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舱内三个人同样装扮,蒙面,只有胸牌编号能区别彼此。
“我俩编号这么近,还是第一次一起完任务呢。”07号看到对面的胸牌。
“是一个好听的声音”,05号如此想,“任务结束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啊。”
“听说你的任务成功率很高,任务里见到你,心里就有底了。”
他们欣喜成功率高,并不是因为任务的圆满完成,而是因为成功率高代表丧生率低。只有曾经合作并成功生还,他们才有见到彼此真面目的机会。
刚刚经历一场酣斗,已经返程,只要东西送达。
“公界、弄石门交界边境了,很快安全了。”
交界——各门派志士都可汇集之地,哪路英雄亦或小卒在这里都有一席之地,无人管理,鱼龙混杂,交战时有,却也是最繁荣多样之处,财富无刻不流动,生态无不包罗,精神胜集云涌之地。公界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各家唯一交战地,一旦跨出公界,才是最和平之处,因为互不敢招惹各家领土丝毫。
直升机突然地颠簸,好像突然调转方向。
“怎么了?”胸牌05号朝驾驶舱问。
“嘘。”胸牌07号发出噤声,感觉不妙,难不成,又来?
果然一秒之后一个男人冲破驾驶舱舱门,对门后悄无声息就解决掉驾驶员的队友表示满意,“辛苦,剩下两个我来。”
他的从背后拿出一米长的大刀,刀体通身全黑,不过像被附了肿瘤一样,一个个尖刺分布两侧。
是疯刀,棠玙门。
申智眼睁睁看着带着的寒风抵向05号后背。
幸好两人一齐挟裹着夹住刀身,助05号逃出生天。
“呵,还是一人一个吧。”队友从驾驶舱看见这番光景,冷嬉着说。
“叫你多管闲事!”刀尖直冲冲地朝07号额头冲过去。
05号要往男人后背一击,却又被困斗在别处,还未曾见过07号的真面目。
“专心点跟我打。”柳真嗤笑她竟然还如此心不在焉。
05号振奋击上去。
0.2
申智利用她利落小巧的身姿,迅速下腰朝疯刀方向划去,反击他小腿一刀。
疯刀转柄向地直杵杵铲下,躲避不及,“肿瘤”上的尖刺划过她的背。
申智衡量敌我,只能智取,疯刀身躯庞大,武器又是重级,作战地更适宜在开阔平地,而如今在机舱里,自己比起他更加灵活,武器匕首适宜近身作战,尽量使用优势拖延他凶猛的攻势,要将战地慢慢移向机尾,利用他强大的反作用力把他自己斩断在机尾坠机。
几个回合还在申智的计划下,战地确实是在往机尾移动,可是越来越勉强,自己的体力远不如疯刀,而且他的攻势太猛,越来越难以招架。
柳真:“周元,我来帮你?”
申智心里震颤,5号牺牲。
“你不许插手,”周元邪笑,“弄石门07,我可要认真了。”
刀刃朝她胸腔顶去,她放出钢绳射到壁上,带走身体躲过一劫。
带着肿瘤般的一米长的大刀直直捅穿入了直升机舱门,螺旋桨轰鸣的声音要穿破耳膜,在疾风呼啸里,在更骇人的,就似亡灵最后一声呜咽声一般的可惧声音里,机舱门瞬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是疯刀发出这可怕的号令,机舱门随他的胳臂摆动。
这就是疯刀的可怕之处,他每每从人的胸腔入手,按他心意漩出一个或大或小的血洞再放手,美其名曰只这样,他的刀容易拔出来。
被侵蚀的舱门由刀轻松一甩,从几千米的高空陨落。申智看准时机借机舱门隐蔽跳机,却硬生生被甩回来的大刀拦腰打回,倒在地上,申智被逼到死角,行动失败,看来自己的命也逃不过了。
抵挡不住,对面的男人要以压倒性的局势取她的命了。女人用匕首挡刀,刀刃直抵肩胛,内部黑色皮质紧身衣被刺穿,刀有倒刺,血咕咚咕咚地往往外流。
女人疼地几乎要昏迷过去,取了半条命走,竟有些懊悔挡刀,不如让他干脆利索,还在期盼些什么。
殷红的血冒出来的地方冲刷着一个地方流下,那被冲刷的印记是灵武门唯一遗女的印记!
“灵雪!”男人的瞳孔震动!他找了整整十年的人居然要在自己的刀下殒命!不可以!
他毅然把武器废掉截成两半。
虽然周元已经尽力减少震动,防止二次伤害,女人还是疼晕过去。
“该死,要杀快杀啊。”这是申智昏迷前脑子里不断回想的,即使受过多少的训练,刺到骨头的伤还是很疼啊,他们还有两个人,我死前还没有跟老大告白,我,我还不够十八啊。
“周元!”在旁边结束战斗的队友看呆,这可是他的随身武器啊。
柳真一手阻止还要继续劈短刀长的周元,“再断刀就真的废了!”
周元发力突然加猛,扑向伸来的胳膊,柳真被力冲到几米之外,口吐一口恶血,“我打十架也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呵,站不起来。”她看着这个男人还在奋力地解救那个女人,根本不顾自己,柳真不知道周元此时正面临什么。
“去驾驶舱,改变路线回基地。”周元就这样跟她说。
呵,把我打到驾驶舱口就是这个原因?柳真艰难地打开舱门,爬进去。
0.3
哈,周元摸着她的动脉,虽然微弱终于持续均匀地跳动了起来。
“对不起。”周元转头对驾驶舱里的柳真说。
“你要带她回基地?”
“是。”
“她是灵雪?”
“对。”
柳真心里一沉,怪不得他对十年的老队友出手这么狠。
“请你给我保守这个秘密。”
“她是弄石门的啊!”
“她是灵雪!”
“好了,我知道了。”
“真真,谢谢你,等等你在我房间平台停留一会儿,我先把灵雪放下再和你一起进去。”
“好。”
0.4
“做得好。”
暗红色披风转过身来,棠玙门门主是一个六十上下的老头——楚阔。
“门主,我受了点伤,不如让周元先带我下去。”
老头眉头一蹙,“没大事吧?”
“没。”
“我让凯恩去帮你治疗。”
“好,谢谢门主。”
柳真应答着,死小子伤得我真不轻,周元好像是因为担心天台上的那个人,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
周元还没刚出门来,扶着柳真的手就放开,“我先走一步,凯恩也不要和他说。”跑回房间,柳真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当真没有这样过。
利索地打开天花,脉搏还在跳动,万幸,把天台的人接下来抱到床上,清洗处理她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剪开衣料,上药。
她长大了,五官疏落开了,一点不像小时娇滴滴的撒娇怪,是大方坚毅的眉、眼、鼻、唇,唇瓣苍白微启。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最不会伤她一毫的人,如今却是这样。如果,如果自己伤她再深一点,不敢往下想,求求你快醒来。
敲门声,“周元。”
周元立马起身拦住寻人,身躯把门堵得严丝合缝,“凯恩?柳真好点了吗?”
“嗯,她伤口是你弄的?”凯恩上下打量他,“你伤得怎么样?”
“对不起,没照顾好她还让她这样。”周元听到房间内有摩擦声。
“算了,反正误伤你又不是故意,我也来帮你送点药。”
凯恩往门里进,周元却一点让的意思都没有。
“谢谢,你快回去照顾柳真吧。”
随凯恩开始敲门,申智意识开始清醒,她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半支着身子警觉地环视四周,身后就是卫生间,逃跑的好时机,忍着剧痛闪身进入,墙上的小窗要平时穿过根本不成问题,可是现在。
闭门声。周元看到床上空空如也,打开卫生间的门,果然,一把冰冷的匕首直冲脖间,极快的闪身躲到侧面。
申智认出原来是疯刀,这该怎么脱身,死了吧。
逼仄的空间里根本无从施手,申智的再次进攻致使她的伤口牵扯已经汩汩地冒血。周元双手举起,把脖子伸到她的刃下。
申智有太多没有办法理解。她为什么还活着?疯刀为什么没有杀了自己?这里是哪里?疯刀为什么在他同门面前还隐藏护着自己,甚至现在他甘愿抵到自己刀下?
“带我出去。”
“我会的,现在重要的是你的伤势急需处理,你不要再动了。”
刀还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居然自顾自地打开手里的药瓶,把白色粉末倒在她的伤口上。他缓缓地、稳重地做完这一切。
她的匕首没有让一分,他不小心的牵扯让他的脖子被划出血来,他却好像没有感受到一切,反倒向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申智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怎么了,唯一明确的是这个男人似乎不会加害自己。撤下刀来。
她被他安置在床上,眼睁睁看他精心地给自己上药包扎。
“还很疼吗?”
“你的止痛药很管用。”
“嗯,刚刚凯恩拿过来的还很多,这个止痛药是他的一绝。”
周元给她打点好一切,往自己脖颈缠纱布时却随随便便。
他蹲在她面前:“我是周元啊,你不认识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