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帝恒又双叒叕来到了八云紫家内。
原本除了小炀善吃早餐时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八云蓝见到他时“噗嗤”笑了一声,他才察觉,头上顶了一个极其显眼的大包。
帝恒一边用法术将包给消了下去,一边暗骂苍戾出手太重。
这厮丝毫未想起是他自己求着人家打的……
“很好笑吗?”帝恒有些不满地向还在掩嘴偷笑的蓝开口。
“抱歉,只是不知道帝先生您这幅样子有没有被其他人看到。”蓝似乎已经看到了这货顶着个大包大摇大摆地在别人面前丢人的场景了。
“咳咳……不提这茬,他们都在里面了吧。”意识到了自己先前的洋相,他可不想在提起这个话题了。
“是的,请进。”蓝一躬身,为他拉开了门。
屋内的两人同时看向了帝恒,随后苍戾有些尴尬地问道:“那个,阁下可有不适?”
“嘛,身体是没什么事了,只是今早丢了点儿人。”帝恒摸了摸鼻子,讪笑了一下。
然后又赶紧岔开了这个话题,“我现在跟你们说一下我恢复的记忆吧。”
“请说。”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Twenty minutes later……
“总得来说,那块碎片就是我当初从要石本体上分割下来的,用来当做封印那股力量的阵法的核心,那股力量之所以能够破封,除了封印随着时间流逝而衰弱之外,大抵还因为碎片被那股力量侵蚀,导致的封印崩解加快。”
帝恒一口气总结完毕后,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滋润了说得干燥的喉咙。
“我还有一个疑问。”八云紫沉思片刻,“啪”地一下收起折扇,神色严肃地看着帝恒。
“你知道龙神吗?”一旁的苍戾面色一变,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龙神,那不是一个神明吗?我分割要石和祂有什么关系?”帝恒摇了摇头。
“嗯……龙神确实是神,但不是神明,祂是……嗯……我不能说太多,总之,你要知道,要石与龙神有关,若真如你所说,你能够分割要石的话,那么你必然与龙神有所接触过。”紫一提到龙神,语气便莫名吞吞吐吐的。
“咳咳,阁下若是真的没有忆起其他事的话,也不必勉强。”苍戾似乎也不想聊起关于龙神的事。
“……好吧。”帝恒并不是不懂察言观色的人。
“既然如此,那么漆鳞当时应该是被那股能量侵蚀了,我敢肯定,现在的漆鳞已经不是和原来同一个人了。”
“为什么这么说?”两人不解地看着帝恒。
“我的记忆告诉我的”帝恒敲了敲自己的脑壳,“之前紫你获得的那股力量,只是纯粹具有侵蚀性的死亡之力,而残留在要石里的,才是真正的威胁。”
“残留在要石中的力量,是具有意识存在的。”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般震惊了另外两人。
那种充满不详与诡异的力量中竟然还存在意识!
“那个意识是个会毁灭一切看得到的生命的疯子,但是却有趋吉避凶的本能,这也是为什么他一见到紫就跑路的原因,对危险的感知让他像黄鳝一样滑溜。”
“最后一点,那个存在本身是没有身体的,只能通过夺舍占据他人身体后,才能发挥力量……”提到这里,帝恒面色突然一变。
“怎么了?”苍戾问道。
“若是被夺舍之人意志强大到一定程度的话,则那个意识会被他的意志所影响,身体原意志心底最强烈的愿望,也会变成他的愿望……”帝恒面色越发难看。
“漆鳞生前最强烈的愿望恐怕是……”
“夺取吾的,或者说是应龙的血脉……”苍戾沉着脸说出了下面的话。
“即使身体里换了个人,你们的危机仍然没有接触啊。”紫叹了一声气。
“不仅如此,”帝恒不安地用食指敲着桌子,“那个意识占据漆鳞的身体后,所能发挥的力量,恐怕将远胜原本的漆鳞,甚至……”
帝恒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后的结论:“将达到中阶源灵级。”
此话一出,房间内陷入了沉默,每个人都皱紧了眉头。
别看只是中阶,但即使只是低阶源灵级,也是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的,
更何况到了源灵级,每一个阶位间都代表了近乎无法填补的差距
所以即使是苍戾此刻恢复至全盛时期,也难有胜算。
“为今之计,只有趁他还没有完全适应新的身体,无法发挥全力,尽早解决他。”帝恒严肃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也只有如此了。”紫点点头,随后开始与两人商量相关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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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们回到道馆,已是日落时分。
斜阳的余晖将苍戾的影子拉得老长,“阁下。”苍戾突然叫住走在前面的帝恒。
帝恒闻言转过头,只见苍戾的身影被对着夕阳,从他这个角度看向苍戾,只能看见一个仿佛要被火红的霞光吞噬的人影,好似下一秒就要被垂垂夕日拖入无边的黑夜。
恍惚间,帝恒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燃烧着走向尽头的人。
帝恒微眯起双眼,问道:“什么事?”
“您说,一个人临近死期,是否会有所预感呢?”苍戾神色莫名,好像是在看着帝恒,又好像不是,或许,他正在隔着缥缈的时空注视着自己死时的景象......
“......还没必要这么悲观。”帝恒沉默了一会儿,却是答非所问。
“我们都知道,源灵级的恐怖,更遑论是一个比吾全盛时期更强数倍的敌人,还是说,阁下的记忆出错了?”
“我倒想是我记错了,可是......”
“死并不可怕,可吾是在放心不下炀善和阿杨......算了,抱歉说了多余的话,我们走吧。”苍戾神色惆怅地走过帝恒身边
就在他们擦肩之时,帝恒突兀地冒出一句:“那么,为了他们,还是不要死比较好。”
苍戾的身影就这么顿在了原地,许久才笑着吐了口气,“尽力而为。”
直到苍戾走进了道馆,帝恒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远眺着只剩一点轮廓留在地平线上的残阳,向他缓缓地伸出了右手,往上抬了抬,仿佛要将那残阳从终末中挽回一般。
“那个笨蛋,当初也是这么说的。”
帝恒的记忆随着思绪漂流回了那一天......
残阳如血,染红了薄暮,一袭红袍的男人抚摸着一位娇俏女孩的头发,对另一个金瞳男子微笑着说道,“放心吧,我尽力而为。”
那天染红霞空的,还有不死鸟近乎燃烧殆尽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