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章芸芸后,苏唐才安心的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待苏唐洗漱完后,周良便找了过来。
“苏先生,车马都备好了,你随我一起走吧。”周良道。
“嗯,没问题出发吧!”
苏唐跟着周良坐上了一辆马车,进去后才发现,周楠儿竟然也在。
见苏唐上车后,周楠儿率先笑着道:“苏先生,您也去实在是太好了!”
苏唐也回道:“是啊!应周掌柜邀请盛情难却,只好来了。”
周良见苏唐有些抱怨,不禁笑道:“实在是苏先生身怀奇才,此次出征灾区定会凯旋归来啊!”
周良的一番话让苏唐听着无言以对,翻了个白眼坐在了一侧。
“周掌柜,不是我多嘴,楠儿小姐也去,怕是不妥吧,其中厉害可比真正的战争还要危险,你不会不知道吧?”见周楠儿轻松的坐在一边,苏唐好意提醒了一下周良。
瘟疫这种病毒最厉害之处,就在于它的传播性极强,也不是不能治,只是治愈的速度远没有传播快。
“是我自己主动要来的,父亲拗不过我,这才同意的。”周楠儿说道。
周良也表示没办法,周楠儿是家中独女,从小宠溺惯了,她自己想去周良也实在没辙。
“哼,希望你到了之后也能保持好这种心态吧!”
对此,周楠儿在苏唐心中的印象多了两个标签:娇生惯养!任性妄为!
一路上兜兜转转,从阳州城到镇北省达州府走了近两天,这里是最严重的灾区。
第三日清晨,临近城外,苏唐从包袱中翻出一沓白色的物品,分别递给了周良父女二人。
“这是何物?”周楠儿好奇的看着手中的物品,周良也一头雾水。
苏唐解释道:“这是口罩,可以防止病菌被吸入体内!来,像我这样戴哦!”
说罢,苏唐一边自己戴好,一边教周良父女也戴上口罩。
看到苏唐戴上口罩的新奇样子,周楠儿忍俊不禁的笑道:“这口罩怎么做的这般奇怪?还有这两边可以伸缩的绳子,好神奇啊!”
“我也从未没见过此物!苏唐这是你自己做的吗?”周良也不解的问道。
苏唐早就想好了回答:“我前几年跟师父游历时,在很远的一个小镇里见到了这东西,那里人喜欢用烟熏肉,每次熏肉时都被呛的流出鼻涕眼泪,于是他们就发明了这种布料,遮在脸部可以阻挡烟气吸入体内。”
“我师父见到后便学了他们的制作方法,并且还改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们到了达州府以后,一定不要随便摘下来,也不要和当地人有肢体接触!”
苏唐有鼻子有眼的杜撰了一个故事,听得两人对苏唐师父不住的心生敬仰,更对苏唐的嘱咐不住的点头。
看到他们的表情,苏唐的嘴角在口罩下偷偷一笑。
其实在第一次进入仓库时,苏唐取出的那批医药物资里,基本上都是关于疫情的东西。
临走前特意从那堆物资中翻出来的。
果然,还没进入达州府就发现,这里疫情远比自己的想象要严重的多。
随着车队行至城门楼前,苏唐几人便瞠目结舌的看到,大量的灾民被困在了城外。
简直就是饿浮遍地,满目疮痍,随处可见的尸体也随意的裸露在外。
苏唐看到其中大多数都是老人或者孩童。
原本一路嬉笑着跟苏唐研究医术的周楠儿,此时也脸色煞白,不敢再看车外。
“唉~不知这场灾难什么时候才能过去,达州府前几日传出了消息,受灾百姓,已达到数十万人了,感染瘟疫者也有一十二万余人。”周良也不忍在看,关上了车窗说道。
苏唐若有所思,坐在车内淡淡的说道:“如今看来怕是远不止于此,灾民无粮无药,而且困在城外,他们内心的恐惧、焦虑情绪肯定很严重。”
周良听闻暗自佩服苏唐的分析。
“苏先生说的不错,这些问题都是破待解决的,不知苏先生有何高见?”
“进城再说吧!”
苏唐没有明确回答,只是不停的打量着城外,还有指尖不停的在手心画来画去。
很快,在特别开通的入城口,苏唐一行进入了达州城,城内街道上,除了戒严管控的士兵,空无一人。
众人最后停在了一座宅府前,门口早就等待众人到来的一人,立刻恭迎道:“周大使,您可来了!快请进!”
苏唐见来人对周良很是客气,不禁和周楠儿嘀咕道:“你父亲是不是官很大?怎么这些人对他如此恭敬?”
周楠儿遮口轻声笑道:“父亲原本是宫内正一品太医,只是性格使然,不愿呆在宫里,费了好大周折才回的乡,不过就算如此每个月都要回宫一次的。”
正一品太医!苏唐听闻怔住了,猜到了周良地位不低,可没想到会这么高啊!
“难怪普这么大呢!咦,惠民药局?”苏唐又嘀咕着,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大门上方正挂着一方牌匾,写着惠民药局四个大字。
跟着一行人进了宅院,苏唐便闻见一股浓浓的药香,原来宅院里就像一座工厂一般,两侧数十间药房堆满了各种药材,几十个伙计一样的人正在忙碌着。
“大使,快里面坐。”领头的人赶忙领着众人走进了位于宅院正中央的大堂。
苏唐也跟着坐在了大堂上,看着领头的那位,不住的给他们端茶倒水,有些想笑,这上下级关系好熟悉啊!
“哦!邵常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费了好大劲才请来的苏唐苏先生,旁边的是我女儿楠儿。”周良率先向为首的邵常介绍道。
接着又跟苏唐两人介绍道。
“这位是惠民药局达州府的负责人邵常,我则是惠民药局大使,主管惠民药局一切事务,还有这几位。。。”
好半天,周良介绍完,大家也都算认识了。
周良道:“邵常啊,你可知前几日我为何让你加急制药?”
邵常摇了摇头,大使医术在文昌国内首屈一指,他就是说水能医人,自己也信!所以当收到周良加急制药的消息时,自己便立刻按照药方安排下去了。
“呵呵。。。这可不是以往的安慰剂,而是真正可以治疗瘟疫的药,此次疫情控制有望啊!”周良道。
“什么?这次药物有效?大使有济世之才,邵常佩服万分!”邵常激动道,此次自己负责的是疫情最严重地区,承受压力很大,如果在没有药方可治,自己真的就疯了。
周良笑着摇了摇头:“已经试过药了,确定有效!不过这药方可不是我写的,而是他。”
说罢周良的手指向了苏唐。
“哦!这位苏先生?没想到苏先生年纪轻轻,却身怀奇才实乃我国之大幸呐!我先替那些苦难者,谢过苏先生了!”邵常再次感激道。
苏唐尽管脸皮厚,也架不住这两人的赞捧,顿时微红着脸道:“能够为国为民分忧,是我的荣幸,两位大人万不可再说了!”
“哈哈。。。”周良和邵常相视一笑,周良倒是自打认识苏唐以来,第一次见苏唐脸红,不禁觉得有趣,周楠儿也笑着看着苏唐。
“苏唐,咱们也别客气了,我之前在路上问你有什么想法,现在能说说了吧?”周良问道。
苏唐见周良问自己,也立刻一板正经的回道:“具体想法我已经有了,不过不知以当下的情况,怕是有些困难。”
“这到不防,你且先说说看!”
苏唐见此,也不推辞,便让大堂内伙计拿来纸笔。
边写边说道:“其实疫情的防控最好的办法就是隔离,目前据我所知,你们只是将疫民隔离在城外,但是这样只会让疫情更加的严重。”
众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一点是事实,如今城外的人越来越多,死的也是,完全是一处病毒之源!
“我看过,城外方圆几十里都是平地,所以第一件事情就是建立单独的隔离区,后期所有疑似感染者全部到此隔离,这里我会画出一份简易图纸,你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建好,物资工匠你们自己想办法。”
“隔离区建好后,还要建立治疗区,凡是确诊病例统统转移到治疗区,另外要保障灾民的日常生活,起码不能让他们饿死。”
“第二件事就是心理疏导,安排专门人员最好是女性,为灾民做思想工作,目的就是不能让他们恐慌,要让他们好好配合治疗,更要让他们看到希望,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第三件事联合各州府,做好封城封村,所有逃荒流浪人员要及时由地方收留,当然这个难度更大,要你们各自协调好,物资一定要保障充足!”
“第四做好消毒准备,可以用高浓度酒精或是白醋喷洒,务必保证感染者接触过的地方全部都要消毒。”
。。。。
苏唐笔疾手快,一边说一边写,将前世应对瘟疫的方法过程都写了个遍,周良和邵常早已听的目瞪口呆。
时间过得很快,待苏唐放下笔时,已经日上三竿。
“大概就这些想法了,你们觉得还有什么要补充的?”苏唐甩了甩发酸的手腕道。
大堂内短暂的沉寂,众人消化着苏唐的计划,里面很多新奇词汇也一时难以理解。
还是周良先说道:“你的想法很好,可是实行起来怕是基本不可能啊!就说这隔离区,怎么建?要同时满足十几万人的隔离,不说要用到庞大的物资,光是每日的吃喝都是一笔巨款,这些款项该从哪来?”
“还有。。。”
见周良提出问题,邵常及其他几位负责人也你一言我一语的提出问题。
苏唐一旁平静的听着,这些问题大概就是没钱没人没物资。
苏唐也是一阵头痛,什么都没有怎么干活!
周良也难为情的端着茶杯,一阵尴尬。
忽然,苏唐想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行的通倒是可以一试。
“周大使,其实这场疫情本就是场硬战,而且关乎到全国上下的每一个人,我的想法就是,发动各地商贾富绅,有钱的捐钱没钱的捐物,只要全国上下众志成城,万众一心,一定会克服困难,战胜瘟疫!”
“募捐?”周良等人眼中也是一亮,随即又直摇头。
“让那些商贾富绅掏钱,怕是不妥,想从这些人手中拿钱估计难呐!”
苏唐当然知道,不过还是说道:“这是当然,不过得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捐,不能强迫,还要让他们觉得捐了的,会有强烈的荣誉感!这些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苏唐的话让周良眼中再次一亮,心中有了些大概。
不过苏唐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也没底,毕竟在这封建社会宣扬这种舍己为人的思想,一定困难重重。
“还有隔离区建设,其实也不用大费周章,只要搭建一些遮风挡雨的帐篷即可,木材在城外多的是,在用油布蒙上即可,其中人力可以让轻症患者去做,只要做好封闭性管理就好!”
苏唐说完又在纸上画了一个蒙古包的图样,跟军队临时驻扎搭的临时帐篷一样。
周良看到后立刻明白苏唐的用意,这是要军事化管理啊。
周楠儿在一旁听着不住的点头,看着苏唐,眼眸中也不停的星光点点。
接着苏唐又不厌其烦的为其他人详细的解答了提出的问题,直到傍晚。
全部拟订好后,以苏唐计划为核心,周良负责调度物资及安排其他各州府,邵常负责基础建设及医治方案,让苏唐意外的是周楠儿扛起了最接近病人的安抚工作,虽然众人极力反对,但在周楠儿的坚决下还是同意了。
傍晚,用过晚餐后。
“苏先生,你可真让人刮目相看!你怎么会有这么多主意呢?听说你前几天还在街上那个。。。”
“当乞丐是吧,呵呵。。。之前浑浑噩噩的生活过去了,现在我要开启不一样的生活!”见周楠儿欲言又止苏唐说道。
“不一样的生活?”周楠儿有些不解,好奇道。
“楠儿小姐今天也表现不错啊!肯在这种环境下挺身而出的人怕是没多少了!”苏唐见周楠儿还想追问,赶忙岔开话题道。
周楠儿被苏唐这一夸,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着脸笑道:“我只是看着那些人可怜,可我又没有你们那么好的医术和学识,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夕阳西下,红通通的火烧云映在周楠儿的脸上,但见她容色照人,两颊嫣红透白,美眸清动,显出少女独有的韵味。
一时间,苏唐迷住了,心中暗道:太美了!周楠儿,我要追你!