠居然真的站住了。
“意义在哪里?”
“我们有办法逃脱。”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源宇濠没有再说话,只是向他展示了手中的剑,并看向了不远处的两人。
车勋恍然大悟,想笑,但是每一次呼吸都撕心裂肺一般地疼痛,想了想还是作罢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姓氏是那个‘源’吗?”
“……”
“放心吧,我都一个快死的人了,不会泄密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就当满足一下我……最后……的夙愿吧。”
“……是”
这一次,车勋终于笑出了声来:“原来……如此……啊哈哈——啊哈哈——啊哈哈。”由于肺部受损,气息不足,笑声怪瘆人的。不过无论是江昊还是源宇濠,都没有打断,只是在这里静静地听着,像是在剧院看演员演戏一般的安静和肃穆。
突然有一刻,笑声停止了,源宇濠用手轻轻地合上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