募兵考试完后,马隆到武库选择兵器。兵库令觉得马隆早期是兖州武官,职位低下,没参加过什么战争。
狗眼看人低,与马隆发生争执。
朝中对马隆有意见的大臣,赶快弹劾马隆。
马隆据理力争:“臣下将要效死战场,武库令竟然供给魏国时期枯朽的兵器。”
武帝听完也觉气愤,命令听任马隆随意取用。
马隆选取最优良的弓弩,最精良的装备,分给弟兄们。武帝又当面许给马隆三年军需和粮草。
士兵、物资都已备好。马隆经过几个月时间训练出一只虎虎生威的特种兵,出兵西行。
面对军士远去的背影,武帝不禁陷入了沉思。从胡烈到牵弘,再到杨欣,晋国在秃发树机能手下,短短几年,已折损三位凉州刺史。
想到边防将士的性命,不由得又懊悔起两年前的决定。
两年前,公元277年,晋国猛将平虏护军文鸳,临危受命,都督凉、秦、雍三州军力,大破秃发树机能,使得胡人二十万归降,名闻天下。
武帝任命文鸳东夷校尉。他正要上任时,向武帝告辞。
武帝见了文鸳不太喜欢,竟用别的名义,把文鸳免官了。
文鸳不听武帝任命,是因为他难以忘记过去,过去像影子一样跟随着他,成为压在他身上的包袱。
文鸳的父亲文钦,乃是曹魏扬州刺史,又因为与曹氏集团同乡,特别的忠于魏国。
当时,景帝司马师废除魏帝曹芳。文钦联合时任镇东大将军毌丘俭,和一帮曹魏忠臣,面对师马师的不臣之举,决定起兵勤王。
文鸳当时已在军中,年仅十八岁,勇冠三军,提出与父亲分兵两路,趁夜夹击司马师。
文鸳率领壮士到达寨前,击鼓喧嚣,大叫司马师的名字。年纪轻轻,气势如虹,司马师全军震动。
恰好司马师眼睛上的瘤,刚刚动了手术,带病出征。
文鸳突然来攻,吓得司马师大惊失色。带伤的眼珠从肉瘤疮口内迸出,血流遍地,重病加上受惊的司马师,回营后不久就暴毙。
父亲文钦率军回营,文鸳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认为一定要挫一挫司马师的军士锐气。
率领骁骑十余人,一同杀入师马师军中,所向披靡,然后才引兵离去。
司马师左长史司马班率军八千来到,文鸳单枪匹马冲入数千骑兵阵中,转眼间杀伤百余人,进出六七次,仿佛杀神在世,追兵不敢逼近。
如此骁将,世间罕有。
文鸳原本魏将,之后在父亲死后,走投无路,投奔过文帝司马昭,效力于晋国。但骨子里还残存着过去的执念,武帝司马炎是个好皇帝,由他罢官,也不强求。
假如武帝任命的态度强硬一点,文鸳的态度缓和一点,放下执念,此时的凉州将会是另一番结果。
凉州有此骁将在,不教胡马度西边。
秃发树机能祸患在前,武帝也不会因为一点小过失就自责,现在只能向前看。
马隆和弟兄们身上不仅背负着使命,更是背负着武帝那颗不安的内心。
马隆率军渡过武威以东的温水,秃发树机能率骑兵万人,先借着险要的地形将一部分军队在前面进行抵抗,另一部分在后面设下了埋伏,企图决断马隆军队的后路。
马隆敢在大臣们面前说大话,是因为自己足够冷静,睿智。见山路狭窄,以八阵图制作偏箱车。
对付这种战况,下令在辽阔的地方设置鹿角车营,让秃发树机能的骑兵突击成为泡影。
又在狭隘的道路上制作木屋车,一边命士兵放箭与敌人战斗,一边向前推进。晋军箭矢所射之处,敌兵纷纷应弦而倒,进军转战千里之遥,杀伤敌人数以千计。
作为合格的武将,利用地形条件为首要。马隆发现山上有一处磁石矿,就叫士兵去开采出来,垒起了一道道短墙,摆下磁石阵。
陷阱做好,只等敌人来投。他又亲率一支人马把秃发树机能引入了阵中。敌兵人马身上的铁甲,还有他们手中的武器全被磁石吸住了。
晋军事先换好牛皮甲,手执竹矛,一个个步伐矫健,身手灵活,杀的对方溃不成军。
秃发树机能在阵里折腾的时候,马隆派出的两千精兵,分兵两路拿下凉州城。
自马隆西征凉州走后,一连几个月朝廷都没有他的音讯。武帝心里忧虑无比,比朝堂之上任何人都关心他的安危。
看不好马隆的人认为他已经战死,武帝听到这些话,不免心慌,也暗自落泪。
而马隆大胜秃发树机能后派使者报告,武帝长吁一口气,拍手称赞,极为高兴。
信任是感情的基础,有了信任,马隆的功劳才切实可靠。
马隆经此大胜后,其余部族首领猝跋韩、且万能等人率众万余不战而降。
马隆又率归顺的部族首领没骨能等众,大战秃发树机能残部,并将其斩杀,收编和歼灭敌众数万。
至此,凉州叛乱完全平定,晋国又重新拿回了河西通道控制权。
武帝在早朝之上,对群臣笑道:“朕如果误听了你们的意见,现在就没有秦、凉一带了。”
群臣听后,渐渐觉得惭愧。朝廷建议加赏西征将士,这时偏偏有人出来阻挠。
说是西征将士已经加赏过了,不应该再次加赏。
说出这话也是脸皮够厚,西征不见人影,看见别人因功行赏就顿时眼红。
“之前,马隆选拔勇士,稍稍加了赏赐,不过是为鼓励起见。如今将士们荡平西土,扬我国威,现在不增加奖赏,将来如何用人?反而让天下人对朝廷失信了!”
卫将军杨珧反驳道。
这也替武帝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于是,颁诏赏赐,赐爵加秩如往常一样。
武帝又下令命马隆为平虏将军,西平太守,率领手下精兵,治理因战乱而荒废的西平郡。
以大军稳定,并重建当地。也时常有叛敌侵扰,都被马隆一一化解。
戍边十余年,战守尽力,声威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